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共度的青春

第59章 调试前夜与星星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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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与你共度的青春
作者:
西厢居士
本章字数:
9248
更新时间:
2025-06-24

李洛阳那句“离水远点”成了祁新意接下来几天的行动指南。她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每次靠近茶水台或者看到李洛阳那边有打开的瓶装水,都会下意识地退开三步远,眼神里充满了对“液体危险品”的敬畏。这个略显夸张的反应,反倒成了工作室里一个无声的笑点。

李洛阳进入了他调试前的最后冲刺阶段。工作室里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凑和专注。巨大的工作台上,图纸和设备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那些闪烁的指示灯和屏幕上滚动的复杂数据流,宣告着这里即将成为与外界隔绝的“战场”。

祁新意自觉地收起了她那些色彩缤纷的涂鸦草稿和散落的迷宫模型零件,把自己的小工作台也整理得井井有条,尽量不去打扰那片属于精密逻辑和冷硬金属的世界。她更多的时间是抱着速写本,安静地窝在行军床上或者窗边的沙发里,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画着窗外的流云,画着工作台旁那个沉浸在自己宇宙中的背影,也画着心底那份既甜蜜又带着淡淡离愁的思绪。

离李洛阳进入封闭调试的日子,只剩下最后两天了。一种无形的倒计时感,沉甸甸地压在工作室的空气里。

这天下午,祁新意从图书馆借书回来,推开工作室的门,发现李洛阳难得地没有埋头在设备堆里。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似乎在看着楼下篮球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出神。夕阳的金辉穿过玻璃,将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金色的轮廓,带着一种难得的、沉静的疏离感。

“我回来了。”祁新意轻声说,放下手里的书。

李洛阳闻声转过身。他的表情依旧是惯常的平静,但祁新意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一丝难以名状的、即将投身未知战场的凝重。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几本厚厚的艺术画册上。

“借了点资料,给我的迷宫找点新灵感。”祁新意解释着,走到自己的小工作台旁放下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都准备好了吗?我是说,设备什么的?”

“差不多了。”李洛阳走回他的“领地”,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一台己经盖上防尘罩的设备外壳,“最后确认几个备用方案。”

他的声音很稳,但祁新意就是能感觉到那份平静之下汹涌的压力。两周的封闭,与外界几乎隔绝,独自面对庞大复杂的系统和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光是想想,祁新意就觉得胸口发闷。她很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或者做点什么帮他分担,可她知道,在他的专业领域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添乱。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祁新意决定用最实际的方式表达关心,“我请客!吃顿好的!补充能量!火锅?还是校外那家你上次说还不错的私房菜?”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有活力。

李洛阳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夕阳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微澜。“食堂。”他最终吐出两个字。

祁新意:“……” 又是食堂!这个人对“吃顿好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行!”她难得地强硬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叉着腰,仰头看着他,“必须吃好的!我不管!就那家私房菜!我查过了,他们家的清蒸鲈鱼和山药排骨汤特别滋补!就这么定了!” 她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捍卫自己决定的小猫。

李洛阳看着她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沉默了几秒。就在祁新意以为他要再次拒绝时,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好。”

祁新意瞬间笑靥如花,仿佛打赢了一场了不起的战役:“这就对了嘛!走!现在就去!晚了要排队!”她兴冲冲地抓起自己的小背包。

那家藏在巷子深处的小私房菜馆,环境清幽雅致。祁新意点菜点得格外用心,清蒸鲈鱼、山药排骨汤、白灼菜心、蟹黄豆腐……全是清淡又营养的菜式。

饭菜上桌,香气扑鼻。祁新意不停地给李洛阳夹菜:“多吃点鱼,补脑!这个汤,多喝点,养胃!豆腐也要吃,蛋白质丰富!”

李洛阳看着自己碗里迅速堆起的小山,又看看对面那个比自己还紧张、恨不得把整个营养食谱塞进他胃里的女孩,终于开口:“……你也吃。”

“哦哦,好!”祁新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给他夹菜了,赶紧给自己也舀了一勺汤。她小口喝着汤,偷偷观察李洛阳。他似乎吃得比平时慢一些,也更认真一些,每一口都细嚼慢咽。暖黄的灯光下,他冷硬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但空气里流淌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珍惜。没有过多的言语,碗筷轻碰的声音,食物蒸腾的热气,以及偶尔交汇又快速分开的目光,都成了这个调试前夜最温柔的注脚。

吃完饭,两人并肩走在回校园的路上。初夏的夜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拂过脸颊,温柔而惬意。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在玩一场无声的游戏。祁新意的手背偶尔会轻轻擦过李洛阳垂在身侧的手背,带起一阵微弱的电流感,让她心跳微微加速。

她悄悄侧过头,看着李洛阳在夜色中沉静的侧脸。他微微仰头看着远处教学楼星星点点的灯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灯的光晕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也落在他胸前那枚深蓝色的星轨石上。石头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深邃幽暗,内里的金色星点仿佛也沉睡了。

祁新意的心忽然被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她停下脚步。

李洛阳也随之停下,疑惑地看向她。

“李洛阳,”祁新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睛在路灯下亮得惊人,“你……闭上眼睛!”

