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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泉的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这位见惯了风浪的学术泰斗，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屏幕上，是一段来自宇宙源头的、孤独而壮丽的脉冲信号。
“原初黑洞……霍金辐射……我的天……”陈院士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他摘下老花镜，反复擦拭，又戴上，似乎想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转过头，用一种看待稀世珍宝的目光看着林默，声音沙哑地问：“这个数据……你确定，万无一失？”
“我用三种不同的算法，交叉验证了三十七遍。”林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数据，不会说谎。”
“好……好！”陈院士猛地一拍大腿，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林默！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不是解决了问题，你是开创了一个时代！”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这是连接科学院最高办公室的专线。
“立刻给我接物理学部！最高优先级！我有重大发现要立刻汇报！”
挂了电话，他又对林-默说：“你马上整理一份最详细的技术报告，不要有任何保留！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抢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团队之前，把这个发现公之于众！这是属于华夏的荣耀，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整个国家重点实验室，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
与此同时，华夏大学最大的学术报告厅里，周振国正进行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讲座。
讲座的标题，就是他那篇“惊世骇俗”的论文。
台下座无虚席，闪光灯像星海一样闪烁。校长亲自到场，各大媒体的记者挤满了前排。
周振国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万众瞩目的。他口若悬河，将那个从林默那里偷来的理论，包装得天花乱坠。
“……所以，我的这个模型，完美地解释了暗物质的湮灭现象！这是一个全新的、颠覆性的理论！”他张开双臂，姿态狂傲，仿佛自己就是物理学的神。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在提问环节，一个戴着眼镜的记者站了起来：“周教授，我们注意到，在国外一个物理学论坛上，有一个ID为‘M’的用户，评价您的理论是‘建在沙滩上的房子’，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
周振国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嗤笑道：“我注意到了。对于这种藏头露尾的、匿名的质疑，我一向是不屑于回应的。真理，是不怕质疑的。总有些跟不上时代的人，会因为嫉妒而发出一些噪音，这很正常。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真正的科学上。”
他这番话，引得台下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掌声。
李浩然坐在第一排，与有荣焉，他拿出手机，想把这光辉的一幕拍下来。
可他刚一解锁屏幕，一条刚刚弹出的、由华夏科学院官网发布的红色紧急推送，就占据了整个屏幕——
【重大突破！我国科学家首次成功探测到原初黑洞蒸发信号！】
李浩然的瞳孔猛地一缩。
原初黑洞？这不是只存在于猜想中的东西吗？谁这么厉害？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新闻链接。
新闻稿写得极其简短，但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华夏大学陈清泉院士所领导的引力波项目组，于今日凌晨宣布，其团队核心成员、物理学院研究生林默，通过对引力波背景辐射数据的创新性分析，成功识别并确认了宇宙大爆炸初期形成的原初黑洞所留下的霍金辐射信号。该发现证实了霍金教授长达半个世纪的预言，对宇宙学和量子物理学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当“林默”这两个字映入眼帘时，李浩然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像见了鬼一样，猛地抬起头，看向台上那个依旧在夸夸其谈的导师。
而此时，台下前排的记者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条推送。
整个报告厅，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掌声和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记者都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为狂喜！
一个更大的新闻！一个比周振国这个“理论突破”劲爆一百倍的、真正的、载入史册的发现！
“周教授！”刚才那个提问的记者，再次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请问您对刚刚科学院发布的，关于您同事陈院士团队发现原初黑洞的新闻，有何看法？特别是，做出这一发现的核心成员，是您曾经的学生，林默！”
周振国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林默？原初黑洞？
他……他不是在打扫垃圾，清理噪音吗？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那个著名的国外物理学论坛上，ID为“M”的用户，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再次发声。
他引用了科学院发布的新闻链接，并在下方，又写了一句话：
【The tide is ing. The house on the sand is about to collapse. By the way, the primordial black hole signal is the most powerful proof that the ‘repaired’ Mobius field fun is fually wrong.】 （潮水来了。沙滩上的房子，要塌了。顺便说一句，这个原初黑洞信号，就是那个被‘修复’的默比乌斯场函数从根子上就是个笑话的最有力证据。）
这句话，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击穿了周振国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陈院士那句“烫手”是什么意思！
他终于明白“M”那句“检查地基”是什么意思！
那个陷阱……从一开始，就不是理论本身，而是整个物理学的现实！林默不是在纸上战胜他，而是用整个宇宙的真理，来给他判死刑！
周振国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看着台下那些记者们瞬间变得锐利、质疑、甚至带着鄙夷的目光，听着耳边响起的、越来越大的议论声，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座用谎言和剽窃堆砌起来的、金碧辉煌的大厦，在宇宙真理的惊天巨浪面前，连一秒钟都没有撑住。
轰然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