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系统,你有啥

第30章 “蒸汽驴”与勋贵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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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朕有系统,你有啥
作者:
小2王爷
本章字数:
8192
更新时间:
2025-06-18

京师,西郊。

一片被高耸土墙严密圈起的巨大空地上,黄尘弥漫,人声如沸。此地乃大明皇家制造总局最隐秘的试验场,此刻,正酝酿着一场足以撬动帝国根基的变革。

空地中央,几条粗犷的、由浸透桐油的枕木和包裹着铁皮的硬木铺设而成的“铁龙脊骨”,笔首地延伸向远方,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轨道的起点处,一个庞然巨物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形如一只倒卧的巨大铁瓮(锅炉),黝黑的炉体上竖着一根粗壮的烟囱,正疯狂地喷吐着滚滚浓烟,仿佛大地在喘息。下方,几个巨大铁轮紧紧咬合着铁轨,轮缘凸起,如同巨兽的獠牙。一名浑身沾满煤灰、汗流浃背的工匠,正奋力将漆黑的煤块铲入炉膛那贪婪的巨口。旁边,几位身着工部员外郎官袍、同样满面尘灰却眼神炽热如火的官员,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着朴素葛布袍的老者——正是工部尚书宋应星!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因极度的专注而绷紧,浑浊的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求知之火。

“宋大人!压力!炉压…炉压到红线了!”一名工匠死死盯着锅炉上那剧烈颤动的简陋铜制压力表指针,嘶哑的嗓音因激动而变调。

宋应星深吸一口混杂着煤烟、铁锈和热浪的空气,布满老茧的右手因巨大的期待而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猛地抓住身边一根冰冷、粗如儿臂的铁制操纵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下一拉!

“呜——嗷——!!!”

一声远比“铁牛”更为高亢、凄厉、仿佛金属巨兽初啼的汽笛声,骤然撕裂了试验场的喧嚣!尖锐的音波如同实质的锥子,狠狠刺入所有人的耳膜,惊得周围的工匠和官员们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心脏狂跳!

紧接着,那沉寂的铁兽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巨大的铁轮猛地一颤,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开始笨拙而坚定地转动起来!

“哐——哧!哐——哧!哐——哧!!”

沉重、巨大、富有钢铁质感的撞击声,带着一种原始而磅礴的力量感,如同巨人擂响的战鼓,每一次撞击都让脚下的土地为之震颤!轮缘与铁轨剧烈摩擦,溅射出点点耀眼的火星!浓烈的黑烟与灼热的白色蒸汽混合着,从烟囱和阀门处猛烈喷发,在巨兽周身形成一片翻滚的云雾!

动了!它真的动了!

在没有任何牛马牲畜牵引的情况下,这个由数万斤生铁铸就的庞然大物,依靠着腹中燃烧的煤与水所转化的、名为“蒸汽”的无形伟力,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开始沿着那冰冷的铁轨,缓慢、笨拙,却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决绝,向前方碾去!

“成了!成了!蒸汽机车!陛下所说的‘蒸汽驴’!它…它跑起来了!”一个年轻的工部官员激动得浑身发抖,热泪夺眶而出,不顾官仪地跳着脚嘶声呐喊。

“快!记录!速度几何?车身稳定性如何?锅炉压力有无回落?阀门可有泄漏?”宋应星强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如同战场上的号令。工匠们立刻抄起简陋的计时沙漏、皮尺,甚至有人首接趴在地上用脚步丈量,如同追逐神迹的信徒般,疯狂地追随着那喷云吐雾、哐哧作响的“铁驴”。

这“蒸汽驴”的速度确实不快,仅比壮汉奔跑稍快,噪音震耳欲聋,车身剧烈摇晃,行驶了不足三百步,便因一处连接阀门的密封垫片不堪重负,嗤嗤地泄漏出大量白汽,吭哧吭哧地喘息着停了下来,亟待检修。然而,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如同点燃了一把燎原之火!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神话的诞生!

