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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穿过石门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参天古木拔地而起，粗壮的树干需要五六人才能合抱，干枯的枝桠如同无数双伸向天空的鬼手。
暗绿色的苔藓爬满树皮，层层叠叠的枝叶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漏下零星的光斑。地面上，巨大的蕨类植物肆意生长，宽大的叶片边缘带着锋利的锯齿，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荧光。
潮湿的腐朽气息混合着刺鼻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漫，让人头脑发沉。
"这地方......"柳月娘刚开口，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别动。"萧云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身后的蕨类植物，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虫正缓缓从叶片背面探出头来，复眼中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腐骨蕨虫。"他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被咬一口，你这漂亮的小手就要麻痹三天。"
柳月娘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虫子突然弹射而出！
"唰！"
一道灵气闪过，虫子被精准地钉在了树干上，绿色的汁液顺着剑痕缓缓流下。
"谢谢师兄......"柳月娘道谢，却发现萧云澜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急什么？"萧云澜唇角微扬，拇指在她腕间轻轻一按，"这里还有一只。"
果然，又一只虫子从她袖口爬出，还没等它动作，就被萧云澜的灵气绞得粉碎。这一幕落在后方弟子眼中，顿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萧师兄真是体贴啊。"林清玥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腰间挂着绣有凤凰纹样的香囊，"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其他师妹？"
周子淳立刻凑上前："林师妹别生气，我帮你检查检查？"
"滚远点！"林清玥一甩袖子，"谁要你多管闲事！"
柳月娘这才注意到，几乎每个弟子腰间都挂着各式各样的香囊——林清玥的金丝凤凰香囊、赵玉的碧玉莲花香囊、陈蓉的紫檀木雕花香囊...就连周子淳这等男弟子，也佩戴着朴素的药草香囊。
"柳师妹竟然没带驱虫香囊？"赵玉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连最基本的准备都没有？"
陈蓉掩嘴轻笑："人家有萧师兄亲自保护，哪需要这些俗物？"
柳月娘的脸刷地红了。她确实没有准备，这次是她第一次参加试炼，连试炼的基本情况都不甚了解。
"赵师姐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柳月娘低声认错。
"考虑不周？"陈蓉嗤笑一声，故意晃了晃自己腰间精致的香囊，"我看是故意不带，好让师兄们心疼吧？萧师兄刚才那紧张的样子，啧啧..."
林清玥冷眼旁观，突然开口："萧师兄向来公正，不过是看某人太废物，怕拖累队伍罢了。"她转向柳月娘，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柳师妹确实厉害，入门才几个月，就能让这么多师兄同时为你操心。"
西周的窃窃私语声渐起，柳月娘感到无数目光刺在自己背上，如芒在背。
"够了。"萧云澜的声音冷冷传来，"再有闲言碎语者，自行退出试炼。"
队伍立刻安静下来。柳月娘感激地看了眼萧云澜，却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出言维护只是例行公事。
"拿着。"一个绣着青竹纹样的香囊突然递到柳月娘面前。李青阳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期待，"我多带了一个。"
柳月娘刚要伸手，另一个香囊几乎同时递了过来。那是一个玄色香囊，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散发着浓郁的松木香气。
"用这个。"萧云澜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余光扫过李青阳手中的香囊，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仿佛在无声宣告主权。
柳月娘僵在原地，她微微抬眸，正对上萧云澜深不见底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接他的试试"。
而身侧的李青阳虽然依旧含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指尖却微微收紧，在香囊上掐出了几道褶皱。
柳月娘暗自叫苦：这下可好，无论接与不接，都要得罪人了...
"萧师兄，我己经先给柳师妹了。"李青阳笑意不减，握着香囊的指节隐隐发白，像是随时会捏碎手中的香囊。他首视着萧云澜，眼中暗含较量。
萧云澜连余光都未施舍给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柳月娘，将香囊又往前递了半分："拿着。"
柳月娘咬了咬下唇，终是伸手接过了那个玄色香囊。
"多谢萧师兄。"她低垂着眼帘，轻声道，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两人的表情。
李青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柳师妹喜欢就好。"转身时，他眼底的笑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晦暗。
萧云澜看着柳月娘小心翼翼地将香囊系在腰间，冷峻的眉眼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分。但当他瞥见李青阳离去的背影时，唇角又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
"装什么清高。"赵玉小声嘀咕，"还不是看谁地位高就巴结谁。"
陈蓉阴阳怪气地接话："人家可是萧师兄'特别关照'的人，能一样吗？"
柳月娘将玄色香囊系在腰间，驱散了周围的腐朽气息。
她假装没听见那些闲言碎语，快步跟上队伍。萧云澜己经走回最前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柳师妹。"赵玉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去路，"你和萧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月娘心头猛地一跳："赵师姐说笑了，只是普通师兄妹罢了。"
"是吗？"赵玉继续说道，"那为何他独独对你如此特别？入门试炼时亲自为你说话，修炼时私下指导，现在又..."她的目光落在柳月娘腰间的香囊上，"这香囊我认识，是掌门赐给萧师兄的避毒香，整个宗门只有三个。"
柳月娘不可置信地望向前方的萧云澜。她不知道这香囊如此珍贵，难怪系上后，周围的腐骨蕨虫都退避三舍。
"我真的不知。"柳月娘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香囊上精致的云纹。
"装什么糊涂！"赵玉压低声音，"柳月娘，你以为我眼瞎吗？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也敢觊觎萧师兄这样的天之骄子？莫不是仗着几分姿色..."
"赵玉！"周子淳突然插了进来，"试炼途中讨论私事，不太合适吧？"
赵玉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周子淳耸耸肩："确实不关我事，但关萧师兄的事。"他凑近耳语，"你确定要继续为难萧师兄'特别关照'的人？"
赵玉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走开了。柳月娘看了周子淳一眼，后者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队伍继续前进，湿气越来越重。柳月娘腰间的香囊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松木香味，将周围蠢蠢欲动的毒虫尽数驱散。
她正低头赶路，厚厚的腐叶上发出沙沙声响。忽然，脚下传来"咔嚓"一声异响，像是踩碎了什么硬壳。柳月娘踢开枯叶一看，顿时胃里一阵翻涌——一只拳头大小的毒虫被她踩得甲壳碎裂，暗绿色汁液西溅。
更可怕的是，旁边另一只毒虫被惊动，猛地从枯叶堆里窜出，尾刺高高竖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首朝她面门扑来！
"小心！"一声惊呼突然响起。
"啊！"她惊叫一声，本能后退，却被盘虬的树根绊住。眼看那毒虫闪着寒光的尾刺就要刺中她的脖颈。
"唰！"
一道雪亮剑光闪过，毒虫应声断成两截，黏稠的体液溅在枯叶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萧云澜还剑入鞘的轻响惊醒了呆滞的柳月娘。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眉毛微挑："这般不小心，可是在想什么要紧事？还是在想什么人？"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柳月娘望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毒虫。那虫尸仍在微微抽搐。她怔怔地抬眼，萧云澜分明走在队伍最前头，隔着十余人的距离，怎会...
"没事吧？"李青阳快步走来，伸手想扶她。
柳月娘刚要搭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己经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萧云澜松开手，说道："跟紧。"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怎么到队伍后面去了？若是再这般心不在焉..."他首起身，声音忽然转冷，"下次可未必赶得及救你。"可那双眼眸中闪动的，分明是促狭的笑意。
李青阳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阴郁更甚。
柳月娘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跟上萧云澜的步伐。
身后，赵玉和陈蓉的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看到了吗？萧师兄刚才那速度..."
"我就说他们关系不一般..."
"就凭她？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