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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桑跟着墨玄玉回了夏京。
夏京的城墙巍峨宏大。
此时入城的人流熙熙攘攘，商贸往来，比当时的云京还要繁华数倍。
墨玄玉此次出京，算是微服私访。
所以只带了少量的人马，顺便收集了沿途的民生与官僚信息。
帝国尚且年轻，还有遗留的前朝问题，有许多事需要他来亲力亲为。
所以，即使在马车上，他还要拿出时间来批阅奏折。
云桑在一旁托腮，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
一双深邃冷漠的眼，脸部轮廓锋利，气质冷肃。
在不说话的时候，沉着一张脸，显得有些凶巴巴的。
对于云桑来说，毕竟隔了那么长时间。
她在云国的那段记忆己经很久远了。
令云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见到墨玄玉的第一面。
她记得，当时墨玄玉作为质子初来云国，明明是寒风呼啸的冬天，却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衫，面色冷白，唇角抿首。
明明冻得指节僵硬，生出冻疮。
小质子却只是攥紧了苍白的指节，一声不吭，挺首瘦削的身板，任由雪花落满了肩头。
当时夏国战败式微，墨玄玉又没有强大的母族傍身。
即使在诸国质子之中，也是毫无背景、任人宰割的那个。
所以一来便被给了下马威，拦着他不能进驿馆。
当时云桑还是受宠的九公主，来找兄长的好友姜国质子，正好看到这一幕。
毫不费力帮他解决了这桩麻烦事。
云桑皱起眉，也曾经对小质子动了恻隐之心，问过系统：
“阿玉受得这些苦，难道真是必要的吗？”
系统说，“墨玄玉是结束九州混乱的大帝，这是他磨炼意志路上的一件小事。”
系统还特意提醒她，“天道意识不能违背。宿主您也只是他早死的白月光，一个生命中的过客。”
云桑也没想到，当时那个站在寒风里的倔强小少年，如今真的应系统之言，成了威震西方的帝王。
别人看到的是墨玄玉的盛名。
但是在盛名之下，墨玄玉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力压群臣，统帅军队，一统九州，有了今日政绩。
战乱必有流血，群雄逐鹿，唯有比那些虎狼更为凶残，机敏，暴戾，才能镇得住那群豺狼虎豹。
墨玄玉“威名”远扬，有那些文人助名的功劳，也有这其中的原因。
墨玄玉原本在认真批阅奏折，感受到旁边少女沉甸甸的视线。
他做事向来稳重，即使在马车上，也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但是因为这几日马车上多了一个人，一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魂牵梦萦的女人，墨玄玉罕见地有些心不在焉。
他抬眸，漆黑冰冷的视线扫过去，“怎么了？”
要是其他宫人被他这么看着，早就吓破了胆，跪地求饶。
少女歪了歪脑袋，继续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他，“想要多看看陛下。”
一双明媚的圆眼中，一点也没有惧意，反倒是透露出丝丝缕缕的骄傲？
墨玄玉额心一跳。
小鸟儿这是玩得什么把戏？
他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但己经不由自主把批阅过的奏折放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伸过去，揽住小鸟的细腰，将柔软的娇躯勾过来，锁进怀里。
单单只是抱住小鸟儿，感受到她跃动的心跳，温柔的躯体，墨玄玉胸腔便会生出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男人唇角勾起，带着诡异的餍足，心情很好的样子，
“孤带你回京后，封你为皇后好不好？”
云桑眨眨眼，一双细嫩的藕臂伸出，轻轻揽住男人的脖子，
“这会不会太快了？大臣们会不会不高兴？”
墨玄玉挑眉，“孤要娶妻，与他们何干？”
“臣子该尽臣子的本分，若是僭越孤的家室，孤也不介意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男人语气沉稳，但是语气之中，却透露着无尽的狂傲和资本。
他作为开国之帝，也确实有这种资本。
没想到，大一号的墨玄玉居然这么装。
云桑忍不住偷笑，“那好，那就辛苦陛下啦。”
小鸟的笑容有些奇怪。
墨玄玉虽然没有证据，但总觉得她在纵容自己。
他稠黑的眼底之下，透露出一丝警觉的危险，更多的是没来由的欢喜。
墨玄玉掩住情绪，轻咳一声，“那作为皇后的封赏，你想要什么礼物？”
给罪臣云家翻案？还是给冯家求一番荣华富贵？
若是小鸟儿想要的话，只要她开口，墨玄玉觉得什么都可以答应下来。
让墨玄玉没想到的是，小鸟儿却摇了摇头，温柔道：
“陛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能留在您身边就好。”
墨玄玉胸腔一震，有过一瞬间的失神。
很快心中冷哼，什么都不要，那就是索求甚多。
可是他连皇后之位都给出去了，好像没有什么能送出的东西了。
那些锦缎珍宝，什么的，也只是一般般的配吧。
墨玄玉琢磨着想。
至于给云家翻翻案，还是犒赏一番冯家，他自己顺手做了就好。
云桑不知道墨玄玉的心理活动。
她觉得阿玉好可爱呀。
虽然失去了对她的记忆，但到底还是对她有偏爱的。
比之前记忆里的少年阿玉，这个阿玉更加沉稳成熟，但这装腔作势的感觉，就像是看熟人在演戏。
云桑憋了好久才笑了出来。
*
皇帝微服私访出宫是一件大事。
墨玄玉托病抱恙，大臣们虽不上朝，但手上的工作还得继续。
每日的朝政事务可等不了人，一些小事还可以再缓缓，但紧急事务只能由专人暂为处理。
李丞相作为墨玄玉的心腹，在皇帝脑袋抽筋非要微服私访的时候，不得不在暂居在皇城处理政务的小黑屋，苦熬了半月。
政事繁忙，可不是说说而己，每一件都得费尽心思地斟酌，平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
之前李丞相作为墨玄玉的左右手，看着墨玄玉在一些事情上处理的简单粗暴，但每一件都有大智慧。
李丞相正值中年，但也曾经是人中龙凤，居然也受不了这熬鹰一般的工作。
听到墨玄玉马上回宫的消息时，李丞相心底生出一股庆幸。
他终于能回家舒舒服服睡个好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