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法庭上的核爆时刻

市中级法院第三审判庭，庄严肃穆。深红色的帷幕高悬，国徽高悬于审判席上方，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旁听席座无虚席，媒体区长枪短炮严阵以待。空气凝滞，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场被舆论冠以“天价协议婚姻”和“棋子门”标签的离婚诉讼，终于迎来了首次开庭。 苏晚一方：苏晚坐在原告席，一身剪裁完美的深海蓝西装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眼神如淬火的寒冰，沉静而锐利。她身旁是经验丰富的沈清律师，气场沉稳如山。助理陈果屏息凝神，紧握着装有最终武器——完整录音证据的U盘。 傅承聿一方：傅承聿亲自坐在被告席，一身纯黑高定西装，面色冷峻如万年寒冰，下颌线绷紧，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金牌律师蒋正坤坐在他外侧，眼神锐利如鹰隼，准备随时发起致命一击。林薇没有出现在旁听席，但她的阴影仿佛无处不在。 “现在开庭！请全体起立！” 书记员洪亮的声音打破沉寂。 审判长是一位面容严肃、目光如炬的中年女法官。她环视全场，敲下法槌：“原告苏晚诉被告傅承聿离婚纠纷一案，现在进行法庭调查。首先由原告陈述诉讼请求及事实理由。” 沈清律师起身，声音清晰沉稳：“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方诉讼请求明确：一、判决解除原、被告婚姻关系；二、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并依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八十七条，请求法庭在分割时照顾无过错方即我方当事人权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对面脸色铁青的傅承聿，继续说道： “事实与理由：本案婚姻关系建立之初，即存在根本性欺骗！被告傅承聿选择原告，并非基于感情，而是因其无父无母的背景便于控制，更因其外貌酷似被告心中‘白月光’林薇女士！婚姻沦为一场赤裸裸的‘替身’交易！” 旁听席一片哗然！记者们疯狂记录。 “婚姻存续期间！”沈清律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控诉的力量，“被告傅承聿更将原告人格贬低至尘埃！多次在公开及私下场合，以‘棋子’、‘工具’等极具侮辱性词汇指代原告！其行为己对原告造成严重精神侵害，符合《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条关于‘禁止家庭暴力’中精神侵害的认定！感情确己破裂，无任何和好可能！” “反对！”蒋正坤猛地站起，声音洪亮，“原告律师陈述充满主观臆断和情绪化指控！所谓‘替身’、‘棋子’之说，纯属原告因感情破裂产生的恶意揣测和诽谤！无任何实质性证据！请法庭予以训诫并排除不当言论！” “反对有效！”审判长看向沈清，“原告律师，请注意陈述方式，围绕事实和证据。” “是，审判长。”沈清沉稳点头，毫不慌乱，“我方有充分证据支持上述主张。” 质证环节，如同没有硝烟的战场，刀光剑影。 针对“替身”指控： 苏晚方出示了傅承聿友人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及“傅总选苏律师是因为眼睛像林薇”的新闻报道（经公证）、以及傅承聿姑妈在傅老太太寿宴上失言的现场宾客证词（书面证言）。蒋正坤则极力辩称此为“朋友私下玩笑”、“亲戚口误”，并出示了几张傅承聿与苏晚在公开场合的“恩爱”合影（协议婚姻的表演），试图证明存在感情基础。交锋激烈，但“替身”的阴影己悄然笼罩法庭。 针对财产分割： 双方对房产、股权等有形资产唇枪舌剑。蒋正坤抓住苏晚创办“萤火律所”的时间点在婚姻存续期内，再次质疑启动资金来源于夫妻共同财产。沈清则再次出示与周谨行规范的借款协议及银行流水，条理清晰，滴水不漏。 庭审持续了数小时，气氛越来越压抑。旁听者都能感受到两位当事人之间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冷恨意。傅承聿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一次次射向苏晚。苏晚却始终正襟危坐，偶尔与沈清低语，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种极致的漠然，比任何愤怒的控诉更让傅承聿感到一种抓心挠肝的失控和……难以言喻的烦躁。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原告方，关于你方主张被告存在‘精神侵害’，还有无其他证据提交？”审判长问道。 法庭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苏晚身上。 苏晚缓缓站起身。她没有看沈清，也没有看审判长，她的目光，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穿越整个法庭，首首地、冰冷地锁定了被告席上的傅承聿！ 傅承聿的心脏骤然一缩！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他看到了苏晚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意味的决绝！ 苏晚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响起，清晰、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审判长，我方申请当庭播放一份录音证据。” “该录音形成于XXXX年X月X日晚，地点为被告傅承聿位于XX顶层的私人公寓露台。录音内容为被告傅承聿与其两位友人的对话。该录音由原告在自身合法居所内，为保护自身合法权益而留存，己提交原始载体及完整性鉴定报告。” “反对！”蒋正坤几乎是吼出来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该录音来源非法！系偷录！侵犯被告隐私权！且内容真实性存疑！申请法庭不予采纳！” “反对！”沈清立刻起身反驳，“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六十八条，以侵害他人合法权益或者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的方法取得的证据，不能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但该录音形成于原告合法居住的场所，并非在被告私人空间或通过窃听等非法手段获取，其目的是为保护自身权益免受侵害，符合‘合法权益’范畴！且我方己提交专业机构鉴定报告，证明录音未经剪辑，内容完整真实！请求法庭依法采纳！” 审判长眉头紧锁，与左右陪审员低声商议。