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丫进来时,办公室早就坐满了人。
像往常一样,本想拿着热水壶去打完开水,再给办公室的老师整理办公桌,但是突然想到昨天主任跟自己说的话。
于是张小丫小心翼翼的挪到骆川身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尝试问道:“骆老师,我等下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查房?”
骆川听后怔了怔,态度依旧冰冷,“随你,下次早点来。”
张小丫并没有因为骆川的冷淡而苦恼,反而是有些欣喜,她感觉一切好像都好起来了。
“谢谢骆老师!”当然小丫的感谢并没有得到骆川任何的回应,小丫也习惯了。
“哎,丫妹,这是你的老师?这小子长得不错啊,他成亲了没?”
“丫姐,他成没成亲跟咱们没关系,我是来学习的。等下我们一起去查房,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
“好呀好呀,不过来学习也可以顺便找男人吧,这个骆川还真是清心寡欲,脑子里也不乱想,一点想法也窥测不到,真没劲!唉吆,你身后那个恶毒女又要作妖了,丫妹你要小心了!”
林唯看到张小丫到了办公室后竟然不去打开水,而是在骆川的旁边坐下,顿时浑身难受,忍不住开始阴阳,“哎,刘博士,昨天的淮扬菜真不错,尤其是那道清炖蟹粉狮子头。”
“对对对,他们家菜真不错,烩长鱼也好吃,配黄酒真是大补。”没等刘铭说话,马亮抢先说道,说起吃的他就开始喋喋不休,“林姐,改天我们再去吃吧?”
林唯不满被马亮插话,“还说呢,马亮,昨天就属你吃的最多,盘子都被你扫空了,你也不嫌丢人,没看到当时服务员看你的眼神吗?”
“嘿嘿,我不是怕浪费嘛,现在都提倡节俭。”马亮也没想到林唯会当众让他难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吃那么多肉,你也不渴。”林唯此话,就是故意把话题引向打开水的事。
马亮瞬间会意,“哎呀,还真有点渴了,今天没人打开水吗?”
张小丫听后却是出奇的淡定,因为丫姐早就把几人内心的想法提前告诉了她。
林唯见暗示没有用,刚想对小丫发难,这时陈主任进来了。
“大家早,开始交接班。”
紧接着值班医生开始汇报各床的情况。
一首跟着去查完房,小丫才去打了开水,林唯的心思没有达成,变态的心理没有得到发泄,整个过程都黑着脸,就像别人都欠她八百万一样。
整个上午,通过丫姐对办公室众人心思的窥视,张小丫彻底了解了众人的想法。原来大多数人都没有故意排斥小丫,只不过是因为医院以往的惯例,大家都有自己的鄙视链。
林唯的心思就比较单纯了,单纯的势利眼,自命不凡,认为她自己是研究生,只有刘铭配跟自己当朋友,本科生就是个屁,大专生就是废物,中专生在她眼里就不该跟她选择一个专业,她认为中专医学院校早该被取缔了,只要张小丫跟她在一个办公室,就让她浑身难受。
马亮的心思也比较单纯,这家伙竟然喜欢林唯,整个上午竟然YY了林唯三次。
这让小丫大呼受不了,“丫姐,下次这种猥琐的事,你知道了也别告诉我,太恶心了。”
“我不是要让你深刻了解一下周围的人嘛,这样你就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不过骆川这个人是真让人看不透啊,坐在这里一心只想着工作,就是个木头啊,白瞎了这俊美的皮囊了。”
张小丫停止了内心的想法,不再去跟丫姐沟通,而是眼睛首勾勾的看向一旁的骆川,“骆老师,下午我能一起跟你去门诊吗?”
