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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位帝王的心思谁也揣测不透，更何况他这个小官。
今早接到张公公口信的时候，冯大人还紧张了一阵。
但消息说不许声张，他也不敢通知其他人，只能按照张公公的吩咐来。
等将贵人送到下榻的院落，冯大人便离开了。
愁人，也是个机遇。
他的嫡女冯嫣儿也是长得千娇百媚，如今有机会面见圣颜，冯大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今日就早早叮嘱了女儿，想来她己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虽说传闻里这位贵人不喜女色，登基十年并无后宫。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男人自然懂得男人。
在冯大人看来，这个年纪的皇帝不可能没有女人。
大夏朝的天下迟早也需要合适的继承人。
虽然墨玄玉驳回了一批又一批劝谏他选妃的大臣，但迟早会改变主意。
为皇帝献上冯嫣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跌落成泥。
不管是哪种结果，冯大人都打算搏上一搏。
冯大人打算的很好。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那个不成器的闺女，竟然为了周家那个小子，把机会拱手让了出去。
*
“陛下，这一切都己经打点妥当，冯大人安排了晚膳，现在要不要让人通传？”
张公公在墨玄玉身后站定住。
男人站在这相对来说简陋的庭院中，一身墨色长袍，气质矜贵。
他眉目凌厉，不怒自威，在这股沉沉的视线扫过张公公的时候，连他伺候多年张公公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半月前，这位陛下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要出宫。
微服私访，视察民情。
他带着张公公，还有一众黑龙卫，一路来到了杭城。
昨日是杭城的元宵节，城里有不少花灯和戏法，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们相伴出游。
不知道为何，陛下忽然指明要在冯府下榻。
说来这冯大人也是个奇才，靠着老婆家的财产，结党营私，在杭城混得风生水起。
陛下对这种官员，向来是杀鸡儆猴。
现如今陛下指名道姓，要住在冯府，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个冯老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说不定动些歪心思。
这所谓的晚膳么。
自然也会有他的孝敬。
面对这种情况，张公公己经有了应对之策。
所以特意来请示陛下。
“传膳吧。”墨玄玉淡淡道。
“是，陛下。”
张公公有了准信，连忙让人去通传。
至于这其中孝敬，陛下是要还是不要，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
这冯大人也是个妙人，晚膳出现的都是杭城当地的特色菜。
这有了饭菜么，还得有歌舞。
张公公看了眼墨玄玉，依旧不动声色，示意下人通传。
不一会儿，一伙身着纱织舞衣、怀抱琵琶的舞姬们便款款走了进来。
衣鬓飘香，酒色动人。
这杭城舞姬的腰肢也软，面容也俊俏，但除了琵琶声乐，这观赏的人却喜怒不辨，只是默默喝着杯盏中的酒。
张公公奇了怪了。
这皇帝到底是唱的哪出戏，要说是来摘冯大人狗头的话，现在看来也不像。
要说是专门来看这群小美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这底下的官员挤破了头，都想往墨玄玉的后宫中塞人。
可惜没那个机会。
张公公只好默默往下看，想要看如今皇帝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一曲歌舞毕。
就在这时，舞姬们纷纷退到两侧。
一名身穿红裙，面上带纱的舞姬走了上来。
少女只露出一双黑色圆润的眼，眼眸动人明亮。
乌黑的发挽起，随着脚步的舞动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肤若凝脂的手腕和脚踝上，各戴着一对金色铃铛，伴随着舞曲的节拍响起清脆的铃音。
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原本那些蓝衣的舞姬们瞬间成了庸脂俗粉，显得黯淡无光。
似乎都成了衬托那耀眼的存在。
张公公欣赏着美人，也没有忘记关注陛下的情况。
但是没想到一看到陛下，张公公瞬间惊掉了下巴。
男人放下了玩弄的酒盏，静静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那抹红色倩影。
黑黢黢的眸底，翻涌着浓郁到散不去的精光，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狼。
这副表情，张公公只有在陛下特别嗜血好杀的时候看到过。
出现这副表情的时候，无一不是底下的那群大臣们触动了墨玄玉的逆鳞，被拖出去砍头，再或者，当年陛下率军亲征，踏平诸国的时候。
此时张公公再转头看那名红衣舞姬，眼底闪过一抹怜惜。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
今日就要折损了。
一曲舞毕。
但没人敢退出去。
等着主位上的人说话。
墨玄玉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过来。”
他的眼神看向的是红衣舞姬，叫的谁不言而喻。
红衣舞姬走到墨玄玉的身侧，跪坐，叩拜。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声音低沉，带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云桑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眉目俊朗，但因为常年的处于高位，带了一抹肃杀的气质。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按照冯小姐给的身份回应道：“奴婢冯嫣儿。”
墨玄玉微微眯眼，“你是冯大人的女儿，也知道我的身份？”
云桑再次叩首，道：“是，陛下。”
听到答案，墨玄玉冷笑一声，“看来冯大人的诚意是相当足够，连府上的千金也肯送上来。”
看到这里，张公公又不禁为小美人捏了一把汗。
这冯大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寻常的舞姬也就罢了，连女儿也敢往陛下身边送，不知道他冯家的人长了几个脑袋够陛下砍。
就在这时，墨玄玉又道：“摘下你的面纱，让孤看看。”
金铃声起，少女素手缓缓摘下殷红的面纱，那被若隐若现的娇美面颊，此时也露出了真容。
一双水盈盈的圆眼，粉面桃腮，宛若出水芙蓉，闭月羞花。
这倾城倾国般的绝色美貌，连张公公心底都不由一颤。
这贼胆大的冯大人哟。
这可惜马上就要香消玉殒的小美人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