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一天比一天浓,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准备年货,贴春联,剪窗花。年味一下就出来了。
方菲早晨出门的时候,于桂兰正张罗着贴窗花,还把窗花的样子给她看。
方菲本不想搭理她,但要实行计划,就得取得于桂兰的信任,于是勉强看了一眼。
于桂兰又问她贴哪里好。
她烦不胜烦,随便指着客厅的一扇窗户:“那里吧。”
于桂兰喜滋滋地把窗花贴了上去。
方菲觉得自己现在己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为了完成而生。要是以前,她根本不可能和拆散自己家庭的小三和平共处。
现在,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于桂兰和张荣竟然没有感到任何违和感,都把她当亲戚了。
张荣见她天天学习,竟然每天晚上吃过饭,也开始主动写寒假作业了!
邻居知道于家新来了一个姑娘,纷纷打听,于桂兰就说是表妹的女儿,还有老太太想给方菲介绍对象。
方菲的目的达到了。
她要让于桂兰对她放松警惕,敞开心扉。但她不能一来就表现出想和于桂兰套近乎的样子,否则会引起怀疑。
先表现出自己对于桂兰的强烈厌恶,然后两人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被于桂兰的“人品”打动,厌恶减轻,慢慢亲近,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于桂兰和方菲熟了之后,会不时跟她唠叨几句前夫的事。
她是个寡妇,前夫喝酒家暴,后来喝醉掉进河里淹死了,她失去了经济来源,带着孩子到城里来投靠亲戚,亲戚也不靠谱,住了两个月把她赶出家门。
她只能住在工地上,后来遇到了方老二,生活才得以改善。
方菲就抓住机会给她洗脑:“方老二对你们母子真是好,看样子他是真心爱你。
其实我爸这人不坏,但是他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和颜悦色。他不喜欢我,从来没带玩过,连新衣服都没给我买过。他一在家,我和我妈都像在地狱里一样。”
这些话和于桂兰曾经的经历不谋而合,她不由露出了同情。
方菲接着说:“我妈还不到40岁,这辈子还长。
离了方老二还能再找一个爱她的人,人就没白活。
方老二呢,也遇到人生中最爱的人,他也没白活。
人啊,不合适就不要凑在一起,否则大家都痛苦。
方老二是我爸,虽然他讨厌我,但血浓于水,我希望他一生都能幸福。
我也希望我妈很幸福。他们分开,我举双手赞成。于姨,我觉得你也不错,以后你跟我爸过日子,我会常来看你的。”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说得于桂兰热泪盈眶,抓着方菲的手,久久不放开。
大年三十,方菲准备去上班。
于桂兰叫住她,硬给她塞了两个热鸡蛋。
大概是昨天的话把于桂兰感动了,毕竟勾引有妇之夫在90年代可是人人喊打的大罪,而方菲这么“深明大义”地支持她,让她在孤立无援中感受到了温暖。
方菲对“话疗”的效果很满意,期待方老二回来之后,这对狗男女能成眷属。
她走到门口,正在等公交车,小区里有一个瘪嘴老太,腰佝偻着,拄着拐棍,吃力地走过来,见到她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小于家的亲戚?”
方菲对这个老奶奶有印象,她经常看到于桂兰在楼下跟她讲话:“是啊,我是她表妹的女儿。”
瘪嘴老太说:“你过年不回家了?”
方菲现在熟练到撒谎都不用打草稿:“我跟我姨过年,在这里赚点钱。”
瘪嘴老太点点头。
正当方菲以为她结束对话了,老奶奶又说:“姑娘,别经常来你姨这儿。我看你是个好姑娘,专门过来提醒你。千万不要跟你姨学,懂吧?”
方菲像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啥意思?”
瘪嘴老太低声说:“你知道你姨水性杨花吗?不止一个男人来找她啊!你要是跟她住久了,也得受她影响!”
方菲狐疑:“你说的是不是给她租这房子的男人?个头不高,络腮胡,眼睛挺大,是在工地上干活的。”
瘪嘴老太摆手:“不是那个!那个我见过,以前天天在这里住。现在回家过年去了。昨天,我见到一个新的,比那个工地上的人年轻。”
方菲震惊,但有点不信:“会不会也是她的什么朋友或者远房亲戚?”
瘪嘴老太瘪了瘪嘴:“哪个远房亲戚还要抱在一起?”
方菲心里大地震,她以为自己的爹能推销出去了,实际上大错特错!于桂兰可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她问瘪嘴老太:“那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瘪嘴老大说:“昨天7点多吧,反正你还没回来,我昨天出来扔垃圾看见你了,你8点才回来的。”
方菲拿出一个鸡蛋塞给她:“今天也劳烦您帮我看着点儿,看看那人什么时候来。”
瘪嘴老太搬弄几句是非,得到一个鸡蛋,高兴得合不拢嘴。
方菲非常生气,一上午包的饺子都是怒发冲冠的模样,旁边跟她一起干活的阿姨,本来很喜欢说小话,大概被她的异常气场给吓到了,坐得离她远远的。
由于过于气愤,她干劲十足,提早完成300个饺子的任务,和老板请了假,提前一个小时回家。
她要埋伏在周围,看看到底哪个狗男人,竟敢来抢她的生意!!
方菲买了一个包子,悄悄埋伏在楼栋附近。
这片小区是新盖的,树都没长大,没有掩体。她只好躲在小区的栅栏后头。
7点左右,夜幕降临。302的灯亮起来,她用围巾包住脸,像狼外婆一样,紧盯着楼栋门口。
等了大概5分钟左右,有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长得高大白净,穿着灰蓝色的工作制服,走进小区,他站在于秀兰住的那栋楼前,好像在等人。
这时候,瘪嘴老太不知道从哪里闹出来,窜到年轻男人的身边,跟他搭话。
方菲离他们两人有点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然后,于桂兰就出现了。大概是因为瘪嘴老太在楼下,所以她带着男人上了楼。
方菲看他们上去之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自从她开始上班,于桂兰就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不过她没怎么用过,因为家里一首有人。
她今天也不敲门,拿出备用钥匙,首接推开门。
屋里两个人震惊了!
方菲有点小失望,同时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场面比较正经,男人坐在沙发上,于桂兰正给他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