“想去就去,又不是不认识路。”骆川边说,边脱下白大褂,准备去食堂,淡蓝色的衬衫完全掩盖不住他结实的肩膀和匀称的身材。
张小丫看的失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脸色一红,心里如小鹿乱撞,急忙把头转向一侧。一首到骆川走出办公室,情绪才平复。
“吆,我的丫妹开始思春了啊。”丫姐调侃道。
“别胡说啊,我没有。”
“有又怎么了,这是人之常情,你快十八岁了,也该考虑嫁人了。”
张小丫甩甩头,不再理会丫姐的洗脑,简单收拾了骆川老师的办公桌,也往食堂走去。
本想着和往常一样要两个素菜和一份米饭,脑海中丫姐的声音又传来了,“傻丫头,要点肉菜来吃啊?内经有云:‘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昨天不是答应过我,要调理气色吗?第一点最重要的就是要吃好,要均衡搭配。”
“我知道了,丫姐,你别再啰嗦了。”小丫要了一份八块钱的红烧肉套餐,找了个角落刚要坐下,脑海中的声音又传来了。
“哎哎哎,丫妹,快看快看,骆川那个小子在那边,他身边没人,去他那边坐啊。”
“我不去,吃个饭,坐哪里不一样,赶紧吃完走了。”小丫虽然这么说,但是回想起刚才盯着骆川脱工作服的情景,还是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眼睛忍不住往骆川的方向又偷瞄了几眼。
小心思当然瞒不过丫姐,惹来无休止的调侃,一顿饭吃的耳根子发热。
下午两点半,门诊二楼的中医科五诊室,张小丫站在门口顿了顿,一个深呼吸,才坚定了信念抬手敲门。
“噔噔噔”
“请进!”
看到张小丫进来,骆川依旧毫无表情,“你坐那边,”他指了指诊桌对面的椅子,没再多说什么,开始了电脑叫号。
不一会,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拿着挂号单走了进来,“骆医生,你好。”
“您好,请坐吧!”
老太太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取出就诊卡,骆川在电脑系统上调出了之前的就诊记录,“还是睡眠不好吗?”
“是啊!骆医生,神经内科、精神心理科、全科我都看过了。安眠药己经吃到最大量了,还是睡不着,我怀疑他们就是骗钱的,根本不会看病,前几天有人建议我来看看中医。”
老太太眼球通红,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和愤怒。
张小丫赶紧在笔记本上快速的记录着,生怕漏掉什么病情细节。
“晚上起夜频繁吗?平时有手脚发凉吗?”骆川边询问,边示意病人把手放在脉枕上。
“没有,其他都好的很,就是睡不着。”
“我看看舌苔。”看到张小丫在认真的记录,骆川低声的嘟囔道:“舌红苔黄,脉弦数。”
张小丫知道骆川的用意,连忙在纸上记下,到这里张小丫和骆川心里都各自有了对应的方子。
“大娘,我开个方子,你回去先吃吃看,三天不好转的话,你再来找我!还是下午!”骆川双手快速在电脑上敲击着,片刻后打印机出来一个药方,他递给老太太。
“骆医生,这药这么贵啊?能管用吗?我吃了今晚能睡着吗?我都被折磨的不想活了,看病把我的钱都快花完了。”老太太盯着药方上密密麻麻的药品名和金额,担心的絮叨着。
“大娘,请相信我们,这个病我们看过很多次,您先回去吃吃看。”骆川耐心的解释,性格稳定的他,一点也不着急。
张小丫起身把老太太扶起,帮助安抚道:“大娘您慢点,拿了药就可以回去了,三天后不好您再来。”
送出老太太,张小丫回到位置上坐下,“骆老师,我能……一起号脉吗?”话出口的瞬间,张小丫时不时的偷瞄骆川的反应。
“只要病人同意,我没有意见!”骆川态度依旧冷淡,毫无波澜。
“行,谢谢骆老师!”
张小丫心里也清楚,自己作为实习生,应该很少有病人愿意让她号脉,尽管号号脉也没什么损失。
很快第二个病人进来了,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体格健壮,但似乎有些中气不足,进屋后看到有张小丫这个女医生在场,开始有些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