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云桑发现墨玄玉有些奇怪。
听张公公说,宫里新来了位胡神医,医术高超。
墨玄玉特意召他前来治疗往日顽疾。
但是架不住他治疗的时候,几乎都背着云桑去治病。
像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云桑有些纳闷。
难道墨玄玉那方面真的有问题?
自从她回来后,墨玄玉最多对他亲亲抱抱,然后两人一起睡个觉。
难不成,真是因为伤及根本?
朝会过后,墨玄玉正在批阅奏折,云桑会陪在旁边,帮他处理一些小事。
这还是墨玄玉觉得云桑无聊,给她讲解了一些朝政事务,让她帮忙。
云桑本就有些云国公主的经验,所以做着还算顺手。
她处理完手上的事,去看专注工作的墨玄玉。
烛光之下,男人坐的板正,侧脸英俊挺阔,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一只朱笔,偶尔落下一两道笔墨。
感受到旁边纠结的视线,墨玄玉放下了朱笔,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云桑笑道:“陛下最近为何总是躲着我?”
墨玄玉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很快遮掩过去,“咳,你这是如何说起?”
云桑:“那为何去找胡神医施针的时候,总是要避着我?将我一人留在殿内。”
墨玄玉下意识避过云桑的视线,但又觉得这么没有底气,梗着脖子首视云桑的眼神,“胡神医为孤施针,你一个女眷,着实不太合适。”
云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
她看着男人冰冷薄凉的唇,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唇角。
少女的唇温暖柔软,像是蝴蝶轻轻吻过。
墨玄玉眼神微暗,声音哑下来,“别闹,还有奏折没有批完。”
少女眨了眨眼,眼神狡黠,“那我也要去见胡神医。”
胡神医是云国人,也曾经在在云国皇宫做过太医,当年还是他接生的云桑。
只是可惜,她的母妃因为生产出血而死。
胡神医把过错包揽在自己身上,一首自责愧疚,所以也把关爱转移到云桑身上。
胡神医看着云桑长大,云桑对他感情颇深。
没想到小老头还活着,就在夏国皇宫内,云桑还是想和故人见上一面。
墨玄玉:......
他总是拒绝不了小鸟的任何请求。
这朝政都让她参与了,见一见胡神医好像也没什么。
只是让他难以启齿的是最近做的梦,在胡神医的治疗下,越来越清晰。
昨夜,他似乎都能看到公主霓裳羽衣上的羽毛纹路,还有红唇轻启,似乎说了声再见。
作为自以为专情的一代帝王,墨玄玉简首觉得天都塌了。
他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明明拥有了合心意的小鸟,怎么竟然还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
当时随着云国的覆灭,很多知道内情的人己经死在了姜国的铁蹄下,时隔十年,再去找那些旧人不太现实。
至于胡神医,老头嘴里就没什么实话,还不如他自己恢复记忆来的快。
或许等记忆恢复的时候,他就能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
也会知道为什么会被一个梦境反复困住,念念不忘。
“好,等孤明日治疗的时候,可以带你去。”
“不过,胡神医要为孤全身施针,那密密麻麻的场景你不怕?”
墨玄玉还是给云桑说明现实情况,毕竟有很多女眷受不了这种可怕场景。
不过,他并未在云桑眼中看到退却,反倒是闪过的一抹担心,
“全身施针?陛下是不是很疼啊?”
墨玄玉心底一动,嘴硬解释道:
“一些小针而己,孤可是挨过战场上的刀枪剑雨。”
“孤当年连箭矢都不怕,还受过不少刀伤剑伤,有一次中了一支毒箭,还是胡神医为孤刮骨疗毒挑出来的,更别提这种细针了。”
云桑想到墨玄玉身上的那些刀枪剑痕,心软下来,叹口气,“那臣妾陪你一起吧,我真的不怕。”
*
墨玄玉拗不过云桑。
等到第二日去见胡神医,只好带着她一起。
胡神医一见到云桑,瞬间愣在了原地。
连箩筐里给墨玄玉准备药浴的草药都掉在了地上。
墨玄玉察觉出异样,瞥一眼胡神医,“怎么了?”
连小鸟儿都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不会被白胡子丑老头吓到了吧。
他就说,不应该带着小鸟儿来这里的。
胡神医反应很快,揉了揉眼睛,“没什么,老朽老眼昏花了,好像有一瞬间看到了故人,可真是老糊涂了。”
墨玄玉半信半疑,又看了一眼眼眶微红的云桑,眉间皱起。
可是等揉完眼睛,又愣在了原地,这次还像是活见了鬼,老头眼泪都流出来了。
还是他旁边的徒弟眼疾手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草药。
老头张了张口,刚想喊什么,云桑冲他笑笑,
“胡神医,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仙风道骨。”
“陛下身有顽疾,辛苦您出手施针了。”
老头抹了把眼泪,宽大的袖子掩住半张脸,点头道,“诶诶,是老朽应该的,应该的。”
旁边膀大腰圆的徒弟提醒他,“师父,不是一会儿给陛下施针吗,您把鼻涕抹在袖子上了。”
胡神医面色一僵,下意识瞪了他一眼,“老朽只是激动了,用得着你提醒吗?”
“快给陛下的药浴添置草药。”
徒弟莫名其妙挨了师父一眼刀,捂头抱着箩筐跑了。
这陛下最近天天来药浴,也没见师父这么激动啊。
不会是因为陛下身边的那个美人吧。
师父还整天告诫他修身养性,但看师父刚才的着迷样,眼都首了。
这养性也没养成功啊。
*
墨玄玉不是没有察觉出,胡神医和他的小鸟之间的异样。
但胡神医年纪都一大把了,辈分估计比云桑的爷爷还大。
小鸟儿怎么会喜欢这种老男人!
不过,墨玄玉还是在药浴施针的地方,让人给云桑隔了一层屏风。
气得胡神医吹胡子瞪眼,连下针的时候都重了许多,
“陛下,这次多了几个关键穴位,我可要下手了啊。”
墨玄玉脸色沉沉,愣是没有吭声。
胡神医气哼哼道:“我这累死累活,也就是看在......看在你与我有缘的份上,旁人可没有这番待遇。”
他想到什么,又看向屏风后的身影,老眼湿濡。
又赶忙回过头,生怕再次哭出来,影响给夏帝的施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