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的读心小厨娘

第21章 火照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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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战王的读心小厨娘
作者:
强的一批
本章字数:
9654
更新时间:
2025-07-07

往张家口去的路,越走越远。月光被乌云啃得只剩半轮,赵二在前头探路,脚步声轻得像踩在棉絮上,忽然停住脚往回打了个手势——三长两短,是“前方有浅滩”。

林晚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指尖沾起些的沙:“是永定河的支流,这几日雨多,水该漫过脚踝了。”她抬头看了看天,乌云缝里漏下颗亮星,“顺着水流方向走,绕过下游的芦苇荡,能近两里地。”

萧玦被周猛扶着站在坡上,看她脱了鞋赤着脚往水里探,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还有去年北境冻出来的浅疤。他忽然想起她在王府廊下绣帕子,针扎到手会疼得皱眉,此刻却踩着碎石子在冷水里稳稳地走,像株被风刮到崖边也能扎根的野草。

“将军,您还记得不?”赵二忽然开口,声音压在水流声里,“当年咱们从雁门关突围,也是这么个月夜,石头背着您蹚冰河,冻得嘴唇发紫还说‘将军的腿不能泡冷水’。”

石头正蹲在岸边磨箭头,闻言头也不抬:“那回赵二你吓得尿了裤子,还嘴硬说是河水溅的。”

周猛“嗤”地笑出声,独臂按在腰间的刀上:“也就林姑娘这双眼睛,能看出哪片芦苇荡能藏人。换作当年那帮新兵蛋子,早踩进李肃设的绊马索了。”

萧玦望着水里林晚的背影,她正弯腰把块松动的石头往岸边挪——怕后面人踩滑。他忽然低声道:“那年城破前夜,我让周猛带三百人往东门突围,自己守西门。他不肯,说‘将军在哪,弟兄们就在哪’。”

林晚从水里回过头,月光恰好落在她脸上,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那他们现在肯定也想说,‘林姑娘在哪,咱们就往哪走’。”

她拎着鞋往回走,赤脚踩在草地上,带起串湿痕:“浅滩底下有暗石,我在石头上刻了记号,踩着走就不滑。石头大哥,你那箭头磨得再尖些,等会儿穿芦苇荡时,能削断挡路的藤。”

石头把磨亮的箭头举起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放心,当年北狄的铁甲都能戳穿,何况几根破藤。”

过了浅滩,芦苇荡像片墨色的海。风一吹,叶尖擦过衣料沙沙响,林晚忽然拽住萧玦的袖子:“听。”

众人立刻停住脚。除了风声,还有种极轻的“咯吱”声,从西北方传来,断断续续的。

“是绞车。”赵二耳尖,往那边侧了侧头,“李肃在粮仓周围装了绞车,怕有人从芦苇荡摸过去,一拉绳就能放下铁网。”

萧玦扶着根芦苇秆,指腹碾着粗糙的叶鞘:“他倒是把当年对付北狄的法子都用上了。”

林晚忽然往芦苇深处钻,片刻后抱回捆干枯的荻草:“这草芯是空的,能做哨子。石头大哥,你把箭头削成扁平的,塞在草芯里吹,能模仿夜枭叫——李肃的人要是听见,只会以为是野鸟,不会起疑。”

她说话时,萧玦正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是半块压缩的干粮,掰了一半递她:“先垫垫。”

林晚咬了口,粗粮刺得喉咙发紧,却忽然笑了:“王爷从前带兵,是不是也这样?一边防着敌人,一边还得惦记弟兄们饿不饿。”

萧玦看着她嘴角沾的麸皮,伸手替她擦掉:“那时石头总偷藏饼子,说是‘给将军留着’,结果自己饿晕在城头。”

石头脸一红,把削好的箭头塞进荻草芯,吹了声——果然像极了夜枭的哀啼,在芦苇荡里荡开老远。

离旧粮仓还有半里地时,赵二忽然按住腰间的刀:“粮仓后墙有动静,不是咱们的人。”

众人伏在芦苇丛里往外看。月色恰好破云而出,照见粮仓后墙的阴影里,有个瘦小的身影正往墙上爬,手里还拎着个竹篮,篮沿晃出点微光——是盏极小的油灯。

“是通和行的老哑叔。”林晚认出那人佝偻的背,“他耳背,却会用竹篮传消息,篮子里垫着油纸,能藏字条。”

话音刚落,那身影忽然从墙上跌下来,篮子滚在地上,油灯灭了。紧接着,两个巡夜的兵卒举着火把围过去,刀鞘往老哑叔背上抽:“老东西,鬼鬼祟祟干什么!”

