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君熠随着大内总管怀智步入御书房，殿内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却压不住他心中翻涌的思绪。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端坐在龙案后的君临天，随即恭敬跪拜："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君临天的声音不辨喜怒，"熠儿啊，你可知前几日晚上出的事是谁干的？"
君熠缓缓起身，低眉顺目地答道："多谢父皇。"他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分明己有定论，却偏要自己亲口承认。也罢，既然躲不过，不如以退为进。
"父皇明鉴，"君熠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青瓷药瓶，双手奉上，"此事确是儿臣所为。近日见太子行迹可疑，便遣人暗中查探。不想属下不慎暴露行踪，但也得到准确消息，君厉与太守密谋要用千机引毒杀皇君，并嫁祸给儿臣。父皇，此物就是千机引。"
怀智接过药瓶呈给君临天，瓷瓶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好啊！"君临天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奏折哗啦作响，"真是朕的好太守！好儿子！怀智..."
君熠垂首而立，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老东西演得倒是投入，明明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兄弟相残，此刻倒装出一副震怒模样。他暗自腹诽：装模作样给谁看？这出戏，您不是早就写好剧本了吗？
君熠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君临天手中的药瓶上，声音平稳却带着几分恳切：
"父皇息怒。此事虽证据确凿，但儿臣以为，太子殿下或许只是一时受人蒙蔽。太守心怀不轨，利用殿下对您的敬爱之心，设下此局。殿下素来孝顺，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君临天冷哼一声，将药瓶重重放在案几上："受人蒙蔽？他身为太子，连这点判断都没有？"
君熠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父皇明鉴。儿臣与太子虽政见不合，但深知他对您的孺慕之情。此次若非太守从中挑拨，殿下断不会行此糊涂之举。恳请父皇给太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若此事闹大，朝堂动荡，恐伤国本。不如让太子闭门思过，以观后效。"
君临天眯起眼睛，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君熠："你倒是替他求起情来了。他若得逞，第一个受害的就是你。"
君熠苦笑一声："儿臣与太子之争，终究是家事。但若因内斗而动摇国本，便是儿臣的罪过了。"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君临天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忽然问道："若朕要废太子，你以为如何？"
君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恢复平静："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太子乃国之储君，若轻易废立，必引朝野震荡。况且...此举恐会让真正的幕后之人得逞。"
君临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顾全大局。"
"儿臣只愿大虓江山稳固。"君熠深深叩首，"恳请父皇三思。"
君临天沉默良久，终于挥了挥手："罢了。传朕口谕，太子禁足东宫三月，闭门思过。至于太守...怀智，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奴明白。"怀智躬身应道。
君熠暗自松了口气，却听君临天又道："熠儿，你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君熠恭敬答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本分，不敢求赏。只愿父皇保重龙体，便是儿臣最大的心愿。"
君临天忽然轻笑一声，眼底掠过一丝莫测的光芒："你倒是会说话。"他转身走向鎏金雕龙的檀木柜，取出一块通体鎏金、刻有龙纹的令牌，在掌心片刻后递给怀智。
"此乃金令。"君临天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持此令者，如朕亲临。除六扇门外，各部兵马皆可调动。这次，便赏给你了。"
怀智躬身将金令呈给君熠，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眸中的惊诧。君熠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金令在掌中泛着冷光，他分明感受到君临天审视的目光，却始终保持着恭谨的姿态。
恍惚间，君临天眼前浮现出穆天和穆锋的身影，冷峻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幸而君熠始终低眉顺目，未曾察觉这一闪而逝的温情。
"儿臣，谢父皇恩典。"君熠深深叩首，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儿臣告退。"
退出御书房的刹那，君熠指尖不自觉地收紧，金令的棱角深深硌入掌心。他转身时，眼中暗芒闪动，似有无数算计在眼底流转。殿外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如这场暗潮汹涌的权谋之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