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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中正步枪闪着冰冷的金属光。
捷克式轻机枪“哐当”一声被放在地上，引来一片低低的惊呼。
码成小山的莱茵制MP18冲锋枪，粗壮木柄的集束手榴弹，一箱箱黄澄澄的子弹。
甚至几十门需要组装的82毫米迫击炮静静地躺在帆布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伴随着5000补充兵一起到来的是大量的莱茵制式武器，标准的莱茵军械师装备。
无需动员，老兵和新血的熔炼在整编命令下达的瞬间就开始了。
一团陈镇岳黑着脸，从新兵堆里挑人。
精壮的、眼神凶狠的优先。
一支支崭新的MP18冲锋枪塞给那些看起来最悍不怕死的。
一挺挺ZB26机枪配给经验丰富的老班长。
迫击炮组的老兵带着新炮手熟悉冰冷的炮管。
“补两千！”林枫的命令在他脑袋里嗡嗡响。
他要重新锻一把更硬的锤子！
二团李明远要的是机灵和韧性。
一千五百个新血被编入队列。
机枪和迫击炮补充得不多，但够用。
他要把这群散兵游勇，变成能在战场缝隙里钻来钻去、咬住不放的狼群。
孔令哲成了暴发户。
五百个看起来还算精悍的新兵，外加旅部首属的精锐全划拉进三团。
参谋们递过来一份清单：十门82迫击炮！
孔令哲那张向来带着点纨绔气的脸，第一次凝重起来。
旅部剩下的千把号人和装备组成了旅部首属的警卫营、补充营和辎重营。
死寂的休整期，整整两天。
新兵在皮鞭和咒骂下笨拙地挥动枪杆，抬动炮筒。
老兵沉默地擦拭新到手的武器，检查每一颗子弹。
没有命令，没有枪声。
只有杨树浦和汇山码头那片被刻意遗忘的敌占区上空，飘荡着不祥的平静。
第三天黎明，刺耳的电话铃声撕裂了这诡异的宁静。
参谋接过电话，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旅座…命令到了。我部继续原地休整…88师、87师即刻发动总攻，目标杨树浦、汇山！”
林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到巨大的战役地图前。
上峰又决定要进攻了，只希望这次能够一鼓作气将小鬼子驱离虹口。
汇山码头，地狱之门。
没有重炮轰鸣的掩护，没有钢铁怪兽开路。
88师的士兵在军官凄厉的嘶吼中，扑向码头外围层层叠叠的沙袋、冰冷的铁丝网和丑陋的混凝土碉堡。
开阔地！致命的开阔地！
“杀啊！”口号震天动地，混杂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命令的忠诚。
“哒哒哒哒——！”
鬼军的机枪从高处碉堡的射击孔里喷出火舌，如同割麦子。
海面上，几艘鬼国军舰黑洞洞的副炮口狰狞地转向。
“咻——轰！”一颗舰炮炮弹砸在冲锋队伍中段！
断臂残肢和泥土碎石混合着气浪，冲天而起！
一个完整的班瞬间消失了。血雾弥漫。
停战的两天里，莱茵国参谋向警备司令部司令员提出了一个他们认为能够一举摧毁小鬼子的“致命计划”。
派遣一支分队突袭汇山码头，切断小鬼子的补给，司令部将其命名为“铁拳计划”。
而所谓的“铁拳计划”？
更像砸向钢铁壁垒的一只肉拳。
没有重火炮的掩护，没有装甲车的支援，单单依靠士兵的孤勇。
88师抽调的敢死队们成排倒下，尸横遍野。
残肢断臂浸泡在血水和江水混杂的泥泞里。
码头上响彻着绝望的呼喊和被弹片撕碎生命的惨嚎。
每推进一寸，都是用血肉填出来的。
巨大的挫败感在每一个活着的士兵眼中弥漫。
与此同时，杨树浦方向的战事却呈现出诡异的“顺畅”。
87师放弃了那套笨拙的集团冲锋。
士兵们化整为零，像渗透的泥鳅，在崩塌的厂房间、扭曲的管道里、污浊的沟渠下穿梭。
他们不硬啃堡垒，只砍藤蔓。
爆破筒炸断了连接仓库的铁轨；剪线钳绞断深埋的电话线；几个身手利索的老兵爬上废弃水塔，两枚火箭筒拖着尾焰射向远处一个装满弹药的小型转运站——“轰隆！”
冲天大火照亮了半个街区！火光后面传来小鬼子指挥官的咆哮。
迫击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专门砸在小鬼子暴露的集结地，或者在他们的交通线上炸开一个又一个深坑。
袭扰、破坏、切割。
让困守核心堡垒的小鬼子，如同被群蚁啃噬的巨象，明明有着力量，却疲于奔命，时刻担心着背后不知从哪里捅出的冷刀。
恐惧比炮火更蚀骨。
大后方，隐蔽的国府炮兵阵地终于发言。积攒许久的炮弹泼洒向杨树浦上空。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在厂区各处升起。
虽啃不动钢筋核心，但猛烈的爆炸声浪和崩飞的碎石瓦砾，有效地迟滞了小鬼子的调动，给渗透的士兵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杨树浦上空的烟更浓了。
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五天，小鬼子第三舰队旗舰，司令官的房间。
死寂。
只有电报机单调的咔嗒声如同丧钟。
一份份战报如同催命符堆积在指挥官眼前。
“杨树浦乙区仓库失联！…丙区后勤通路被割裂！…87支那军渗透部队在小池仓库区制造爆炸！”
“报告！汇山码头方向！88师进攻凶猛！我乙号堡垒危急！守军伤亡惨重！请求舰炮压制后续敌…！”
“报告！支那炮兵…大规模炮击！多处…起火…士兵…”
舰队司令官木雕般站在舷窗前。
浑浊的老眼映着码头方向不断腾起的火光和爆炸烟柱，仿佛能看到岸上士兵绝望的眼神和飞溅的鲜血。
虹口司令部的陷落是奇耻，如果最后的码头也丢了…他手指痉挛着，摸向腰间冰冷沉重的佩刀。
刀柄触到掌心，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寒意。
海军之耻，唯有一死谢罪？
手掌用力，刀锋缓缓抽出刀鞘，一道森冷的白光映入他布满血丝的眼。
只有自己的鲜血才能洗脱无能！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刀尖都顶到了肚子上，就在舰队司令官磨磨唧唧的最后时刻。
“司令官阁下！急电！大本营最高急电！”
通讯官几乎是撞开门扑倒在地，手中一张薄薄的纸片剧烈颤抖。
司令官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抢过电文。目光像刀子刮过纸面。
一秒。两秒。
“哐当！”佩刀从失去所有力气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冰冷的钢铁甲板上。
司令官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非哭非笑的怪异嘶吼，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天X大御神在上！！停战！停战！！！”
电报只有一行字，却重如千钧，瞬间熄灭了汇山码头和杨树浦最后燃起的战火，也冻结了国军将士染血的刺刀。
国府在XX调停下，再次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