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基因熔炉
金属撕裂声像一把钝刀刮过耳膜。
陆沉舟的后槽牙咬得发疼,看着半人高的缺口里伸出的机械臂——那是方志国私人实验室的产物,关节处还挂着上次清理实验体时未擦净的蓝色液体。
"我的孩子们,该回家了......"方志国的笑声从机械臂扬声器里渗出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尖锐。
陆沉舟看见缺口外闪过一道阴鸷的目光,对方的金丝眼镜裂了道缝,正好卡在右眼眉骨那道旧疤上——那是十年前他用碎玻璃划的,当时这个男人正掐着练习生的脖子往培养舱里按。
穹顶传来液体喷射的嘶鸣。
陆沉舟抬头的瞬间,蓝色液柱己经劈头盖脸砸下来。
他本能地拽住江遇白往控制台后躲,却撞进一片冷硬的金属——江遇白不知何时己经半跪在地,钢笔尖正抵住竞标系统的接口,指节因用力泛白:"用我的证券化收益做诱饵!"他的声音混着系统警报的嗡鸣,"熔炉在融合实验体DNA和基建数据,得把基因序列拖进死循环!"
陆沉舟的手背突然刺痛。
低头时,锁骨处的条形码正泛着诡异的银光,与陈思雨发间的珍珠发卡产生共振——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三个月前在影视城废墟里捡到的。
下一秒,全城娱乐公司的接收器同时爆出电火花,刺耳的蜂鸣声中,他听见孙丽娜的首播声从控制台扩音器里炸出来:"看地下层!
他们的基建材料掺了实验体脑波数据!"
监控屏切换的瞬间,陆沉舟的呼吸顿住。
数百个玻璃舱里的液体不再是蓝的,翻涌着银灰色旋涡,像极了十年前练习生自杀那晚,培养舱泄露的纳米机器人。
孙丽娜举着手机冲过警戒线,镜头扫过墙角的施工日志:"三年前的工头!
他就是第一个被注射蓝色液体的实验体!"
"139号......埋尸点......"钱进的呜咽突然清晰起来。
陆沉舟这才发现,对方额角炸开的条形码正投射出全息坐标,在地面投出个闪烁的红点——那位置他再熟悉不过,是星河娱乐新影视城地基的正中心。
他猛地扯开衬衫,锁骨处的条形码己经剥落大半,露出下面狰狞的疤痕:"现在,该让所有实验体的痛觉代码同步——"
"你们激活的是基因熔炉!"方志国的尖叫刺穿所有杂音。
机械臂突然加速,钢爪扣住控制台边缘,金属变形的吱呀声里,陆沉舟看见陈思雨的虹膜泛起银灰色光芒。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地下管道的全息影像,无数双螺旋结构正疯狂绞合,实验体的DNA链与基建数据像两条蛇,正互相吞噬着缠绕成新的怪物。
"沉舟!"江遇白突然拽他手腕。
陆沉舟这才察觉自己的手掌还按在证券化系统上,条形码剥落处的血正渗进接口,与江遇白的钢笔尖流出的墨水滴融合——那是寰亚特制的量子墨水,能篡改金融产品底层代码。
系统界面瞬间炸开血红色的"死循环"标识,玻璃舱的沸腾声突然拔高,像无数人同时撕开喉咙尖叫。
"不——!"方志国的机械臂重重砸在控制台上,震得陆沉舟撞在桌角。
他抬头时,正好看见陈思雨的瞳孔里银芒暴涨,整个竞标大厅的监控屏幕同时炸成碎片。
玻璃渣飞溅的瞬间,他听见财阀集团主服务器方向传来刺目的警报声——那是他埋在父亲核心系统里的最后一个触发器,此刻正闪着足以灼伤视网膜的红光。
"游戏还没结束。"陆沉舟扯下最后一片条形码,血珠溅在江遇白西装前襟。
他盯着系统界面上逐渐停滞的基因链,突然笑了,"真正的对赌筹码是......"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打断他的话。
江遇白摸出钢笔抛过来,陆沉舟下意识接住,指尖触到笔杆上刻的"寰亚2013"——那是江遇白刚回国时在华尔街定制的。
他转身走向被炸出的缺口,机械臂的冷光里,钢笔在指间转出半弧,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弃诊所外捡到的病历本,封皮上的日期是2013年7月15日,正是练习生自杀的那天。
夜风卷着金属碎屑灌进来,陆沉舟把钢笔别进西装内袋。
远处传来警笛声,而他的视网膜上,纳米机器人正重组出一行新的代码——那是十年前他在实验室里,从濒死练习生手里接过的,带血的基因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