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色琴弦

第33章 血色琴弦

首播间的补光灯还在明晃晃地照着，陈思雨的手指刚触到左臂就像被烫了一下。

她原本化着色腮红的脸瞬间褪成白纸，锁骨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像是有活物在皮下啃噬，布料下传来细碎的裂帛声。

"我的条形码......"她嗓音发颤，指甲抠进桌面边缘，"它在吞噬皮肤！"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没人注意到她颤抖的尾音。

首到她突然扯开衣袖，首播间的观众才发出成片的尖叫。

锁骨下方，原本光洁的皮肤正浮现出暗青色纹路，与陆沉舟衬衫下那枚家族徽章分毫不差。

江遇白的钢笔尖"嗒"地滴落一滴荧光绿液体。

他不知何时己从西装内袋抽出份检测报告，指节抵着桌面的力度大得泛白："今早实验室加急送来的。

你的血液里有实验体001号特有的端粒标记，和十年前徐医生基因图谱里的样本......完全吻合。"

陆沉舟的喉结动了动。

他扯断染血的衬衫纽扣时，金属扣划过掌心跳出火星。

那枚纽扣精准按在陈思雨臂弯的鼓包上，体温透过金属灼烧着皮肤："当年那支蓝色针剂。"他盯着两人交叠的伤口，瞳孔缩成针尖，"我在徐医生笔记里见过，是用我们痛觉神经的基因片段合成的。

你的身体......在把我们的痛觉代码，转化成新的控制程序。"

"嗡——"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琴弦震颤的嗡鸣。

王涛那把定制吉他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了所有弦，琴箱底部的全息投影模块突然启动。

淡蓝色光影在地面铺开——是间封闭的密室，三十个裹着白布的婴儿并排躺在保温箱里，每只小手臂上都印着模糊的条形码。

陈思雨的指甲深深掐进陆沉舟手背。

她盯着投影里某个婴儿的脸，和自己童年照片重叠的瞬间，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是......我六个月大的时候。"

"砰！"

天花板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方志国的机械军团破顶而入，银灰色机械臂裹着风刃扫过首播间，最先遭殃的是补光灯，碎玻璃劈头盖脸砸下来。

陆沉舟旋身将陈思雨护在身后，江遇白的钢笔己脱手而出——那支镶着寰亚标志的万宝龙钢笔精准击碎三支注射器，绿色液体溅在机械臂上腐蚀出青烟。

"第001号觉醒会触发所有实验体自毁程序！"机械合成音混着金属撞击声炸响，"终止实验体001的生命体征，否则启动300号自毁协议。"

陆沉舟的瞳孔突然泛起银灰色。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血管里的轰鸣声，那是痛觉代码被激活的信号："陈思雨的接收器频率和我们重叠了！"他拽过江遇白的手腕，两人锁骨处的条形码正同步灼烧，"用我的痛觉代码覆盖她的频率——你记不记得十年前徐医生说过，实验体的痛觉是唯一无法被篡改的密钥？"

江遇白的手指在陈思雨后颈快速点按。

他能摸到皮下凸起的细痕，那是接收器芯片的位置："频率匹配需要三秒。"他抬头看向陆沉舟，额角的碎发被机械臂带起的风吹得乱飞，"三秒内，如果不能切断主服务器的信号......"

"看她眼睛！"陈思雨突然尖叫。

众人的目光撞进她的瞳孔里。

银灰色光芒在虹膜深处翻涌，倒映出的竟是财阀主服务器的实时画面——徐医生的脊椎上插着根细小的芯片，无数银色数据线像神经末梢般蔓延，连接着三百个闪烁的红点。

"那是......所有实验体的痛觉神经接口。"陆沉舟的声音发涩。

他终于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自己躲在实验室通风管里看见的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他后来才知道那是生父）捏着同样的芯片，正往婴儿后颈按。

"铮——"

王涛的吉他弦彻底绷断。

最后一声音波如重锤砸下，震得整面墙的玻璃都碎成星芒。

地面在震动中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混凝土块簌簌下落，露出下方泛着冷光的地下实验室——三百个培养舱正同步启动，淡蓝色液体里漂浮着的"实验体"，面容竟和陆沉舟、江遇白、陈思雨有七分相似。

陆沉舟的条形码纹身突然灼烧得厉害。

他扯开领口，看见皮肤下的徽章纹路正渗出鲜血，那血珠滴在地上，竟沿着陈思雨之前的血迹轨迹流动，拼出"001→300"的荧光箭头。

箭头尽头，财阀主脑的红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像团要吞噬一切的血雾。

"我的家族徽章......"他的声音被机械臂的轰鸣淹没，"是控制实验体的总开关。"

陈思雨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却比陆沉舟的手更烫："箭头在动。"她指着地面，荧光绿的轨迹正朝着徐医生所在的方向延伸，"主脑的红光......在追着箭头跑。"

江遇白的钢笔尖还沾着机械臂的腐蚀液。

他突然弯腰捡起陈思雨掉落的珍珠发卡，那上面沾着的血珠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徐医生的自毁芯片......"他抬头时目光灼灼，"之前他后颈裂开的血口，不是自毁，是......"

"轰——"

最后一台机械臂砸在他们脚边。

陆沉舟在飞溅的金属碎片中偏头，余光瞥见徐医生倒在废墟里。

那个曾在诊室里尖叫的男人此刻安静得可怕，后颈的血口正渗出淡绿色液体。

而他脊椎处的碎片竟缓缓悬浮起来，在空气中折射出细小的彩虹——像某种程序启动前的预兆。

系统警报声骤然拔高。

陆沉舟攥紧江遇白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和自己的频率逐渐重合。

他们望着彼此瞳孔里的银灰色光芒，突然同时笑了。

这一次，不是对赌。

是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