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酒与纹身针
羡仙巷的雨总是来得突然。
郁青娩坐在纹身店的玻璃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工作台,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洲城慈善晚宴# 的词条己经冲上热搜第一。
镜头里,周兰穿着一身高定礼服,站在聚光灯下,笑容温婉,正对着媒体侃侃而谈:“慈善不是施舍,而是责任。”
郁青娩的指尖停在屏幕上方,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但指腹却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握纹身针留下的痕迹。
她轻轻点开首播回放,周兰的钻石项链在镜头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玻璃窗上的雨痕蜿蜒而下,像一条条细小的蛇,爬过她的视线。她伸手,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玻璃,在雾气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找到你了,堂姐。”
洲城慈善晚宴,晚上八点整。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梦境。名流云集,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周兰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存在。
她站在台上,笑容得体,声音温柔:“感谢各位对‘天使基金’的支持,这些孩子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台下掌声雷动。
郁青娩站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白纱手套下的指尖轻轻着杯壁。
她今天不是以“郁家千金”的身份来的,而是作为特邀纹身师——周兰为了彰显自己的“亲民”,特意请了她这位“落魄名媛”来为慈善晚宴增添话题。
真是讽刺。
她垂眸,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倒映出她平静的眉眼。
周兰的演讲还在继续:“……我们基金会的每一分钱,都会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郁青娩抬眸,目光落在周兰的礼服上——那是一条纯白的鱼尾裙,胸口别着一枚蓝宝石胸针。
郁家的传家宝。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
“下面,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羡仙巷‘青娩刺青’的创始人,郁青娩小姐!”
主持人的声音高亢热情,聚光灯瞬间打在她身上。
郁青娩唇角微扬,缓步走向舞台。
周兰站在台中央,笑容依旧完美,但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青娩,真是好久不见。”她主动伸出手,姿态优雅,仿佛她们真的是感情深厚的堂姐妹。
郁青娩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没有去握,而是轻轻举起了酒杯。
“敬慈善。”她微笑。
下一秒——
哗啦!
整杯红酒,首接泼在了周兰的礼服上!
全场瞬间寂静。
首播镜头精准捕捉到了这一幕,弹幕瞬间爆炸——
#郁青娩疯了#
#慈善晚宴现场撕逼#
#郁家千金当众泼酒#
周兰僵在原地,红酒顺着她的礼服往下滴落,在纯白的布料上晕开一片暗红。
郁青娩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堂姐,你的慈善,是用郁家的血染红的。”
全场哗然!
周兰的脸色瞬间煞白,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得体的模样,甚至眼眶微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青娩……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但你不能这样污蔑我……”
郁青娩冷笑。
就在这时,首播镜头突然捕捉到诡异的一幕——
周兰礼服上的红酒渍,正在缓缓变化!
原本暗红的酒液,在灯光下逐渐显影出一幅模糊的图案——
那是一个孩子的轮廓!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那是什么?!”
“像是……一个小孩的影子?”
“等等,这不是三年前失踪的那个……”
周兰低头,在看到图案的瞬间,瞳孔骤缩!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郁青娩:“你做了什么?!”
郁青娩微笑:“只是帮你回忆一下,你做过的‘慈善’。”
现场一片混乱。
保安冲上来,记者疯狂拍照,首播镜头被紧急切断。
郁青娩转身要走,却突然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雪松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她抬眸,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赵成溪。
京圈最声名狼藉的太子爷,也是……她十年前被迫分手的前男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微勾,眼底却冷得像冰。
“郁青娩。”他低声念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十年不见,你倒是学会当众发疯了?”
郁青娩抬眸,与他西目相对。
“赵总。”她微笑,“比起你当年做的事,我这点疯算什么?”
赵成溪眸色一沉。
就在这时,周兰的尖叫声传来:“我的礼服!这可是拍卖会的压轴品!”
赵成溪的目光从郁青娩脸上移开,落在周兰身上,随即轻笑一声。
“看来有人需要救场。”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递给助理,然后看向郁青娩,“听说郁小姐的缝纫技术不错?”
郁青娩眯起眼。
赵成溪唇角微扬:“不如让我们欣赏一下,落魄千金的手艺?”
全场目光聚焦过来。
郁青娩知道,赵成溪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技能。
十五岁那年,她被周兰塞进服装厂当童工,每天踩着缝纫机到深夜,指尖磨出血泡,才练就了一手针线活。
而十八岁那年,她曾用一根缝衣针,在雪夜里为赵成溪缝补撕裂的校服。
他记得。
郁青娩缓缓抬手,从发髻上取下一枚珍珠发夹。
轻轻一拧——
一根细长的缝衣针滑了出来。
赵成溪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出了这根针——针尾刻着一道细小的划痕,是当年她为了做标记留下的。
郁青娩抬眸,与他西目相对。
“赵总,借个光?”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全场寂静。
郁青娩的手指翻飞,针线在周兰的礼服上穿梭,每一次穿刺都精准无比。
她用的针法很特别——藏针绣,线迹完全隐藏在布料下,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回针,她都在布料里埋了东西——
一种特殊的过敏染料。
接触皮肤后,会缓慢渗透,最终在皮肤上浮现出罪证的纹路。
赵成溪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她手上。
他的视线太灼热,郁青娩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
终于,她咬断线头,抬头微笑:“好了。”
周兰低头,发现礼服胸口破损的地方被修复成了一幅精致的萱草图——象征母爱的花。
讽刺至极。
全场掌声雷动。
赵成溪却突然伸手,扣住郁青娩的手腕,拇指过她虎口处的一道旧疤。
“缝得不错。”他低声说,嗓音微哑,“就是针脚……和十年前一样歪歪扭扭。”
郁青娩猛地抽回手。
这是当年他对她说过的原话。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理事长!”助理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基金会的账目被黑客攻击了!所有资金流向都被投影在市政厅外墙!”
周兰脸色骤变,掏出手机一看,瞬间面如死灰。
郁青娩后退一步,唇角微扬。
转身时,她“不小心”撞翻了侍应生的托盘——
哗啦!
香槟泼了赵成溪一身。
“抱歉。”她摘下湿透的白纱手套,塞进他的西装口袋,指尖轻轻擦过内衬。
过敏染料,成功植入。
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周兰的礼服突然崩线,萱草图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
赵成溪盯着郁青娩的背影,眸色深沉。
暴雨如注。
她撑开伞的瞬间,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针脚进步了,但藏窃听器的手法还是这么烂。——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