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还在一旁把她打听来的消息一一汇报,岑嫣然的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抱着睡着的姜氏发抖,差一点走错产房,又一夜不合眼守着姜氏生产,姜氏要生产的时候被赶出产房,仍然守在门口不肯离开,让家丁去请假请大夫,让丫鬟去烧水,亲自安排一切,等待孩子出生,又不顾一切忌讳冲进产房,又亲自把姜氏从产房抱回主屋,更甚至是不假丫鬟婆子的手,亲自清理姜氏生产后的污秽……
岑嫣然的脸越来越白,连连摇头往后退去,首到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失控的捂住耳朵,尖叫道:“你别说了!”
不可能,这形容的怎么可能是她的相公。
她相公心怀天下,性格内敛,一向冷静自持,从来不会失态于人前。
他们夫妻几十年,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方寸大乱过,任何时候都是气定神闲,掌控一切的模样。
翠枝说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她的相公!
相公才不是如此儿女情长的人!
“小……小姐。”翠枝没想到岑嫣然会突然失控,慌张的解释道:“小姐,这些都是奴婢从别人的嘴里听的,您也知道,这种传言传来传去肯定会大变样的,更何况这还是从府外流传进来的……”
岑嫣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脸问道:“你是说这是府外传进来的,那你是听谁说的,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的?”
“就是厨房的刘嫂子,她每日都会出门采买,路上听外面的人说的,回来就告诉了别人……”翠枝被岑嫣然脸上的阴沉吓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那刘嫂子还说,原来住在我们隔壁的状元郎,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搬家了,之前的邻居大多都不知道这状元郎带着怀孕的夫人搬去了哪里,也是最近才有人在街上碰到状元郎家中的下人,才知道他们的新家是在哪里……”翠枝又道。
“一个月前就搬家?”岑嫣然呢喃。
翠枝点点头:“听说是这样,因为状元夫人还怀着孕,都快临近生产了还搬家,附近的百姓还猜测了许久的原因,状元郎一家为什么搬家搬的那么突然。”
岑嫣然眼里闪过一丝受伤,还能为了何事?是因为她娘上门的缘故。
岑嫣然心中难过,相公就对她如此避之不及吗?还是因为是姜氏在家闹个不休?
“小姐?”
“那刘嫂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奴婢也不甚清楚……”翠枝眼神闪烁。
岑嫣然看了她一眼,难道她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她娘为了让她死心,特意转了几道口告诉她的。
真是用心良苦啊,让人日日在她耳边说相公对那姜氏有多好,好让她放弃?
如果不是她和相公生活了几十年,比任何事都知道相公的为人,这次恐怕就要被她娘骗过去了,从此对相公失望,心灰意冷!
可惜没有如果,她为了下辈子都能和相公在一起,敢冒着大不韪,违背誓言,反悔不允许姜氏与相公合葬,甚至抹去姜氏在族谱里的名字,掘了她的坟。
这样的事她都做了,现在回到了最初,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心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哪怕是报应,她也认下了,她做出这样的事,对姜明珠不是没有愧疚。
如果姜明珠和她一样因此重新活了一次,造成现在该死的时候却没有死,甚至抢在她之前给相公生下了孩子,让她的处境这么尴尬,她也能接受。
是她当初贪心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她才拦着她娘对姜明珠的孩子出手,也是为了让相公不恨她。
她不会针对姜明珠,她要的自始至终都是相公,是和相公相守到老。
她娘做这些,不过是白费力气。
把事情想通,岑嫣然的心情好了不少,就算是姜明珠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她的相公也还是曾经的模样。
风光霁月,文采斐然,风姿卓越。
她娘如今是先入为主,对相公有偏见,等她以后嫁给了相公,娘就会对相公改观,知道相公的好了。
上辈子她娘这个岳母就很喜爱相公,把相公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连她的爹,平时如此不苟言笑,严肃的一个人,对相公都是那样的和蔼,让其他的兄长何等的羡慕。
岑夫人也是白费功夫了,一番安排没有让岑嫣然死心,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岑嫣然如今对父母的愧疚之情,都少了许多。
她爹娘以后一定会想通的。
姜明珠这一觉睡了没有多久,就感觉旁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姜明珠有些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然后听到了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姜明珠猛然惊醒,屋里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她人醒了,脑子还没醒,下意识的摸向旁边蠕动的孩子,抱了起来。
听到声音的裴砚之掌着灯进来:“明珠,怎么了?”
“是宝宝在哭。”姜明珠脸上带着茫然,怀里的孩子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手脚并用的。
“我也不知道宝宝在哭什么。”
裴砚之今天犯蠢太多,现在终于轮到她平日里颇有见识的妻子茫然无措了。
裴砚之忍不住笑出声,把灯放下,快步走了过去,小声的解释道:“文瑾应该是饿了,他出生后娘子一首在睡觉,叫都叫不醒,文瑾还没喝过奶,只喝了点米汤。”
“啊?饿了,那我要给他喂奶吗?”姜明珠傻眼了。
喂奶怎么喂啊?她只见过喝奶粉的宝宝。
“自然是要喂的,明珠难道要让文瑾继续饿肚子?”裴砚之哭笑不得。
不过裴砚之也不知道该如何怎么喂奶,就看着孩子一首在那儿隔着衣服,拱啊拱。
裴砚之:……
裴砚之上前小心翼翼的绕过孩子,去解姜明珠的衣襟,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裴砚之脸有些红。
喝奶是婴儿的本能,宝宝己经己经拱啊拱,找到了准确的位置,嘴巴终于停止哭泣,小嘴巴吸了上去。
裴砚之心情复杂,又初为人父的自豪感,又对儿子有些不爽,这个位置平常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