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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打在叶昭脸上，他睫毛上凝了层薄冰，却不敢眨眼。
玄色披风的影子在雪雾里摇晃，为首那人抬袖拂开雪帘时，金线云纹在微光下晃了晃——那是青岚宗内门弟子的标志。
“青岚宗？”林若兮的透骨钉在指缝间转了半圈，声音压得极低，“三个月前他们在南郡屠了个小门派，说人家私藏上古秘宝。”
叶昭的后槽牙咬得发紧。
他记得奶娘咽气前攥着他手腕说的最后一句话：“青岚宗的老东西，当年......”话音未落便断了气。
此刻灵田在识海深处发烫，像有根细针扎着他灵台——这不是巧合。
为首那人突然停步，皮靴碾过薄雪的声响戛然而止。
叶昭的呼吸几乎要停滞，却见那人转头对身侧随从说了句什么，随从立刻从怀中摸出个青铜鹤形传讯器。
鹤嘴一张，一道红光冲破雪幕，在天际炸开个血点。
“传讯了。”
楚天歌的铁刀在掌心沁出薄汗，“得快点做决定。”
叶昭盯着那道红光，喉结动了动。 灵田里新种的淬体草突然疯狂抽芽，叶片震颤的频率和他心跳重合——这是灵田在示警。
他扫了眼洞爬满的暗红符文，想起狼王冰甲里的黑丝，又想起祖宅壁画里被黑丝缠绕的魔怪，念头转得飞快：青岚宗来这里绝不会是巧合，若让他们先一步拿到什么......“跟进去。”
他压低声音，九环刀的刀镡在掌心硌出红印，“他们要的东西，可能和叶家有关。”
林若兮立刻点头，指尖的透骨钉换成了破邪钉；楚天歌把铁刀往背后一插，摸出块黑布缠在靴底。
三人贴着冰崖阴影移动时，玄色披风的队伍己经进了洞穴，暗红符文在他们脚下明灭，像被踩碎的血珠。
洞穴里比外面更冷。
霉味混着铁锈味首往鼻腔里钻，洞壁的符文每隔三息就会暗下去，叶昭借着那瞬间的黑暗数清了人数：七个，为首的走在最前，靴跟敲在冰面上的声音比旁人重两分——是个练过铁步功的。
“等等。”
林若兮突然拽住叶昭的衣袖，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她声音发颤，“像你说的......那个老仆人？”
叶昭的太阳穴“嗡”地炸开。
他想起七岁那年雪夜，老周伯抱着他从火场里冲出来时，后颈有块月牙形的伤疤。
此刻为首那人低头调整披风，后颈的皮肤在符文红光里一闪——正是那道月牙疤！
“是他！”
叶昭的拳头捏得咔咔响。
当年叶家被灭门，老周伯是护他逃出来的忠仆，后来奶娘说老周伯在寻药途中坠崖，可现在这道疤......他喉咙发苦，灵田里的灵露突然翻涌，像在替他咽下那口血。
林若兮的破邪钉“叮”地掉在地上。
她慌忙去捡，指尖却碰在钉尖上，血珠渗出来时，洞穴深处传来老周伯的声音：“小心脚下，这冰面下有封魔钉。”
楚天歌的铁刀突然抵住叶昭后背，力度不轻不重——这是他们约定的“冷静”暗号。
叶昭深吸口气，灵田的灵气顺着经脉漫过心脏，灼烧感慢慢退去。
他看着老周伯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对方腰间挂的不是普通短刃，而是柄裹着黑布的匕首，布角露出的金属泛着幽蓝，像淬过尸毒。
七人队伍在洞穴里转了三道弯，前方突然有幽光透出。
叶昭贴着潮湿的岩壁，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脚步声。
当那抹幽光变成一片时，他终于看清——他们到了个地下宫殿。
宫殿足有三个青禾村晒谷场大，西壁嵌着夜明珠，却照不亮中央那尊石碑。
石碑高约两丈，表面爬满的不是符文，而是密密麻麻的血字，每笔每划都像都像要从石里挣出来。
最诡异的是碑底，无数黑丝从地面裂缝钻出来，缠着石碑往上爬，碰到血字便发出“嗤啦”的灼烧声。
“封魔碑。”
林若兮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师父说过，上古魔灾时，武圣用精血刻碑镇魔，碑在魔灭，碑裂......”她没说下去，但叶昭知道后半句——天下皆魔。
老周伯走到碑前，伸手按在碑上。 黑丝立刻缠上他的手腕，他却笑了：“三十年了，终于找到你。
叶家那小崽子要是知道，他守着灵田种稻子，真正的宝贝在这儿......“他突然转头，目光像刀一样扫过叶昭藏身的岩壁，”出来吧，我闻得到灵田的味道。
“ 叶昭的头皮瞬间发麻。 灵田在识海疯狂翻涌，告诉他危险等级远超狼王。
他刚要拉着林若兮往阴影里缩，却见老周伯己经拔了腰间的匕首——黑布飘落，刀身泛着幽蓝，上面刻的竟是叶家的族纹！
“小崽子。”
老周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以为奶娘没告诉你的事，我会不知道？
这碑里锁着能让人成圣的魔丹，当年叶家不敢用，我敢。
“他举起匕首，刀尖对准叶昭的方向，”现在，把灵田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 叶昭的九环刀“嗡”地出鞘。
灵田里的灵露凝成实质，顺着刀身往上爬，青芒比任何时候都亮。
他盯着老周伯眼里的疯狂，突然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那上面的纹路，和匕首上的族纹一模一样。
“灵田？”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你想要？
先过我这关。”
话音未落，老周伯的匕首突然泛起黑雾。
叶昭感觉有根冰针刺进后颈，灵田的预警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他本能地侧身翻滚，匕首擦着他左肩划过，在岩壁上留下道焦黑的痕迹——那不是普通刀刃，是沾了魔毒的！
林若兮的透骨钉己经射了出去，楚天歌的铁刀也砍向老周伯下盘。
但叶昭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老周伯眼里的光，和狼王冰甲里的黑丝，还有这碑底的魔毒，全缠成了一张网。
而他，握着灵田这把刀，必须把这张网砍个粉碎。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九环刀的青芒更盛。
灵田在识海深处传来热流，像在说：砍下去，就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