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奴婢。我们的合作可以在任何我不愿的情况下终止。”
“可以。但是后面……姑娘不觉得有些无赖?”周墨斯并没有和她认真,只觉得她万分谨慎的模样十分有趣,好似他能把她生吃了。
“我势单力薄,这是应该的。”
“可以,本王都应允了。合同怕是太过流于形式,由你来定契约。”
落玉垂眸,想了许久,才从手中变幻出一颗丹药。
她看着丹药,心有余悸,但不消片刻,她的语气就坚定起来:“你吃了此物,你若是待我不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周墨斯的笑意掠过唇角首达眼底,连过问都没有,便拿起丹药咽下,又喝了口茶,行动干净利落,似乎在向她说明: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怎么会待她不诚,她如此多疑,他倒是担心她。
落玉的掌心甚至没有触碰到他的手,他这么干脆,倒好似赚了什么,叫她愣住。
“契约达成。姑娘先回房休息罢。”周墨斯起身说,回头看了眼落玉,依旧悠哉游哉地离开。
他就这样……吃下去了?
这人到底得有多执着?连命都可以作为赌注?
回忆起方才的对话,他的目光看似温凉,却叫她感觉不适,出于保护自己,她才拿出了那枚丹药,本意只是想震慑他……
弑父于他而言就如此重要?
既是合作,那她应当有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资格罢,她可不想白白给这个男人卖命。
“姑娘?可要回去了?”凝雪叩门,问。
周墨斯己走,不如多和凝雪问问,她心想着,便打开门走去。凝雪想的倒是不同,她受了周墨斯的指使,定是要多套些东西才好交差的。
天边下着细雨,烟雨婆娑将整个怀王府笼罩在雨帘之中,雨滴重重敲打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短促的声。
倒是像极了她儿时在皇宫将珍珠帘剪断,细密珍珠敲落的声音。
落玉的鼻尖发涩泛红,愣是一句话也不愿开口,喉中哽咽,讲话便带着哭腔了,实在丢人。
况且她如今也算寄人篱下……
进了屋,凝雪便给她递了暖手炉,明媚的眼流出关照:“刚刚见姑娘脸色泛白,可是冻着了?”
“没事。”落玉平复了情绪,回道。
鲛人天生喜寒,这暖手炉于她是不合适的。但她还是从凝雪手中接过,浅浅放在大腿上。
“姑娘,您千万别见外。进了怀王府,都是一家人。殿下待大家都很好。”
凝雪有意无意地说着,一边替她整理衣裳,又补道:“殿下一定会待您好的。”
“看起来,你很满意这个主子?”落玉笑道。
凝雪回眸,眸中闪着亮光:“那是,我以前还是个小乞丐呢!多亏了殿下把我捡来,给我吃好穿暖……殿下是个好人。”
她说的话不假,若不是周墨斯当年把她领进门,教她礼仪、武功,她也成不了如今,她看落玉,就像看当年刚进府的自己。
郭阳只同她说,落玉不是寻常女子,对殿下的大计极为重要,所以才交给她。让落玉早日适应怀王府,尤其是对殿下放下戒心。
“这世间总有善人在的。”
“殿下就是大善人呀!姑娘,您刚刚和殿下谈话,是不是也觉得殿下温文尔雅,叫人如沐春风!”凝雪迅速接话,顺带拍了一波马屁。
弑父吗?的确叫人如沐春风……
她见到的周墨斯,跟温文尔雅可根本搭不上边。
若要说狼子野心,他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回道:“见仁见智罢。”她不会撒谎,怎么能打破凝雪的少女情结呢?
就凭他那张脸,的确叫人遐想到良家公子,声音也不老,语气习惯的干净利落,罢了时往往还带着不明的笑意。就凭这点,也该捕获了不少芳心。
情窦初开的女子对于温良公子,往往浮想联翩,从而对想象中的良人一见钟情,不能自拔。
可落玉见到的他,处处都是谋划算计,哪有半分人的血性?
大抵她和凝雪对于周墨斯的看法,注定不能走向统一。
“你家殿下……应有许多倾慕者?”她哄着凝雪,只觉得听她拍马屁实在有趣,这种现实与幻想的反差感,叫她不由得偷笑。
可人家的目光暗下来,气氛在可察觉中变得冷了。
“并没有,殿下是废后之子,并不受待见。多少世家小姐也只是爱慕殿下的皮囊,真要嫁到怀王府,还不如叫她们上吊自尽。”
“但是姑娘生得这么好看!没准会是未来的怀王妃呢!”
凝雪的语气瞬间由悲转喜,眼神投向落玉时充满钦佩。
“你多想了。”落玉笑着,不知怎么才能让这个丫头放弃这种想法。
先不说感情,他们甚至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凝雪倒是摸清了落玉的性子,短短一天,就和落玉聊得一句接一句,她问的都是琐事,落玉也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关键信息,准备回去和周墨斯汇报。
深夜,落玉早己入睡,凝雪则蹑手蹑脚跑到怀王房中。
周墨斯憋着心里的怒火,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雨水,耳边听着凝雪的喋喋不休。
“姑娘是个好人呢!”这是凝雪工作汇报的总结词。
男人抿着唇,又扯出一抹难堪的弧度,看着瘆人。郭阳站在一边,心里给这丫头捏了一把汗。
“本王是叫你去打听这个的?”他终于开口。
郭阳在一边摇头叹气,他也本以为凝雪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谁知她说了半天,都是些鸡毛蒜皮。
“嗯……其余的,姑娘也没说。”凝雪支吾起来,神色中透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