林晚正要起身,被萧玦按住肩。他朝周猛递了个眼色,周猛摸出腰间的飞镖——那镖头是石头用断矛磨的,边缘还带着旧伤似的锯齿。

飞镖破空的声音被风声盖过,正中左边兵卒的膝弯。那人惨叫着跪下,右边的刚要拔刀,赵二己经像狸猫似的扑过去,手肘往他咽喉一顶,人就软了下去。

老哑叔见是他们,浑浊的眼睛亮起来,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团油纸,展开是张画——粮仓内部的草图,七个红点标着被押弟兄的位置,墙角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叉,旁边写着“松”。

“是松木板。”林晚指着那个叉,“旧粮仓的地基松,墙角那块木板肯定朽了,能撬开。”

老哑叔忽然抓住林晚的手,往她掌心塞了个东西——是块半干的薰衣草,带着淡淡的香。林晚猛地想起,通和行的掌柜说过,老哑叔的女儿去年病死了,临死前总念叨着“想要像王府廊下那样的薰衣草”。

她把薰衣草塞进怀里,朝老哑叔磕了个响头:“您先回,等救了弟兄们,我给您带一大束狼毒花,比薰衣草还经活。”

老哑叔点点头,转身钻进芦苇荡,背影很快融进夜色里。

萧玦看着那张草图,指尖点在七个红点上:“李肃把人分开关,是想引我逐个去救,好设埋伏。”他抬头看向林晚,“你说的朽木板在西北角,离关押周猛那队弟兄最近。”

林晚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吹亮了照向石头手里的绳索:“我和石头大哥先从木板那钻进去,用夜枭哨发信号。赵二哥在墙外听动静,周大哥护着王爷在东南角接应——那里有棵老榆树,能看清粮仓里的动静。”

她把最后一个“安”字木牌塞进萧玦手里:“这个您拿着。等会儿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往前冲。您要是出事,弟兄们就算逃出去,也没了主心骨。”

萧玦攥紧那块木牌,木头上的“安”字硌着掌心,像她刻的时候特意留的毛刺。他忽然想起她蹲在廊下刻木牌,阳光落在她发顶,她说“每个牌都得刻得实诚,这样家人才信他们能平安回来”。

“石头,”萧玦忽然看向那个闷头检查绳索的汉子,“护好她。”

石头“嗯”了一声,把绳索往胳膊上缠了两圈,绳结打得又快又牢——还是当年在雁门关,萧玦教他的法子,说是“救人时,绳结得比命还结实”。

林晚跟着石头往粮仓后墙摸时,听见身后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很轻,却一下下敲在心上。她回头望了一眼,萧玦站在芦苇丛里,半轮月亮正照在他眉骨的旧疤上,像把收了鞘的刀。

墙角的木板果然朽了,石头用匕首撬了三下就松了,露出个仅容一人钻的洞。林晚先钻进去,落地时膝盖磕在堆干草上,鼻尖忽然钻进股熟悉的味——是薰衣草混着马汗的香,是被押弟兄们身上带的。

她摸出火箸,在干草上敲了三下——是之前约定的“平安”信号。黑暗里立刻传来回应,是三根手指敲木板的声音,轻得像春蚕食叶。

林晚的心忽然定了。她想起王府廊下那株狼毒花,此刻大概正借着夜露往外抽新芽。原来有些东西看着柔弱,只要根扎得深,就不怕风刀霜剑。

就像此刻藏在黑暗里的他们,只要手里还攥着彼此的信号,就总有闯出去的路。

粮仓里的黑暗像浸了油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林晚摸出火折子吹亮,微光里看清三个弟兄被铁链锁在立柱上,嘴里塞着破布,见她来,眼里都爆出血丝。石头己经撬开最边上那人的锁——他当年在雁门关学过开锁,说是“防着北狄用奇诡锁具困人”。

“快。”林晚压低声音,往弟兄手里塞短刀,“赵二哥在墙外吹夜枭哨,三声长音是‘往东南角撤’,记住老榆树的位置。”她指尖划过立柱上的刻痕,那是弟兄们偷偷刻的“萧”字,刻得极深,像要嵌进木头里。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带着铁甲摩擦的脆响。石头迅速吹灭火折子,拽着弟兄们往干草堆后缩。林晚摸到墙角的破陶罐,里面是半罐煤油——旧粮仓用来防鼠的,她忽然想起萧玦说过“李肃最怕火攻,当年雁门关他就是被火逼退的”。

“石头大哥,”她往陶罐里塞了把干草,“等会儿听我喊‘走’,你就把这罐子往西北角扔。”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巡逻兵举着火把过来,嘴里骂骂咧咧:“李将军说了,天亮前还等不到萧玦,就把这几个杂碎拖去喂狗。”

林晚忽然吹了声夜枭哨,两短一长——是“引开注意”的信号。墙外立刻传来回应,赵二的哨音在西南角响起,那两个兵卒果然愣了愣:“那边怎么回事?去看看!”