李洛阳眉头微蹙,眼神里透出询问。

“哎呀,就闭一下嘛!很快!”祁新意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李洛阳看着她急切又带着点神秘的样子,沉默了两秒,终于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安静地覆盖下来,敛去了平日里所有的锐利和距离感,在夜色中显得异常温顺。

祁新意的心跳得更快了。她飞快地从自己随身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用深蓝色丝绒布仔细包裹好的、巴掌大小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着的细绳,展开丝绒布——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胸针。

不是常见的花朵或动物造型,而是一个极其精巧的、用银线勾勒出的抽象图案。它像是一小片凝固的星云,又像是一段被捕捉的星轨。线条流畅而充满韵律感,在银质底托上蜿蜒盘旋,中心位置,镶嵌着一颗非常非常小的、散发着幽蓝色泽的圆形宝石,如同宇宙深处一颗孤独而坚定的星辰。整个设计简约、冷峻,却又蕴含着一种深邃而神秘的美感,和李洛阳的气质……无比契合。

祁新意屏住呼吸,踮起脚尖,轻轻地将这枚胸针,别在了李洛阳胸前的T恤上,紧挨着那枚深蓝色的星轨石。

冰凉的银质触感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李洛阳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好了!”祁新意退后一步,声音带着点完成大事后的兴奋和羞涩,“可以睁开了!”

李洛阳缓缓睁开眼睛。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胸口那枚突然多出来的、在夜色中闪烁着幽蓝冷光的银质胸针上。路灯的光线在银线上跳跃,中心那颗小小的蓝宝石折射出内敛而深邃的光芒。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凉的金属和微小的宝石。指尖传来的触感陌生而奇异。

“这是……”他抬起眼,看向祁新意,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给你的!”祁新意脸颊微红,眼睛却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我设计的!专门找人定做的!它叫……‘守护星轨’!”她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紧张地解释,“我知道你调试的时候,我帮不上什么忙,也进不去……这个胸针,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

她指着胸针上那颗小小的蓝宝石:“你看,它像不像你星轨石里那些小星星的……嗯……远方亲戚?或者……迷你守护灵?”她努力想用轻松的语言化解自己的羞涩,“你戴着它,就等于……等于带着一小片我给你点的星光进去啦!让它保佑你调试顺利!保佑所有设备都乖乖听话!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她一口气说完,脸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子,忐忑地看着李洛阳的反应。

李洛阳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再次凝视着胸口那枚小小的、却凝聚着无比心意的“守护星轨”。路灯的光线下,他冷峻的侧脸线条似乎被某种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融化了边缘的棱角。他修长的手指再次抚过那冰凉的银线和微小的蓝宝石,动作轻缓,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意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夜风温柔地吹过,带来远处模糊的嬉笑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良久,李洛阳才抬起眼。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祁新意脸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平静深潭下潜藏的暗流。那里面有惊讶,有触动,或许还有一丝祁新意从未见过的、名为“温柔”的光。

“谢谢。”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砂砾般的质感,清晰地敲在祁新意的心上。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投入湖心的巨石,在祁新意心里激荡起巨大的涟漪和满足感。她所有的紧张和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甜蜜。

“不……不客气!”她笑得眉眼弯弯,像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奖赏,“你喜欢就好!”

李洛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沉甸甸的,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印下来。然后,他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只是步伐似乎比之前放缓了一些。

祁新意赶紧跟上,和他并肩而行。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他胸前——那枚深蓝色的星轨石旁,多了一小片属于她的、幽蓝的星光,在夜色中依偎着,闪烁着微芒。

回到工作室,李洛阳没有立刻投入工作。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着那枚新别上的“守护星轨”胸针,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暖意。

祁新意则坐在行军床上,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分离在即的愁绪,被胸针送出后的满足感和期待稍稍冲淡。她拿出手机,偷偷对着窗边那个挺拔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影和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以及胸前那一点几乎看不清的、幽蓝的光点。

她把这张照片设为了手机壁纸。

“李洛阳,”她轻声开口,“你进去之后……能想办法……偶尔给我报个平安吗?不用多,就……就发个句号也行?”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李洛阳的背影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个简单的回应,却让祁新意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一个句号,就是她的定心丸。

夜更深了。李洛阳终于坐回了他的工作台前,开始进行最后的整理和文件归档。祁新意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行军床上,抱着她的速写本,借着柔和的台灯光线,在空白的一页上,开始勾勒。

她画的是窗外的夜空。寥寥几笔,勾勒出城市模糊的天际线。然后,她用细腻的笔触,在深蓝色的背景上,点染出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微光的星星。在星星的中央,她画了两颗靠得极近的星辰。一颗是深邃的蓝色,带着若有似无的金色轨迹;另一颗是更小的幽蓝色,紧紧依偎在旁边,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

她在画纸的右下角,写下几个小小的字:

**“星轨相连,静待归期。”**

画完最后一笔,她抬起头。李洛阳似乎也刚好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正合上最后一份文件夹。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没有过多的言语。祁新意扬了扬手里的速写本,露出一个温暖而带着鼓励的笑容。

李洛阳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她颈间那枚冰凉的金属吊坠(“星核”)。他胸前的“守护星轨”在台灯的光线下,反射出幽微的蓝光。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眼神里是沉静的、无需言说的决心。

调试前夜,没有激烈的情绪,没有缠绵的告别。只有一枚别在胸口的星光,一幅画在纸上的星轨,和一个关于“句号”的简单约定。在这间堆满梦想与精密仪器的“暖巢”里,两颗年轻的心,隔着即将到来的短暂分离,用他们独特的方式,完成了属于星星的约定。分离的倒计时滴答作响,但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等待,却像永恒的星光,照亮了彼此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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