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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渊脸上的笑容丝毫未改，甚至对着萧云澜冰冷的背影微微颔首："多谢萧道友通融。"
三个师弟明远、清和、子陵立即会意地跟上。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刻意接近，又不至于跟丢，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在了玄天宗队伍的后面。
队伍里弥漫着压抑和悲伤，短暂的战斗虽然取胜，但代价沉重。
算上最初被拖走的那名弟子，以及后来抵御兽潮、保护阵法时的伤亡，地上己经多了两具残缺不全的同门尸体，被简单地用白布覆盖着。
活下来的人大多筋疲力尽，有的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有的默默包扎着伤口；还有的望着同门的尸体发呆。
柳月娘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瓶效果普通的金创散。她轻轻撕开袖口，露出几道被石块刮破的伤痕，血丝正缓缓渗出。就在她准备上药时，一个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面前的微光。
林清玥带着陈蓉和赵玉气势汹汹地堵在了她面前。三人站立的姿势带着明显的敌意，将柳月娘完全围住。
柳月娘抬头，对上的是一双燃烧着刻骨憎恨和迁怒的眼睛。
"柳月娘！你这祸水！"林清玥的声音又尖又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刚才要不是你拖拖拉拉像个废物，王师弟怎么会死？！他就在你旁边！"她手一指后方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仿佛那就是铁证。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几个与林清玥交好的弟子小声嘀咕："我就说当时看着不对劲..."
"他那一下本该能躲开！就是因为你挡着他的退路！就是因为你！"林清玥继续说道，她把对失去同门的悲痛、以及对柳月娘根深蒂固的嫉妒，全部化作了最恶毒的攻击！
赵玉冷哼一声："有些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蓉则阴阳怪气地补充："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柳月娘看着林清玥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林师姐说话要凭良心！王师弟明明是在保护阵位左侧时，被两头狡猾的地噬兽前后夹击，从后方阴影处突然破土而出撕咬拖走的！当时我离那个阵位至少有几丈远，怎么可能挡他的路？"
"你胡说！我亲眼所见！就是你！"林清玥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声音越发尖锐，"要不是你修为低拖后腿，阵法怎么会不稳？要不是你......"
"林清玥！"
萧云澜冷冽的声音骤然降临。他每一步走来，元婴期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原本嘈杂的营地瞬间鸦雀无声，连风声都停滞了。
周子淳连忙上前一步："萧师兄，林师姐只是一时情急..."
萧云澜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如刀般扫过林清玥："方才战场混乱，是谁失位脱离阵脚，为躲侧面兽袭险些撞翻他们守护的剑柱？若非柳月娘机警引偏一头地噬兽，那片剑幕早就被冲垮！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止这两具尸体了！"
林清玥脸色瞬间由红转白，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萧云澜又向前逼近一步，那股属于元婴强者的无形压力让林清玥不由自主地后退："就凭你是药峰长老之女，就敢在此颠倒黑白、迁怒同门？如此做派，便是药峰长老当面，也说不过去！"
周子淳见状，硬着头皮劝道："萧师兄息怒，方才战况混乱，难免有看错的时候。"
"闭嘴。"萧云澜一个眼神扫过去，周子淳立刻噤声。
"林清玥，"萧云澜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再这样不分是非，不用你滚回宗门，我亲自替药峰清理门户！我说到做到！"
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头做自己的事。
周子淳悄悄拉了拉林清玥的衣袖，低声道："清玥，我们先去那边休息吧。"说着他赶紧拽着林清玥退到一旁，林清玥几乎是被拖着走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毒。
"柳师妹，"李青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瓷瓶，"这是'玉肌散'，对皮肉伤很有帮助。"
柳月娘抬眸接过瓷瓶："多谢李师兄挂念。"她正欲启封，忽觉袖中一沉。低头看去，一个通体莹润的白玉瓶不知何时己被悄然塞入袖中。
她抬头对上萧云澜的背影，只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队伍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月娘捏着那个还带着体温的玉玉瓶，心中暗笑。这男人表面还在生气，暗地里却将珍贵的丹药塞给她。
"口是心非。"她在心里轻哼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既然他这么在意，不如好好利用这份关心？毕竟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有人护着总比孤军奋战强。虽然总觉得他看向自己时，眼底总藏着几分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远处的顾九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佩剑。他眸色渐深，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