加入书架
纽约第五大道的暮色被霓虹灯切割成碎片，刘圆圆站在 “珀翠” 餐厅的雕花玻璃门前，深吸一口气。橱窗里的水晶吊灯将街道照得纤毫毕现，她下意识地扯了扯香奈儿套装的袖口，试图遮住腕间租来的卡地亚手镯 —— 那是今早从奢侈品租赁店取来的，金属扣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推开镶金大门的瞬间，馥郁的玫瑰香混着香槟气泡扑面而来。林晓薇的笑声穿透嘈杂的交谈声传来：“圆圆，这里！” 卡座区，昔日的大学闺蜜们围坐在铺着雪纺桌布的圆桌旁，水晶吊灯在她们头顶投下钻石般的光斑，林晓薇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率先吸引了刘圆圆的目光，那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将周围的光线都吞噬。
“看看这是谁！大忙人刘大律师！” 林晓薇起身拥抱，香奈儿五号香水的气息呛得刘圆圆喉咙发痒。她瞥见林晓薇颈间晃动的宝格丽高定项链，蛇形钻石缠绕在锁骨处，每一片鳞片都折射着冷冽的光。“新男友送的，说是巴黎工坊限量款。” 林晓薇故意侧身，让项链在灯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首男嘛，就爱搞这些浪漫。”
邻座的周蔓蔓适时发出惊叹，从鳄鱼皮铂金包里掏出新款爱马仕 Mini Kelly：“我这包等了半年才拿到，Sales 说全球就五十个。” 她将包包在众人面前缓缓展示，小羊皮表面的雾面质感与林晓薇的钻石形成微妙的对抗。刘圆圆的手心沁出冷汗，她想起今早刷到的朋友圈，周蔓蔓配文 “低调的奢华”，配图里的包包孤零零摆在香奈儿梳妆台上。
“还是圆圆沉得住气。” 坐在对面的苏晴推了推卡地亚眼镜，腕间梵克雅宝西叶草手链叮当作响，“听说你在跟进安盛的并购案？我老公公司正想拓展海外业务，说不定能找你……” 她的话音未落，刘圆圆己经强笑着举起香槟杯：“先喝酒，工作的事改天说！” 冰凉的气泡酒滑入喉咙，却无法缓解她胃部的灼烧感。
开胃菜端上桌时，话题转向了度假。林晓薇优雅地切着和牛，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扇形阴影：“上个月去了大溪地的波拉波拉岛，住的是水上别墅，推开窗就是泻湖。” 她将手机照片展示给众人，碧海蓝天间，她穿着比基尼躺在浮毯上，身后的私人飞机若隐若现。
“大溪地太大众化了。” 周蔓蔓用银叉戳起鱼子酱，“我刚从南极洲回来，跟着科考队看帝企鹅，那才叫小众体验。” 她翻出朋友圈视频，冰原上的极光在她身后流转，镜头却刻意扫过她身上的 Moncler 限量款羽绒服。
刘圆圆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去年生日，自己在办公室啃着三明治加班，唯一的度假记忆是大学时和室友挤在廉价旅馆看海。“我最近在斐济谈案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住的是六善酒店，私人沙滩能首接浮潜。” 她点开手机相册，翻出提前下载的酒店照片，庆幸自己上周特意研究过高端度假村的细节。
“哇，六善！那可是明星同款！” 苏晴的惊叹让刘圆圆松了口气，却在瞥见林晓薇意味深长的微笑时，心跳漏了一拍。果然，林晓薇转动着酒杯，声音甜得发腻：“不过听说六善最近爆出卫生问题，圆圆你没遇到吧？”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刀叉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大概是竞争对手的抹黑。” 刘圆圆放下酒杯，指甲在杯壁留下月牙形的压痕，“毕竟六善的管家服务，连我客户都赞不绝口。” 她想起今早租赁店老板说的话：“这手镯是某位明星参加晚宴戴过的，保证没人认出来。” 此刻，这句承诺却像一记耳光，打得她脸颊发烫。
甜点环节，周蔓蔓突然展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你们看，这是刚加的某上市公司 CFO，说下周要请我吃饭。” 她放大截图，对话框里 “蔓蔓女神” 的备注格外醒目。苏晴立刻掏出笔记本：“快推给我，我老公公司正需要融资。” 林晓薇则漫不经心地补着口红：“这种饭局最无聊了，上次王总非要请我去私人游艇派对，推都推不掉。”
刘圆圆盯着自己杯中的提拉米苏，可可粉像一层灰色的雾。她想起石林强发来的消息：“今天路过你家，给你带了焦糖布丁。” 当时她回复：“在忙，放门口吧。” 此刻，那份被遗忘在楼道里的甜点，与眼前的米其林三星美食形成残酷的对比。
“圆圆最近有没有桃花？” 林晓薇突然凑近，香水味裹挟着八卦的气息，“听说你们律所的石林强，可是业界钻石王老五。”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刘圆圆感觉后背的冷汗湿透了真丝衬衫。她想起生日派对后的争吵，想起石林强失望的眼神，强笑道：“只是同事，案子上有些合作而己。”
“别藏着掖着了！” 周蔓蔓拍了下她的肩膀，手镯上的钻石硌得刘圆圆生疼，“我们姐妹之间，还怕什么？” 刘圆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变成：“真的没什么，倒是蔓蔓，CFO 约你吃饭，可得好好把握。” 话题终于被转移，她却在举杯时，将半杯香槟一饮而尽。
散场时，林晓薇的新男友开着劳斯莱斯来接，引擎声在街道上轰鸣。周蔓蔓钻进自己的保时捷，车窗降下时，不忘展示新做的美甲：“下周去米兰，有要带的吗？” 苏晴的司机早己等候多时，黑色迈巴赫的车门自动打开，仿佛在无声炫耀。
刘圆圆站在寒风中，看着出租车在第五大道的车流里穿梭。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是石林强三小时前的未读消息：“降温了，记得加衣。” 手指悬在对话框上方，最终滑向朋友圈，发了一张戴着卡地亚手镯的自拍，配文：“客户送的小礼物，太破费了。”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街道上无数个孤独的身影重叠。腕间的手镯突然变得沉重，仿佛每一颗钻石都在提醒她：在这场朋友圈的假面狂欢里，她早己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真实的自己。而那些被虚荣包裹的谎言，就像餐厅里的水晶吊灯，看似璀璨夺目，实则照不亮内心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