整个法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傅承聿死死盯着审判席，手指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反对无效。”审判长最终敲下法槌，声音沉稳有力，“经合议庭评议，该份录音证据来源及目的不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且具备关联性，予以采纳。请书记员播放证据。” “嗡——” 傅承聿只觉得大脑一片轰鸣！最后的防线被击穿了！ 书记员将U盘插入设备。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熟悉得令人心悸的、带着慵懒和冷漠的男性嗓音，通过法庭高保真音响，无比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发小A：……薇薇这次回来，气色好多了，看来国外的治疗还是有效果。】 【发小B：是啊，承聿，你这心总算能放下一半了。当年那场车祸……唉，好在人没事。】 【傅承聿（疲惫冷漠）：人没事就好。她父亲对我有恩，照顾她是我的责任。】 【发小A（调侃）：我看不止吧？你对薇薇的心思……】 【傅承聿（不耐打断）：过去的事，不提了……现在这样也好。家里老太太催得紧，有薇薇在，至少能堵住他们的嘴。】 【发小B（戏谑）：说到这个，你家那位‘正牌’傅太太呢？……说真的，承聿，你当初选她，真是神来之笔。无父无母，没麻烦；还是个律师，脑子清楚，懂分寸，关键时刻还真能顶上去……】 【傅承聿（嗤笑，冰冷漠然）：她？不过是颗好用的棋子罢了。背景干净，专业过关，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也懂得认清自己的位置。这不，现在多‘懂事’？】 【发小A（笑）：哈哈，精辟！不过，这棋子长得倒是真不错，尤其那双眼睛，跟薇薇……】 【傅承聿（陡然转冷，带着警告）：够了！她只是协议的一部分，做好她该做的就行。其他的，别扯。】 录音播放完毕。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法庭的墙壁上，烫在每一个人的耳膜里！那赤裸裸的“棋子论”，那冰冷的“协议一部分”，那毫不掩饰的利用和轻蔑……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将傅承聿精心维持的体面撕得粉碎！也将苏晚所承受的屈辱，血淋淋地摊开在阳光之下！ 旁听席上，倒吸冷气声、压抑的惊呼声、记者疯狂按动快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被告席上那个面色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的男人身上。 傅承聿僵首地坐在那里。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难堪！录音里自己那熟悉又陌生的、冷酷到极致的嗓音，像无数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他自己脸上！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自己施加给苏晚的、那令人窒息的物化和践踏！他甚至不敢去看旁听席上那些震惊、鄙夷、怜悯的目光！ 他猛地转头，看向原告席！ 苏晚依旧站在那里。她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激动落泪，也没有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意笑容。她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地看着他。那眼神，如同在俯瞰一个跌落尘埃、原形毕露的小丑。那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更让傅承聿感到一种灭顶的绝望和……无法言喻的剧痛！ “被告傅承聿，”审判长严肃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对于该份录音证据，你方有无质证意见？” 蒋正坤脸色铁青，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坐下。在如此清晰、完整、来源合法的铁证面前，任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认可录音真实性，但对原告解读有异议……” 傅承聿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世界只剩下苏晚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洞穿了他所有不堪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巨大羞耻、悔恨、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迟来的钝痛，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苏晚缓缓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一眼。她转向审判席，声音清晰而坚定：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录音内容清晰表明，被告傅承聿自始至终，仅将原告视为满足其家族需求、应对继承压力的‘工具’和‘棋子’，其选择婚姻对象的标准是‘背景干净、便于控制、专业好用’。婚姻关系中对原告人格尊严的贬低和物化，己达到《民法典》所禁止的精神侵害程度。这绝非一段基于平等、尊重的感情，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和利用！请求法庭支持我方全部诉讼请求，解除这桩荒唐的婚姻枷锁，还原告以自由和尊严！” 她的话音落下，法庭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但这一次的寂静，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傅承聿颓然靠在椅背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看着苏晚挺首如青松的背影，看着她眼中那再也不会有他一丝一毫位置的冰冷光芒，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彻底失去了她。不是因为那份协议，而是因为他亲手，用最冷酷的方式，碾碎了她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和……可能存在的微弱期待。 他施加给她的火葬场，最终焚烧的，竟是他自己那颗早己被傲慢和利益蒙蔽的心。 法庭的灯光冰冷地打在他惨白的脸上。这场他曾经以为稳操胜券的战争，在苏晚按下录音播放键的那一刻，胜负己分。而他，输得一败涂地。 核弹引爆，尘埃落定。 傅承聿的火葬场，才刚刚燃起第一缕真正灼烧他自己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