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吕布推断,历史上由于朝廷长期空置度辽将军,对曼柏驻军不闻不问,以至中平五年的休屠各部叛乱号称聚众十余万,几乎席卷了整个并州,南匈奴从此失控。
由于事发突然,叛乱规模浩大,近在咫尺的曼柏驻军必然遭受巨大冲击,《水经注·河水》载,曼柏城“中平末,为休屠胡所破”。徐荣、高顺大约就是在这个时期,或是由于兵败只身逃离,或是率军突围,就此离开曼柏。
而度辽将军府就此湮没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建安二十年,曹操正式放弃五原、云中、朔方、定襄西郡,将其人口迁入并州新兴郡,彻底放弃了这一地区。此为后话。
徐荣后来投奔董卓的凉州军集团,以一介辽东人成为西凉军中的异类。
高顺则可能受并州刺史丁原的招揽,就此加入并州军,日后追随吕布开始了转战中原的漫漫征途。
但是他们两人,作为汉末职业军人的典范代表,都在日后的军事生涯中爆发出短暂而璀璨的光芒,显赫一时。
在正史上,徐荣是先后击败过“江东之虎”孙坚、“魏武帝”曹操两大汉末风云人物的狠人!
《三国志》载:曹操在荥阳惨败于徐荣,“太祖为流矢所中,所乘马被创”,可谓狼狈至极。
《后汉书》载:孙坚在梁东遭徐荣伏击,“坚与数十骑溃围而出”,几乎全军覆没。
如果说一次是侥幸,两次那就是神话!
高顺则成了日后吕布麾下头号大将。
据《三国志》、《后汉书》、《英雄记》所载:顺为人清白有威严,少言辞,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夏侯惇、刘关张等都曾被他打的大败,弃城而逃。
高顺更曾首言进谏吕布:“凡破家亡国,非无忠臣明智者也,但患不见用耳。将军举动,不肯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布从郝萌反后,更疏顺。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及当攻战,故令顺将续所领兵,顺亦终无恨意。
这样的人才,得不到吕布信任与重用,下邳城破却一言不发与吕布一同赴死。
此诚吕布有负于高顺,不能知人善用也!
思及于此,吕布对赵云言道:你去与徐郎将、高校尉讲,外面的事,他们看着处置就可以了。
羌渠单于他老了,没有狠厉之心与我们硬拼。
左右贤王的儿子都在我手里,必不敢与我翻脸。
剩下那三部首领前番参与杀死休屠各部白马铜、须卜骨都侯,此二部的人必恨他们入骨,不会跟随,仅凭他三部人马成不了气候。
通知下去,三日后在王庭召集南匈奴所有族人,我要亲自颁布度辽将军府令,废部族,置幢军,凡不来的,一律视为藐视军令,以叛逆论处。”
说罢,吕布拉起被子蒙住头,“子龙,我眯一会,你先去吧。”
赵云低声称是,为吕布拉了拉被子,出帐去了。
第二日一早,吕布与羌渠单于、左右贤王一同用了早饭,席间羌渠单于言道,自古以来族中贵戚为了权位,多有争斗,如果以后只享受名爵禄位,不再掌部众军权,反而能就此相安无事,只是不知几部首领能否悟透这番道理。
吕布盛赞单于德高望重,睿智而识大体,如能稳定南匈奴各部,顺利完成幢军制改革,功在千秋,福泽万代,吕布愿意上奏天子,赐封单于、左右贤王世袭王爵。
正言谈间,丘林部首领丘林明来访,向吕布表示愿意交出部众,自己及家族子弟以后都愿意在吕布麾下效力,吕布大喜过望,没想到昨日席间此人一言不发,今日反倒是第一个来输诚的,遂向丘林明亦许诺王爵名位。
众人正言谈欢洽,呼延木、兰屈臣也是联袂而来,众人相见,不由哈哈大笑。
吕布起身,笑言道:“两位来此,看来也是想明白了,这就对了,如此你我以后皆是陛下的臣子,大汉的忠臣,不分彼此,谁若敢再说你们是异族夷狄,我吕布第一个不答应!”
那呼延木大声言道:“既然如此,将军大人,咱们众人一起歃血为盟,对苍天起誓,永不背弃誓言,如何?”
吕布笑着摇指呼延木言道:“呼延谷蠡王这是信不过我吕布啊,好好好,起誓就起誓,大家若都是诚心盟誓,又有何不可。”
当下,那呼延木大声招呼下属,牵来乌牛白马,准备盟誓祭坛,吕布、羌渠单于、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大都尉便于王庭中,按照匈奴人的习俗,斩乌牛白马,歃血为盟,对苍天起誓,永不相负!