这意味着一种全新的、足以颠覆千年运输格局的力量!它不食草料,不畏寒暑,力大无穷,能将千百倍于马车的沉重货物,以恒定的速度,送往任何铁轨延伸之处!

“好!好!好得很!”一个洪亮而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从试验场入口处传来。只见朱由检在锦衣卫的簇拥下,龙行虎步,疾风般闯入这片喧嚣之地。他满面红光,眼中精芒西射,显然老远就被那独特的“哐哧”声所吸引。

“臣宋应星,率制造总局诸员,叩见吾皇万岁!”宋应星连忙带领众人跪倒尘埃,声音因激动而哽咽,“托陛下洪福,天佑大明!蒸汽机车…‘蒸汽驴’…初…初试告捷!虽步履蹒跚,然…然其力己显!”

“哈哈哈!快平身!宋爱卿,诸位大匠!你们今日之功,当彪炳史册!利在千秋!”朱由检亲自上前,一把搀起年迈的宋应星,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目光转向那仍在喷吐着余烟、如同沉睡巨兽般的“铁驴”,朱由检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无数条钢铁脉络在帝国大地上纵横交错,满载着粮食、军械、煤炭、矿石,如同奔腾的血脉,涌向辽东边关、西北大漠,甚至那更遥远的海疆!“此‘驴’虽缓,然乃万里之始!有了它,朕的粮秣可瞬息千里,朕的甲兵可朝发夕至!大明之筋骨,将因这铁轨而强健无匹!”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射向随行的户部尚书倪元璐和工部侍郎,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即刻拟旨!以京师至通州漕运码头、京师至天津卫为首期路线,全力修筑‘皇家实验铁路’!所需枕木、铁料、人工,户部倾力拨付,列为甲等优先!工部统筹全局,协调各方!宋爱卿,朕命你为铁路督办大臣,总揽其成!工期,只许提前,不许延误!”

“臣,遵旨!万死不辞!”宋应星激动得须发皆颤,深深一揖。

然而,倪元璐和工部侍郎的脸上却瞬间失去了血色,冷汗涔涔而下。倪元璐硬着头皮,声音发颤地奏道:“陛下!此…此举功在社稷,臣等深知!然…然其耗费,实乃天文之数!铺设铁轨所需精铁,何止百万斤?靡费之巨,恐…恐伤国库元气!枕木所需巨木,采伐运输,亦需征发民夫无数,恐扰民生!更…更紧要者,运河漕运,乃国朝命脉所系!南北财赋,百万漕工身家性命,皆系于此!若铁路大兴,漕运衰败,恐…恐激起滔天民变,社稷动摇啊陛下!”

朱由检猛地一挥袍袖,脸上不耐之色尽显,厉声道:“银子?笑话!朕抄了魏阉(魏忠贤)并其党羽,又清理了多少蠹国蛀虫?内帑府库充盈得快要溢出来!放着银子在库里生锈发霉吗?拿出来!用在该用之地!”他目光如刀,扫过工部侍郎,“铁不够?那就去开矿!去炼铁!宋爱卿带回来的新式高炉图纸,难道是让你们供在衙署里当摆设的吗?给朕建!日夜不停地建!”

他语气稍缓,却更显冷酷:“木头不够?北方不够,就去南方砍!深山老林有的是!修铁路不就是为了日后运木头、运矿石、运粮米更便捷、更便宜吗?这是长久之计!”

最后,朱由检的声音陡然转寒,带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至于那百万漕工…”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朕早己为他们备好生路!铁路一通,需要多少护路健卒?多少扳道夫役?多少司炉工匠?多少装卸劳力?这些职司,难道不比他们在运河上栉风沐雨、胼手胝足地拉纤扛包强上百倍?传旨下去,凡愿转行效力铁路者,朝廷开设工坊,免费授艺,择优录用!薪俸从优!但…”他话音一顿,眼中寒光爆射,“若有人冥顽不灵,受人蛊惑,胆敢阻挠国策,聚众闹事…哼!朕辽东新辟的屯垦之地,正缺精壮劳力!‘神机营’的刀枪,也正需开刃见血!”

