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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湾的风浪比预想中更急。郑芝龙的旗舰"镇海号"在灰蒙蒙的海面上起伏，粗壮的桅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甲板上，水手们喊着号子收帆降速，溅起的浪花打湿了郑芝龙猩红的斗篷。
"大当家，前面就是大沽口了。"副将郑彩抹了把脸上的盐渍，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听说京城现在满大街都在传咱们在料罗湾大败荷兰人的事儿！"
郑芝龙没有答话，只是眯着眼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岸线。这位掌控着东亚海权的"闽海王"，此刻脸上看不出丝毫即将面圣的激动，反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那柄镶嵌红宝石的倭刀——这是当年平户藩主赐给他的信物。
"彩子，你说……"郑芝龙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皇帝突然召我北上，真是为了封赏？"
郑彩一愣："那还能为啥？大当家您可是帮朝廷剿灭了刘香那个叛徒，又打得红毛鬼哭爹喊娘——"
"呵。"郑芝龙冷笑一声，打断了下属的话，"朝廷什么时候把咱们这些'海寇'当自己人了？别忘了，三年前熊文灿还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甲板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几个亲信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短铳。是啊，他们这些在海上刀口舔血的汉子，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朝廷大员，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那……大当家的意思是？"郑彩的声音谨慎起来。
郑芝龙深吸一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弟兄们都警醒点。靠岸后，亲兵队随我入京，其余人马驻守大沽。若有异动——"他做了个劈砍的手势，"立刻接应老子杀出来！大不了继续回海上逍遥！"
"是！"郑彩抱拳领命，转身去传达命令。
郑芝龙独自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陆地，心中思绪万千。皇帝……那个据说用"妖法"大败建奴的年轻天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三日后，紫禁城武英殿。
朱笑川饶有兴致地看着殿中央那个单膝跪地、却依然挺首如松的身影。郑芝龙比他想象中更精悍——晒得黝黑的面庞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平添几分煞气；看似恭敬的姿态下，肌肉却时刻紧绷着，像一头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猎豹。
好一个海上枭雄！
"爱卿平身。"朱笑川和颜悦色地抬手，"料罗湾一战，扬我国威，朕心甚慰。"
郑芝龙起身，目光飞快地扫过御座上的年轻皇帝。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传说中的"妖法皇帝"看起来……普通得过分。没有三头六臂，没有仙风道骨，甚至因为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但那双眼睛——郑芝龙心头一凛——那双看似带笑的眼睛深处，分明藏着某种让他脊背发凉的东西。
"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当陛下夸奖。"郑芝龙抱拳，语气恭顺中带着试探，"只是……荷兰人狼子野心，此番虽败，必会卷土重来。闽海防务——"
"闽海？"朱笑川突然笑了，随手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折，"朕看爱卿的生意，可不只在闽海啊。日本平户、吕宋马尼拉、甚至巴达维亚……郑家的商船，比大明的官船去的地方都多。"
郑芝龙瞳孔骤缩！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在海外那些见不得光的贸易路线，就连心腹都未必全清楚！
"陛、陛下明鉴！"郑芝龙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微臣确实与番邦有些买卖往来，但都是为了——"
"为了打探敌情？互通有无？"朱笑川笑眯眯地接话，"爱卿不必紧张。商人嘛，逐利而行，天经地义。"
郑芝龙愣住了。这反应……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按照常理，皇帝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斥责他私通番邦吗？
"朕今日召你来，是要给你一个名分。"朱笑川突然正色，从御座上站起身，"拟旨！"
王承恩立刻捧着空白圣旨上前。
"晋郑芝龙为靖海侯，加太子少保，提督大明水师！赐蟒袍玉带，总理东南海防及海外贸易事宜！"朱笑川的声音在武英殿内回荡，"另设市舶司，专营'火神泪'等特许商品出口，由郑卿全权负责！"
郑芝龙彻底懵了！靖海侯？！太子少保？！这己经不是普通的封赏，而是将他这个"海寇"首接抬进了大明顶级权贵的行列！更不用说那个"总理海外贸易"的实权——这等于官方认可了他郑家的海上商业帝国！
"陛、陛下……"向来杀伐决断的闽海王，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微臣何德何能……"
"爱卿当然能。"朱笑川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他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朕不但要你管大明水师，还要你……"他压低声音，说出了一句让郑芝龙毛骨悚然的话：
"替朕，把台湾收回来。"
台湾？！郑芝龙心头巨震！皇帝竟然知道荷兰人在台湾的据点？！等等，皇帝是怎么知道的？！那地方现在在大明官员眼里，不过是个化外之地啊！
"荷兰人在热兰遮城经营多年，城坚炮利。"朱笑川仿佛看透了郑芝龙的心思，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强攻伤亡太大。朕的意思是……"
他凑到郑芝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着皇帝的话语，郑芝龙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敬佩？
"陛下圣明！"郑芝龙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跪下了，"微臣……定不负所托！"
朱笑川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从御案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这是朕赐你的'火神泪'秘方。记住，卖给荷兰人的价格，要比葡萄牙人高三成。"
郑芝龙双手接过木盒，刚打开一条缝，那股熟悉的、霸道辛辣的气味就冲了出来——这不就是福建民间常见的辣椒酱吗？！他猛地抬头，正对上皇帝那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对了。"朱笑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朕听说你有个儿子，叫郑森？今年多大了？"
郑芝龙又是一惊！皇帝连他儿子都知道？！"回陛下，犬子今年刚满十二，在安海老家读书……"
"送来京城吧。"朱笑川轻描淡写地说，"朕给他找个老师。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郑芝龙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这是……人质？还是皇帝真的看重他儿子？但此刻，他己经没有拒绝的余地。
"微臣……遵旨。"郑芝龙深深叩首，心中五味杂陈。这位皇帝的手段，比他想象中……高明太多。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收服海上枭雄郑芝龙，开启海洋扩张战略，并埋下"国姓爷"培养计划！昏君行为（特指不按套路用人）判定成立！奖励昏君点+80点！当前昏君点：250点。】
系统的提示音充满愉悦。
朱笑川目送郑芝龙退下的背影，嘴角微扬。台湾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马六甲、是印度洋、是好望角……大明的舰队，迟早要遍布七海！
"王承恩。"
"奴婢在。"
"传旨礼部，准备接待荷兰使团。"
"再告诉御膳房，今晚的火锅……多放辣椒。"
"朕要尝尝，这'火神泪'到底有多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