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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走路时后脑勺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见了院里人，小人得志，藏都藏不住。
他那双小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精明又得意的光，仿佛掌握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偶尔，姜卫东会在许大茂跟厂里碎嘴子吹牛时“恰好”路过。
“哥几个，我跟你们说，这‘红星一号’，那可是顶天的大事！”
许大茂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唾沫横飞。
“一般人，连边都摸不着！”
旁边有人捧哏：
“那可不，大茂哥消息灵通！”
许大茂来劲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厂里放电影的，什么新鲜事我不知道？就那姜卫东，哼，他那点事……”
他话说到一半，卖个关子，眼神还得意地朝姜卫东的方向瞟了一眼。
姜卫东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从旁走过。
他心中冷哼，许大茂这人，被人当枪使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殊不知，他知道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敌人精心投喂的诱饵。
这颗棋子，蠢钝却有用，姜卫东决定暂时放任，只为钓出幕后大鱼。
除了嘴碎，许大茂行动也古怪。
他下班后，不像往常急着回家或喝酒，反而鬼鬼祟祟，几次，姜卫东都发现他提着布包，专往偏僻胡同钻。
有一次，姜卫东远远跟着。
夜色深沉，巷子里只有昏黄路灯，将胡同深处映衬得影影绰绰。
只见许大茂在一个拐角处，跟一个戴鸭舌帽、帽檐低压、看不清脸的男人接头。
两人嘀咕几句，许大茂把布包递过去，男人塞给他一卷票子。
交易迅速利落，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倒卖胶片。”
姜卫东心里有数。
轧钢厂电影胶片是紧俏物资，这人利用职务之便，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胆子不小，路子也野。
但姜卫东确信，这不仅仅是许大茂的个人贪欲，更是“老李”用来试探和控制他的一枚棋子。
他将这一切默默记下，等待收网时机。
姜卫东更在意的，是许大茂对“红星一号”异常“关心”。
他不仅嘴上胡咧咧，还旁敲侧击打探。
两次，姜卫东撞见他涎着脸凑到厂里几个可能接触到项目边缘的技术员身边，问东问西。
那几个技术员是老油条，嘴巴严，被他问烦了，几句话把他怼了回去。
许大茂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离开，却没死心。
这一切落在姜卫东眼中，让他更加确信，一个电影放映员，对国家绝密项目如此执着，背后没人指使，鬼都不信。
夜深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西合院青石板上洒下清冷的银辉。
许大茂今晚在厂里加班放映新片，说是要晚归。
这是个机会。姜卫东如狸猫般，悄然来到许大茂窗根底下。
他先是屏息静气，将耳朵贴近窗棂，屋内死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一道黑影忽然从院墙上蹿过，带起一片瓦砾轻响，姜卫卫东身形一僵，瞬间紧绷。
片刻后，确认只是一只夜猫，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从军包里摸出细铁丝，对着窗户插销捣鼓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窗户被从里面拨开。
姜卫东身形一闪，翻窗而入。
许大茂房间小，一股劣质烟草、汗臭和霉味扑面而来，姜卫东微不可察地皱眉。
借着窗户透进的微弱月光，他目光如电，迅速搜寻。
床底下？柜子顶上？还是旧书本里？
许大茂这种人，藏东西，要么藏在显眼的地方，要么就自作聪明弄些不伦不类的隐秘角落。
姜卫东目光扫过墙角不起眼的木箱，上面落着薄灰。
箱子上了锁，但锁很简单，粗糙的铁皮锁扣，廉价货。
他再次用铁丝，指尖灵巧拨弄几下。
“咔哒。”又一声轻响，锁开了。
箱子里，除了破烂衣物，还有散乱的电影胶片。
姜卫东翻了翻，在箱底，摸到叠得整齐的信纸。
纸张泛黄，边缘磨损，显然反复阅读过。
展开一看，姜卫东瞳孔骤然一缩。
信上字迹潦草，用词隐晦，多暗语和代号，但姜卫东只扫了一眼，便己心知肚明。
“……‘货物’收到，‘报酬’己付，下次‘进货’注意安全，莫要走漏风声……”
‘货物’是胶片，‘报酬’是钱款，‘进货’则是索要情报。
姜卫东心中冷笑，倒卖胶片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许大茂的职务之便刺探情报。
他继续往下看，当他看到“红星”二字时，手上的信纸仿佛烧灼着他的指尖，‘红星’二字，重逾千钧，这绝密项目，竟被如此堂而皇之地觊觎！
“……‘红星’之事，务必加紧打探，尤其关注‘进度’和‘人员’，上面很重视。切记，‘姜’姓目标己回，此人背景复杂，不易对付。
可从其‘退伍原因’入手，制造‘麻烦’，扰乱其心神，逼其露出破绽……”
姜卫东的眼神瞬间凝结成冰，杀意一闪而逝。
‘姜姓目标’，指的就是他！对方竟己摸清他的底细，甚至试图从他的‘退伍原因’下手！
他感到一股被窥探的强烈不适，更甚的是，身为一名军人，他对这种卑劣手段深恶痛绝。
这背后，是何等庞大的势力，竟敢如此嚣张地挑战国家底线？！
“……内部己出现‘裂缝’，你需配合，将谣言散布更广，搅浑局面，为我等‘渗透’创造机会……”
‘内部己出现‘裂缝’……’
姜卫东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才是真正的致命威胁！
比起许大茂这种小鱼小虾，内鬼的存在，才是最让他感到不安的。
他紧握着信纸，指节泛白，愤怒在心底燃烧，他发誓，绝不让这些蛀虫毁掉国家的希望！
每封信末尾，都有一个歪歪扭扭的落款——“李”。
“老李！”
姜卫东捏着信纸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果然是他！
这些信，不仅证实了许大茂倒卖胶片、散布谣言、刺探“红星一号”机密的罪行，更勾勒出幕后黑手“老李”的轮廓！
这个“老李”，能量不小，不仅能指挥许大茂这种地痞，还对“红星一号”项目内部情况觊觎，甚至连自己背景都调查清楚，企图利用谣言和构陷扰乱他心神。
甚至暗示项目内部存在可利用的“漏洞”！
他将信纸叠好，贴身收起，又将木箱恢复原状，不留痕迹。
然后，悄然离开。
回到正房，姜卫东坐在床沿，就着窗外月光，再次审视信件。
许大茂的贪婪愚蠢，谣言恶毒，胶片交易，刺探“红星一号”的指令，以及神秘“老李”的操纵……
一条条线索，在他脑中交织，最终汇聚成一张罪证网络。
这是一条致命证据链！
足以将许大茂这个跳梁小丑钉死，让他为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但姜卫东的目标，不只是许大茂。
他只是个被推到前台的卒子，真正的大鱼，是代号“老李”的家伙，以及他背后对“红星一号”虎视眈眈的势力！
“老李……”
姜卫东眼中寒芒一闪。
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他知道，揭穿许大茂，只是这场暗战的开始。
真正的较量，是与“老李”及其背后组织的正面硬撼！
他将信纸小心收好，眼神中燃起熊熊战意。
姜卫东眼中战意熊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