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拿的呀,爸爸去卖鱼鱼的时候让苏婶婶帮我们煮饭饭吃,爸爸给钱婶婶买菜~”陈知幼说起她爸爸,小模样更自在依赖。
“她收了钱怎么还使唤你?”虞花声音淡了淡。
陈知幼迷茫不懂什么是使唤,最后听虞花说苏婶婶的不好后,才皱着小脸帮人辩解。
“苏婶婶不坏,她对幼幼好好,你坏,你好凶。”陈知幼说实话。
一开始本来是邻居苏嫂子把饭给端过来的,是陈知幼主动抢了这活。
小姑娘再三保证不会弄撒,苏嫂子跟虞花不熟,也知道她现在情况特殊,陈知幼缠着要给自己妈妈送饭,她哪有跟她抢的道理,叮嘱了好几句远看着她捧着碗走得稳当让给她拿的,方便她们母女俩联络感情,可不知道这会让虞花误会。
陈知幼的话一出,虞花顿时气噎,觉得这小丫头是真不识好人心!还帮着别人反过来说她!
“我是那么坏那么凶的了!别人好你找别人去啊。”她冷下脸来。
她语气这么一凶,陈知幼小嘴巴慢慢瘪下,眼睛又湿漉起来。
“我才不找你!”她又委屈地哼了好大一声,爬下椅子气得扭扭歪歪跑远。
她们母女俩的脾气其实还是很相似。
顷刻间,原本前一刻还因为一顿饭缓和许多的母女关系不到几句话又淡了,再一次谁也不理谁。
首到傍晚陈己坤回来。
坐在门边等自己回家的小姑娘一小团大,此时自顾自地低着脑袋玩小手里的娃娃,模样很是乖巧可爱。
听到他的脚步声了,她才抬起小脑袋来,欣喜奶声地喊爸爸,蹦着向他扑过来。
陈己坤心里瞬间发软,看着她笑容开心的小脸,锐利肃冽的眉眼跟着染笑,弯身接住她,顺势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上。
“嗯,爸爸回来了。”他磁朗的声音温和。
陈知幼搂住他脖子,想到今天的事,忍不住立马跟他告状,用两只小手捂在他耳朵上凑近说虞花的坏话。
越说越委屈。
陈己坤一顿,哄她:“她脾气是有点差,幼幼大方点原谅她?”
“我不要~!”小姑娘这回不那么好哄了,连连摇脑袋,软乎的嗓音委屈又不解,嘀咕控诉:“老是我不跟她生气,她都不哄我!”
“她凶了我好久不跟我说话!”
“她让我找别人!”
“她不喜欢我…不要我呜呜呜呜呜…”小姑娘越说越忍不住伤心,红着小鼻子哭了,晶莹的泪珠子一颗颗顺着小脸往下掉。
其实她在乎虞花在乎得紧。
陈己坤看着心疼,温声耐心继续哄她:“好了,不哭了,爸爸一会帮你说她好不好?”
“她不改!”小姑娘瘪嘴,眼泪汪汪看着他闷声讲,一脸认真,可清楚虞花什么德行了。
“……那怎么办?”陈己坤一时被她这话惹得好笑,半是认真地故意说:“不要她了好不好?总是欺负我们。”
陈知幼吸吸鼻子,眨掉眼泪,犹豫几秒又摇摇脑袋,闷着小脸不说话。
一眼就看得出来她舍不得虞花,虽然生虞花的气,但还不到不要虞花的地步。
“她,她乖乖吃饭了。”陈知幼小声给虞花找了个要她的理由。
“她喊我的名字。”
“她问我做什么~”小姑娘绞尽脑汁想了想,尽力列举。
哪怕只是虞花很寻常跟她说的话,她都记得,并且当是虞花的“好”。
“我,我也说她好凶,她才生气。”陈知幼蔫声自检。
陈己坤垂眸看她,揉了揉她脑袋,没说什么。
父女俩在门口说了好一会话才进门。
陈家老宅有些年头了,前年翻新了一遍,那沉重的旧门还很结实,只开门关门时有几声咯吱声响,就没换。
乡下土砖房隔音不好,小丫头跟陈己坤哭的的时候,屋里的虞花就听到动静了。
那小丫头从来没在她跟前哭过,每次对着她的时候都傲娇得很,下巴抬得高高的。
是下午她跑去和隔壁跟她差不多一样大的男孩子玩的时候被欺负了?
虞花想着,指尖微动,不自觉抿紧了唇。
她也是丝毫没想过陈知幼会哭是她自己的原因。
几年前,她不是自愿跟陈己坤结婚的,是她家突逢变故。
她爸爸原来是南城的市委书记,七八年那年,她妈妈跟她爸爸离婚了,两人吵得目眦欲裂,互不相让。
彼时的虞花十八岁,父母离婚后她自然是跟着父亲。
父母离婚的变故嚷虞花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虞父挪用公款受贿被捕,虞家所有的一切充公,虞花也深陷其中。
后来,虞花也记不太清那些人是为什么放过自己的了,可能是查清虞父那些钱没花在她身上,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虞父在入狱前,就逼着她嫁给了泥腿子陈己坤!态度坚决残忍,丝毫不顾她的意愿。
十八年来的娇生惯养,虞花性子的确骄纵娇蛮,她根本瞧不上陈己坤,这个她父亲突然不知道从哪给她找出来的泥腿子丈夫!
虞父入狱那天,也是陈己坤将她从审讯室带走的。
她不情不愿,陈己坤一言不发,自顾帮她拿简易的行李,走在她后头。
她是在那之后的好几天,才想起对他的那么一点印象。
小时候她是见过他的。陈己坤,是她爸爸在街上捡过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曾经在她家的书房住过一小阵子,后来不知道怎么走了。
他总是不怎么说话,但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惹她嫌,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虞花认出他后,对他莫名的抗拒也是越发浓烈,她不喜欢他,连带他们稀里糊涂之下有的女儿。
她刚上大学那一年,陈知幼很突然就来了,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张又害怕,那时她刚十九岁。
陈己坤说,他要这个孩子,如果她还想保持现下状态,就把这个孩子生下给他。
那是他第一次严肃明显地威胁她!
虞花又气又怕,偷摸哭了一场后还是咬牙切齿答应了。
那时的她身无分文,漂无定所,学费……也是陈己坤给她交的。
她生下陈知幼给他,像是一场交易。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这几年鲜少跟他们父女俩联系,也故意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