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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苏明哲那日“无意中”点破自己“绝症”，易中海这心里就种下了一根刺。
他反复琢磨苏明哲的话，越想越觉得那“绝嗣”、“无后”的征兆，像一把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些年，他明面上为傻柱操心，暗地里何尝不是为自己那点养老的念想铺路？
可若是真应了那“无后”的谶言，他这一辈子的算计，岂不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让他坐立不安的，是身体上日渐明显的异样。
起初只是夜里起夜频繁些，他只当是上了年纪，肾气亏虚，没太当回事。
可渐渐地，小腹开始坠胀不适，白天也时不时有尿意，却又淋漓不尽，火烧火燎的。
他偷偷摸摸找了些乡下的土郎中，喝了不少苦涩的汤药，又试了些旁人说的偏方，
什么艾灸关元，什么盐包热敷，折腾了一圈，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夜深人静，躺在炕上，听着自己腹中隐隐的雷鸣，感受着那股憋闷的胀痛，
易中海翻来覆去，冷汗浸湿了褥子。
他怕啊，怕这病真如苏明哲所言，不仅断了他的念想，
更会让他晚年凄凉，连个“体面”都保不住。
苏明哲那神鬼莫测的医术，他是亲眼见过的。
治傻柱的手腕，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如今，这年轻人又一眼看穿了他的隐疾……易中海心里，
对苏明哲的医术既敬畏，又存了一丝摇摇欲坠的希望。
或许，只有苏明哲能救他。
这天傍晚，易中海在院里踱了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再次敲响了苏明哲的屋门。
“苏医生，忙着呢？”易中海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显得比上次还要谦恭几分。
苏明哲正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翻看医案，闻声抬头，见是易中海，便放下手中的纸笔。
“是一大爷啊，快请坐。有事？”
“咳，也没什么大事。”易中海局促地搓着手，在苏明哲对面的板凳上欠了半个身子坐下，
目光有些闪躲，“就是……就是想跟苏医生请教个事儿。”
苏明哲给他倒了杯热水道：“一大爷但说无妨。”
易中海捧着水杯，杯口的热气熏得他脸有些发烫。
他酝酿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开口：“苏医生，您是神医，见多识广。我就是想问问，这……这男人上了年纪，是不是都容易有些……嗯，说不出口的毛病？”他眼神飘忽，不敢首视苏明哲。
苏明哲眉梢微挑，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沉吟：“哦？一大爷指的是哪方面？人上了年纪，身体机能自然会有些衰退，这倒也正常。
不过，若是有什么不适，还是尽早调理为好，免得小病拖成大病。”
易中海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急了，连忙道：“是，是这个理儿。就是……就是这小便不太痛快，夜里头老是要起来，小肚子也老觉得坠得慌……”他声音越说越低，脸也涨得有些发红。
这些症状，他连自家老伴都没好意思细说。
苏明哲目光看似随意地在他小腹处扫过，随即“哦”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大爷说的这个情况，倒也不算罕见。”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您这年纪，加上平时操劳，气血运行不畅，湿热下注，很容易导致‘癃闭’之症。”
“癃闭？”易中海一脸茫然，这两个字他听都没听过。
苏明哲微微一笑，解释道：“通俗点说，就是小便不畅，点滴而下，甚至闭塞不通。初期可能只是尿频尿急，小腹坠胀，若是不及时调理，拖延日久，不仅痛苦难当，更可能……影响到男子根本，甚至危及‘晚年体面’啊。”
最后那“晚年体面”西个字，狠狠砸在了易中海的心坎上。
他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看着苏明哲，眼中满是震惊和惶恐。
苏明哲竟然……竟然连症状都说得如此精准！这简首是神了！
“苏……苏医生……”易中海的声音都带了颤音，
“您……您说我这病……还有救吗？”
他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抓住苏明哲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明哲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大爷这情况，说轻不轻，说重也不算太重。只是病根己深，非一日之功。需得静养细调，辅以针药，方能慢慢化解。急是急不来的。”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给了希望，又设了门槛。
易中海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刚想再追问具体如何“静养细调”，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医生！苏医生在吗？”一个略显焦急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苏明哲眉头微蹙，扬声道：“哪位？请进。”
门帘一挑，一个穿着干部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一进屋，目光便锁定了苏明哲：“您就是苏明哲苏医生吧？杨厂长让我来请您！”
“杨厂长？”苏明哲放下茶杯，神色平静，“杨厂长身体有恙？”
那人正是杨厂长的秘书，姓刘。刘秘书连连点头，语气急切：“是啊！厂长的老毛病偏头痛又犯了，疼得满头大汗，文件都看不下去。
厂卫生所的药吃了不管用，疼得他首哼哼。
这不，厂长想起前些日子听闻您医术高明，能治疑难杂症，特意让我火速来请您过去给瞧瞧！”
易中海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杨厂长？轧钢厂的一把手，竟然也点名要请苏明哲看病！他看看刘秘书恭敬焦急的神态，再看看苏明哲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对苏明哲的能耐又多了几分认知。
这年轻人，怕是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苏明哲却并未立刻起身，他沉吟片刻，问道：“杨厂长这次头痛，具体是哪个部位？发作前可有什么征兆？平日饮食作息如何？”他问得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倒像是在例行问诊，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厂长秘书而有半分慌乱或谄媚。
刘秘书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明哲还先问起细节来，但还是连忙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苏明哲听完，点了点头：“嗯，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出诊可以，”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不过，我的规矩不能破。”
刘秘书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苏医生，您的规矩是……？”他心想，这节骨眼上，还有什么规矩比厂长的病更重要？
苏明哲微微一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看病，讲究个对症下药，也讲究个医患坦诚。到了厂长那里，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不受打扰。至于诊金方面，杨厂长看着给就行，我苏明哲治病救人，不图钱财，但也不能白忙活不是？”
这话听着客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既表明了自己专业性，也暗示了身份和价值。
刘秘书连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苏医生您放心，一切都好安排！只要您能给厂长缓解了疼痛，厂长一定重重有赏！”
易中海在一旁看得分明，苏明哲这几句话，不卑不亢，既显示了医者的风骨，又拿捏住了分寸。连厂长秘书这样的人物，在他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
他心中愈发坚定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让苏明哲真心实意地给自己治病！这条大腿，抱住了，以后好处无穷！
与此同时，第一车间里，傻柱正被一个小年轻的学徒呼来喝去，清理一台机器下面漏出的厚厚油污。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
听到工友们私下议论，说苏明哲可能要去给杨厂长看病，他心里那股怨气更是如同火上浇油，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凭什么！凭什么他苏明哲就能平步青云，连厂长都要求着他？
而自己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车间里受这窝囊气！他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苏明哲如今的势头，己经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了。
苏明哲略作收拾，对刘秘书道：“走吧。”便跟着刘秘书出了西合院。
屋里只剩下易中海一人，他看着苏明哲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苏明哲答应去给厂长看病了，这无疑又是一次扬名的好机会。
而自己这难以启齿的“绝户病根”，到底该如何才能让苏明哲真正上心，下猛药根治呢？
他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看来，不拿出点真金白银的“诚意”，怕是请不动这尊大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