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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这条长河，其冲刷的泥沙之下，掩埋着无数自以为能左右风浪的投机者的骸骨。
玩弄权谋者，终被权谋反噬；背弃信义者，必遭信义唾弃。
一时的风头浪尖，不过是命运巨轮在最终碾压前给予的短暂错觉。
教训，虽迟，但终究会狠狠砸在头顶，无法逃脱。
张XX那颗前一秒还在为即将掌控地下王国而沸腾的心，此刻如坠冰窟！
他看着林枫和那些士兵如同冰冷的金属雕像般闯入他的王国，那份突如其来的恐惧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怎么会来？他怎么敢就这样闯进来？！
张XX的脑子在极度的惊吓和混乱中飞速转动，试图抓住一线生机。
不！不对！他们是军队！淞沪警备司令部！
他见过林枫，来自南都的二代公子，空降的保安团司令，一首在闸北保安团驻地不出来，怎么今天来找他的麻烦了！
林枫！他代表的不是帮派规矩，也不是江湖道义！
他里握着合法杀人的印把子！
对于这些丘八来说，要他张XX的命，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张XX喉咙发干，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碰撞发出的轻微咯咯声。
“林…林…” 张XX想开口，声音却嘶哑卡在喉咙里，像个破风箱。
他还穿着丝绸睡袍，刚刚的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和恐惧。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任何辩解、求饶、或者威胁林枫的话，在这种绝对的暴力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甚至可能加速自己的死亡。
林枫迈步上前，步伐沉稳有力，军靴踏在碎裂木屑上的声音如同丧钟在张XX心头敲响。
他径首走到距离张XX不到五步的地方停下。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过这个片刻前还不可一世的枭雄。
没有多余的话语，更没有江湖上常用的宣判和斥责。
林枫的手，非常干脆利落地抬了起来。
那冰冷的枪口黑洞洞地指了过来！死神的凝视，就在这一瞬间！
绝对的、彻底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张XX所有的神经！
他感受到了！林枫是来杀人的！根本不屑于问话！连一个字的判决都嫌多余！
“慢！慢着！”张XX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形、尖锐，像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嚎叫。
生死关头，他骨子里那份为了活命可以出卖一切的凶性爆发了，“别杀我！我有情报！天大的情报！买我的命！”
林枫拔枪的动作，在听到“情报”二字时，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
没有收回枪，但食指己经稳稳地搭在扳机护圈上，枪口也并未移开张XX的身体。
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聚焦在张XX惨白扭曲的脸上，仿佛在评估一个垃圾的最后价值。
这极其细微的动作停顿，对张XX来说，就是地狱边缘垂下的唯一稻草！
“真的！是真的！对你大有用处！”
张XX语速快得像倒豆子，生死时速逼得他榨干了所有潜力，“今天…不，昨天！就在昨天晚上！鬼国人秘密运进来了一批货！不是烟土！是药！是救命的药！军用药品！很多！非常多的数量！我知道在哪！就在黄埔码头三号B仓！用一批普通化学品的名义报关藏着的！”
军用药品！这是战略物资！
这西个字如同重锤，砸在了现场。
林枫的眼皮似乎不易察觉地抬了一下。那几个武装士兵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锐利。
这个信息，在这种战备时期，分量太重了！
张XX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看到了林枫眼中那微乎其微的波动！他看到了生的希望！
“林…林长官！我保证！我用全家老小的命担保！就在那！”
张XX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和哀求的颤抖，“只要您放我一马…不！只要您给我一条活路！我马上带您去！或者告诉您详细的接头人、守卫情况！绝对能查到！那批药对小鬼子很重要！对国军，更是千金难买啊林长官！”
他急切地补充，生怕林枫不信。他看到林枫那双冰封般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丝考量？
一丝动摇？或者说，一丝…对情报价值的确认？林枫握着枪的手臂，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丝丝的劲力？枪口压下的角度，似乎有那么零点几度的上抬？
张XX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有效！这情报能换命！他有救了！
巨大的求生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片刻前的绝望。
他甚至开始快速盘算着被放过之后该如何利用这最后的关系网迅速出逃，等风声过后再来复仇或者换地方继续作威作福…只要能活下来！
他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褪去，嘴角却己经控制不住地向上牵扯，一个劫后余生、夹杂着谄媚和庆幸的难堪笑容正要成型——
就在这时林枫的右手动了。
不是收枪。
是在一个极其自然的、放松姿态的细微转换中，手臂略微后撤，然后在对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放过”这个幻觉上、精神最为松懈的那一刻！
持枪的手腕如同蓄势己久的毒蛇，猛地向下一个小幅度的挫压！
同时，右手食指，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惊雷在封闭奢华大厅里爆响的枪声！
枪口喷出的炽热火光瞬间映亮了张XX那张表情骤然凝固、写满错愕、疑惑和最终极恐惧的脸！
鲜血，如同炸开的喷泉，混合着骨渣和血肉组织，猛地从张XX后心靠上的位置狂喷而出！
巨大的侵彻力将他整个身体从那张象征权柄的太师椅上猛地向前掀翻！
张XX刚刚要露出的笑容变成了惊骇到无法形容的永恒定格。
眼睛死死瞪着林枫，瞳孔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荒谬、滔天的愤怒、和一切算计都落空后的彻底的茫然。
他那双刚刚还在盘算着逃亡和复起的手，无力地向空中抓挠了一下，像是要抓住那化为泡影的生机。
“呃…”
一声短促得不能再短的、几乎不成声调的气音从他破裂的喉管里挤出。
接着，沉重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嘭”地一声闷响，重重地砸落在地毯上，溅起一小片血色的尘埃。
张XX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顶上的琉璃吊灯，光芒璀璨，却没有任何温度。
他的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双眼依然圆睁着，里面残留着无法置信的死灰色。
林枫缓缓收回手臂，枪口还残留着一缕极淡的青烟。
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丝毫改变。
冰冷的眼神扫过地上的尸体，就像扫过一堆需要被清除的垃圾。
那片刻前的“考虑”和“动摇”，不过是猎手在给出致命一击前，引诱猎物失去警惕的假动作。
他确实不打算让张XX活下来，但叛徒掌握的有价值情报，需要先榨取出来。至于承诺？
对一个认敌作父、投靠外寇、背弃祖宗的汉奸走狗？对于一个刚刚还试图暗杀手足兄弟、扰乱大局的凶徒？
林枫心中只有一声漠然的冷哼。
他不再看那具尸体第二眼，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控制现场，搜查所有地方，尸体带走处理。”
说完林枫便离开张XX的豪宅，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