“走!”林晚低喝,石头猛地将煤油罐砸向西北角,干草遇火“轰”地燃起来,火光瞬间舔上房梁。被锁的弟兄们早挣开了破布,跟着林晚往东南角冲,铁链拖在地上的声响混着火噼啪声,竟没人听见。

墙外老榆树上,萧玦攥着那支琉璃簪子,指尖冰凉。周猛正用独臂扯着藤蔓往上爬,看清粮仓里的火光,急道:“将军,火太大了,会不会烧着弟兄们?”

“不会。”萧玦盯着东南角的阴影,“晚晚在北境见过牧民烧草场,总留着丈宽的防火道。她肯定在那边清出了空地。”话音刚落,就见火光里窜出几个黑影,为首的正是林晚,手里还拽着个瘸腿的弟兄。

“快!”林晚朝榆树底下喊,“火顶多烧半个时辰,李肃的人很快会往这边涌!”

赵二己经牵来藏在芦苇荡的马,石头背着最后一个弟兄冲出来,后腰上还插着支箭——刚才突围时被巡逻兵射的,他却像没知觉,只喊“快上马”。

萧玦被周猛扶着跳上马背,刚要伸手拉林晚,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火把如繁星般涌过来,李肃的声音在夜风里炸开:“萧玦!把兵符留下!”

林晚忽然拽过萧玦的缰绳,往芦苇荡的方向猛抽一鞭:“赵二哥,你带弟兄们先走,沿浅滩往回赶,天亮前必须过永定河!”她又朝周猛喊,“周大哥,你护着王爷,我和石头断后!”

石头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是刚才从兵卒身上搜的火石,往干草堆里一扔,瞬间燃起道火墙,暂时挡住追兵。林晚却没跟着走,反而翻身下马,往粮仓方向跑——她看见老哑叔留在墙根的竹篮,里面还有半张没来得及带走的字条,写着“李肃藏兵符于粮仓西屋暗格”。

“你疯了!”萧玦勒住马,短刀出鞘,“兵符不重要,保命要紧!”

“重要!”林晚头也不回,火光照着她的灰布短打,像团跃动的火苗,“他拿兵符是要伪造您通敌的证据,天亮前不毁掉,咱们都得掉脑袋!”

石头己经跟上来,独臂按住她的肩:“我去!你护将军走!”他往嘴里塞了块干粮,嚼得咯吱响,“当年雁门关我能从死人堆里拖出将军,现在也能从火里拖出块破铁牌!”

说罢拎着匕首冲进火光,林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往萧玦怀里塞了样东西——是那支茉莉琉璃簪,“您带弟兄们先走,我在浅滩等你们,用狼毒花作记号。”

萧玦攥紧簪子,忽然想起出发前她说“安稳日子是两个人守出来的”,喉间发紧:“一刻钟!最多一刻钟!”

周猛催着马往芦苇荡走,萧玦回头望,火光里林晚正往西屋冲,裙角被火星燎了个洞,却跑得比风还快。赵二带着弟兄们己经过了浅滩,马蹄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像碎银。

一刻钟后,浅滩边的狼毒花丛里,林晚抱着个发烫的铁盒子扑过来,盒子上还沾着火星——里面是雁门关兵符,边角被烧得发黑。石头跟在后面,胳膊被烧伤了一大片,却举着个缴获的火把笑:“李肃的人被火堵在粮仓,咱们赢了!”

萧玦一把将林晚拽上马,她怀里的兵符烫得他掌心发疼。往回赶的路上,天边己经泛出鱼肚白,赵二勒住马:“将军,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就出张家口地界了,京里的人就算想追,也来不及递消息了。”

林晚靠在萧玦怀里,鼻尖还沾着烟火气,忽然笑出声:“您看,我说过我会看天色辨方向吧,刚好赶在日出前脱身。”她摸出腰间剩下的半块薰衣草,花瓣被火烤得卷了边,却还留着香,“回去得给狼毒花换盆新土,昨夜风大,怕是吹倒了。”

萧玦低头看她,晨光落在她沾着炭灰的脸上,像落了层金粉。他忽然想起李肃的追兵在身后骂骂咧咧的声音,想起石头烧伤的胳膊,想起弟兄们攥着“安”字木牌时发抖的手——原来速战速决不是图快,是怕迟了一秒,就护不住想护的人。

马过山梁时,林晚忽然指着远处:“看,通和行的老槐树!”树下果然拴着辆马车,老哑叔正往车上搬伤药,见他们来,咧开没牙的嘴笑,手里还捧着束刚掐的狼毒花,花瓣上挂着晨露。

萧玦接过那束花,递给林晚。晨光里,狼毒花的新芽挺得笔首,像极了此刻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就算沾着血和灰,也攥得比谁都紧。

“走了。”他轻声说,马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往京城的方向去。身后的张家口渐渐远了,只有风里还飘着点烟火气,像场没来得及说透的梦。但他们都知道,只要这兵符还在,只要弟兄们平安,只要身边的人还在,那些藏在暗处的刀,就永远斩不断他们往回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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