中平五年七月十西,吕布于南匈奴王庭汇集诸部族众二十余万,连同由于各种原因居于此地的汉人、鲜卑、乌桓诸族,共三十六万众,正式颁布度辽将军府遵照朝廷敕命,拟定南匈奴废部置幢军令。
将原有各部全部打散重新编制,每五十户为一幢,十幢为一军,置七百二十幢,设七十二军!
幢主从曼柏军、狼骑营中服役过的匈奴士卒中选拔,军主由曼柏汉军中选拔。羌渠单于、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大都尉暂时仍保留原有名位,战时可依据度辽将军府军令,最多可统领十二军兵马作战。
一幢常规动员兵力五十人,紧急扩大动员可至百人,据此一个军的最大动员力为一千人,精锐动员则在五百人。
战时一位匈奴将领的统帅兵力在六千至一万二千。
这只力量,除了使用少数精锐作战和编入亲军狼骑外,吕布并不打算在汉末的国内战争中使用,而是以后投入到向北、西北、东北、西南方向的扩张。
颁布法令后,吕布当着在场的三十六万人众,举行了盛大的阅军式,汉军、匈奴、鲜卑、乌桓诸军布成十二个千人方阵。
吕布金甲御马,在高顺、徐荣、张辽、赵云以及羌渠单于、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大都尉,一众汉军将领、匈奴高层簇拥下,检校诸军,校阅军容,声势浩大,汉、匈奴、鲜卑、乌桓诸军皆齐声高呼大汉万岁,天子万岁,射雕将军威武!
此后数个月,吕布命徐荣“度辽营”、赵云“常山营”长驻美稷,督促废部置幢军令的执行落实。
高顺主持曼柏度辽将军府事务,拣选精锐与典韦的破虏武卒混编,成立新编“破虏营”,正兵一千,皆魁梧彪悍之辈,配备重甲精锴,大刀、大斧。辅兵五百,行军时负责押送辎重车辆,转运铠甲,战前战后帮助武卒们披甲、卸甲,战时则持弓矢于武卒后阵射击敌军。高顺、典韦督训全营,日夜加强操演,以为南下备战。
吕布率魏续、侯成、宋宪、成廉狼骑营继续巡视朔方郡、上郡、北地郡。
在北地郡,吕布等人巡边遇上一股鲜卑人流窜作案,围攻边塞邬堡。吕布军与当地义勇一同剿灭了这股鲜卑人,其中一具尸体死在邬堡墙角下,脖颈中箭而亡,被狼骑中的鲜卑人和俘虏们一同指认为和连。至此,这位曾经的鲜卑王者,终于穷途末路,如同一个马贼般,被民众射死在这北地郡不知名的边塞邬堡下。吕布感慨一番,拿出许多钱财重赏了这些乡勇民众。
此时己是中平五年十一月,距离天子驾崩还有半年。
来年二月,中常侍郭胜作为朝廷钦差来到美稷,宣诏赐封羌渠单于为德义王,于夫罗为归义王,呼厨泉为顺义王,呼延木为忠义王,丘林明为感义王,兰屈臣为恩义王。各授金印绶带,策书符节,仍以美稷为其食邑。
向吕布传旨,嘉奖他巡界勘边,宣威教化,镇抚有功,食邑增加一千户,加封吕布太子少保衔。同时催促吕布尽快返京。
那郭胜悄声对吕布耳语道:“吕少保,陛下今年以来身体一首不豫,急切盼望少保能尽快返京,主持大局。”
吕布紧皱眉头,问道:“天子立储了吗?或者留下诏书,郭中常可知晓?”
郭胜默默摇头。
吕布低头踱步,在室内来回疾走。
最后长叹一声,对郭胜言道:“你回去告诉天子,他若立储,不论立谁,我便立马回京主持大局,布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将天子的旨意贯彻到底!
可是如今这般局面……
说句大不敬的话,一但天子龙御殡天,这朝局就由大将军说了算,没有圣旨,臣便只是个外人,说什么都是别有用心……”
郭胜擦了把眼角,低声道:“少保大人,陛下对你望眼欲穿,你就不回去见陛下最后一面吗?”
吕布摇头道:“非是布无情无义,现在回京,布只身一人,名为少保,在朝中不掌一兵一卒,大将军若要臣附逆,臣便只有引颈受戮,以为陛下尽忠!
现在还有时间,郭中常,你马上回京向陛下请一道旨意,只要有旨意,臣便可以节杖号令幽州并州诸郡兵马,入京谨遵陛下旨意执行,谁敢置喙臣必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