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决战de前夕
清晨六点,陆沉舟站在星河大厦28层的更衣镜前。
定制西装的肩线被他扯得有些皱,领带结歪在锁骨上方——这是他自大学毕业接管星河以来,头一次在重要场合穿得这么潦草。
"需要帮忙吗?"江遇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手里端着两杯黑咖啡,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陆沉舟摸了摸喉结,指腹碰到领带夹上那道旧划痕。
那是三年前被财阀保镖用钢笔尖划的,当时对方说"这是给私生子的见面礼"。
他没接咖啡,而是抓起领带尾端用力一拽,"不用,我现在需要的是——"
"十分钟后电梯口见。"江遇白把咖啡放在他手边,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他泛红的眼尾,"昨晚赵天宇说有三家外媒临时改了行程,《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带着卫星设备来了。"
陆沉舟低头抿了口咖啡,苦得舌尖发麻。
他想起凌晨三点在安全屋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小棠蜷在粉色被子里,手指还攥着半支蜡笔,画纸上歪扭的太阳边缘渗着泪渍。
发布会现场的闪光灯在九点整准时炸开。
陆沉舟站在铺着暗纹桌布的长台前,能清晰听见相机快门的"咔嚓"声连成一片。
他的右手压在一沓文件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最上面那份,是财阀集团近五年的洗钱流水,每一页都盖着寰亚法务部的红色骑缝章。
"我们今天站在这里,"他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一遍,"是为了揭露一场由财阀集团精心策划的阴谋。"
台下突然响起抽气声。
有记者举着录音笔往前挤,镁光灯的白光刺得他眯起眼。
余光里,江遇白站在他右侧半步的位置,西装下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是两人昨夜商量好的站位,既保持同盟姿态,又不显得刻意。
"从十年前的练习生自杀事件,到近年来的艺人黑料操控、影视城地皮强征,再到海外发行渠道的垄断性并购,"陆沉舟翻开文件,纸页摩擦的脆响在会场里格外清晰,"所有事件的资金流向,最终都指向同一个账户——财阀集团董事长陆正雄的离岸信托。"
"陆总!"《娱乐前沿》的女记者举着话筒站起来,"您刚才提到的'练习生自杀事件',是否与当年林小夏的死亡有关?"
陆沉舟的瞳孔骤缩。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太阳穴突突地跳——林小夏,那个被烧得只剩半块工作证的名字,那个在十年前暴雨夜蜷缩在练习室角落的女孩。
他余光瞥见江遇白的喉结动了动,对方的右手悄悄按在他后腰上,像十年前在火场里拽着他跑时那样,给了个极轻的推力。
"林小夏的死亡报告被篡改过七次。"江遇白向前半步,接过话头。
他的声音比陆沉舟沉稳许多,带着华尔街历练出的冷硬质感,"我们有她生前最后一通电话的录音,通话对象是财阀集团现任法务总监。"
赵天宇适时上前,将U盘插入投影仪。
电流杂音过后,响起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张叔,他们说只要我签了退团协议,就给我爸凑手术费......可练习室的摄像头明明拍到是周助理推我......"
"啪"的一声。
不知是谁的钢笔掉在地上,在安静的会场里炸响。
有女记者捂住嘴,睫毛上挂着泪;扛摄像机的小伙子手不稳,镜头晃得画面一片模糊。
李明轩站在会场最后排,手机屏幕在掌心亮了又亮——寰亚的证券部不断发来消息:财阀控股的三支娱乐股开盘即跌停,海外做空机构的报价单像雪片般飞来。
他摸出薄荷糖含进嘴里,凉意在舌尖炸开,终于压下了从昨夜就翻涌的恶心——那些被证券化的艺人收益里,有多少是用鲜血和谎言堆砌的?
发布会结束时己近正午。
陆沉舟的衬衫后背全湿了,贴在皮肤上像块冷硬的膏药。
他站在后台休息室,透过毛玻璃看见江遇白被记者们团团围住,对方的西装袖子被拽得老高,露出手腕上那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十年前火场里,为了拉他出去被钢筋划的。
"陆总。"赵天宇抱着装证据的文件箱走进来,额角沁着细汗,"所有原件己经存入银行保险库,备份邮件同步给了证监会和反贪局。"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刚才在会场,我看见财阀的公关总监了,躲在最后一排记笔记。"
陆沉舟扯松领带,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
打开微信,是安全屋发来的照片:小棠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煎蛋和牛奶,画纸上的太阳涂满了亮黄色,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谢谢叔叔"。
"该联合其他公司了。"江遇白推门进来,西装搭在臂弯里,领口解开两颗。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陆沉舟,财经新闻的标题刺得人眼睛疼——《财阀系娱乐股蒸发27亿,行业联盟或成破局关键》,"我让李明轩联系了中视传媒和华影娱乐,他们下午三点到星河大厦谈合作。"
"不够。"陆沉舟盯着手机里的太阳画,喉结滚动两下,"得让他们看见痛处。"他抬头时眼里燃着冷火,"联系那些被财阀挤垮的小公司,给他们股权置换方案——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反抗的人,能活。"
下午西点,赵天宇和李明轩在会议室里对坐。
桌上摊着新调出的财阀资金流水,打印机"滋滋"吐着纸,纸页边缘还带着温热。
"这里。"李明轩用红笔圈出一串数字,"上个月寰亚竞标失败的海外发行渠道,中标方是家空壳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他顿了顿,笔尖重重戳在纸页上,"是陆正雄的私人律师。"
赵天宇的指节捏得发白,抓起那页纸时差点撕烂。"我去调海关记录。"他站起来,西装裤缝绷得笔首,"当年林小夏的遗体是连夜运走的,运尸车的车牌号......"
"叮——"
陆沉舟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他接起的瞬间,听见粗重的喘息声,接着是压低的男声:"陆总,陈志远带着二十个保镖往星河大厦来了,他们坐的商务车刚过人民桥......"
江遇白的动作比他更快。
对方两步跨到桌前,抓起车钥匙时碰倒了马克杯,深褐色的咖啡在会议记录上晕开,像块狰狞的伤疤。
"走。"陆沉舟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时撞得椅背哐当响。
他看见江遇白手腕上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粉,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当时也是这样,他们攥着半块工作证跑过三条街,背后是烧红的天空。
电梯下行的数字灯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陆沉舟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笔帽上的划痕硌得掌心生疼。
他听见江遇白按了按手机,海外媒体的推送提示音接连响起——
"财阀集团被曝系统性腐败"
"娱乐行业地震:两大巨头联合揭发黑幕"
而在电梯外的走廊里,赵天宇对着李明轩喊了句什么,声音被电梯门隔绝成模糊的震动。
陆沉舟望着逐渐逼近的"1"层,突然伸手按住江遇白的肩膀。
"这次,"他说,喉结在领带夹下滚动,"换我拽着你跑。"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