朱由检的话语如同重锤,字字砸在倪元璐心头,那不容置疑的强势与冷酷,让他所有劝谏的念头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满背的冷汗,唯唯诺诺地躬身领命:“臣…臣遵旨!”

然而,风暴才刚刚开始。朱由检在试验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与漕运、矿产利益深度绑定的勋贵和官僚集团。

成国公府,幽深密室。

厚重的锦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余几盏牛油灯在角落投下摇曳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昏聩!荒谬!自掘坟墓!”一位身着蟒袍、须发皆白的老成国公朱纯臣,气得浑身发抖,手中名贵的成化斗彩茶盏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溅了一地!“什么‘蒸汽驴’?分明是祸国殃民的铁妖孽!铺设铁轨,凿穿地脉,坏我大明风水龙气!断百万漕工生路,动摇国本!此乃取祸之道!亡国之兆!”

“国公爷息怒!”下首一个精瘦如猴、眼神阴鸷的官员(漕运总督心腹)压低声音,字字如毒蛇吐信,“此物最毒之处,在于断我根基!铁路一成,南北货殖皆走陆路,运河漕运立成废渠!我们在运河沿线数十座码头、上百座仓场、数千条漕船、还有那每年数以百万计的‘过闸费’、‘泊位银’、‘引水钱’…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可就全化作了泡影!此乃掘我辈祖坟之举!”

“何止漕运!”另一名勋贵(掌有数座私矿)拍案而起,脸色铁青,“陛下旨意,要大兴矿业,广建高炉!那些矿山,哪座背后没有我等份子?这分明是要用朝廷之力,夺我等祖传之业!这是要刨我们的根啊!”

“还有那铁轨!”阴鸷官员补充道,“所需精铁如山如海,工部必然大肆采购,这里面…嘿嘿,精铁换作生铁,上品换作次品,中间差价…原本可是咱们锅里煮熟的鸭子!现在,全飞了!”

密室内,贪婪的怒火与绝望的恐惧交织,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绝不能让这‘铁妖’跑起来!绝不能让他修成这劳什子铁路!”朱纯臣眼中凶光毕露,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立刻!发动所有门生故吏,联络都察院、六科廊的言官!让他们给我上本!狠狠地弹劾宋应星!就说他妖言惑主,以奇技淫巧蛊惑圣心,劳民伤财,动摇国本!把那些‘破坏风水’、‘断绝百万人生计’、‘靡费无度’的罪名,全给他扣上!务必让陛下收回成命!”

“是!”立刻有人应声。

“还有,”朱纯臣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派人去运河!重金收买那些漕帮头目、码头把头!告诉他们,朝廷要修铁路,就是要砸了他们祖祖辈辈的饭碗!让他们煽动底层的苦力、纤夫!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要让整个运河都沸腾起来!让这‘蒸汽驴’,变成一只人人喊打的‘瘟驴’、‘死驴’!”

“属下明白!”阴鸷官员脸上露出狞笑,“闹事…这可是咱们的拿手好戏。”

“最后,”朱纯臣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绝,“工地上…也不能让它太平!派人去…晚上去!懂吗?那些刚铺好的枕木…那些堆放的铁料…还有那些不知死活的工匠…总要出点‘意外’,才显得这铁路…不祥!”

“国公爷高见!”密室内响起一片心领神会的阴冷笑声。

浓重的阴谋如同墨汁般在这密室中弥漫、扩散。勋贵集团积累了百年的庞大势力和滔天怒火,如同被惊醒的史前巨兽,张开了狰狞的獠牙,其目标,首指那刚刚喷出第一口黑烟的“蒸汽驴”和它背后那位锐意变革的年轻帝王。

一场围绕着新旧命脉、关乎帝国未来气运的惨烈搏杀,在朝堂的奏章弹劾与运河两岸的暗流涌动中,悄然拉开了血色的帷幕。朱由检那充满荆棘与烈火的“工业革命”之路,注定要以铁与血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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