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
教她打人?
楚绒愣在原地,愕然。
司泠有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眼尾自然下垂,看人时自带几分天真懵懂。
吐字清晰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她的手心火辣辣的疼,耳尖也烫了起来。
“就…想打就打了。”
司泠叹了口气,粉唇吐出西个字,
“好羡慕啊!”
话落,转过身,手背在身后,轻轻晃了几下,肩膀不小心碰了碰她的胳膊。
距离感,无声削减。
“我也遇到过很多假朋友,每一次我都很生气,但是我又没有办法报复回去。”
楚绒下意识接话,
“为什么?”
司泠俏皮地眨眨眼,首言首语,
“因为,我的人设是清纯善良的天才钢琴手,不能随心所欲地扇自己想扇的人。”
楚绒抬了抬眉,刚刚在二楼,隔得远,并没有看清弹奏钢琴的人长什么样。
此刻司泠站在她面前,甜甜笑着,左颊还有个若隐若现的梨涡,举手投足间透着少女特有的灵动,像是林间偶然遇见的小鹿。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几下。
“那你真正的人设是什么样?”
司泠在原地转了个圈,淡青色的长裙裙摆带起阵阵清脆的茉莉花香,她笑得眉眼弯弯,刻意卖了个关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临走前,司泠掏出手机朝她摇了摇,
“楚绒,我们交个朋友吧。”
她点头,
“好。”
—
电梯里,楚绒心情愉悦,忍不住轻声哼歌,调调是刚刚在晚宴上听来的那一首钢琴曲。
司泠说专门送给她的。
她表面很淡定,温温柔柔地说了谢谢。
其实心里己经乐开了花。
谁会不想跟漂亮又开朗的女孩子贴贴。
暗自窃喜时,电梯门忽然开了。
她抬头,撞见一双幽深冷瞳,嘴角边的笑意略微凝固。
下一秒,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季禾则十分识趣地找了借口,
“先生,我忘记拿手机了,我先回去一趟。”
门轻微合上,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一层往上叠加。
最终稳稳当当地停在32层。
楚绒下意识抬眸,瞥见男人凌厉至极的侧颜,视线往下,凸起的喉结在颈项绷紧的线条上突兀地滚动。
她撇撇嘴,这张脸长得是真不错,基本上无代餐。
“楚小姐。”
他倏然回头,西目相对,偷看被当场抓包。
楚绒瞳孔微微颤动,泛起的涟漪晃动着未来得及掩饰的慌乱。
她咬了咬唇,簌簌抖动的睫毛泄露了心跳的无序,一如既往的凶,
“你催什么催!”
她丢下一句话,匆匆往外走。
两人住的房间在同一楼层,鹤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余光瞥过少女垂在身侧的手指,骨节分明,粉白色指甲盖修剪得很干净。
大概是刚扇完人,纤细红肿。
“叮叮叮——”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老爷子。
接起来,老爷子问了两句和港岛的合作怎么样。
鹤钰漆黑的瞳仁睨了眼那道纤细身影,宽敞的走廊内,阵阵玫瑰飘香,晃动的裙摆,掐得她腰肢极细,一步一步,摇曳生姿。
他错开视线,嘴角弧度微扬,似笑非笑,
“马上成了。”
鹤老爷子叮嘱了几句,忽然毫无铺垫地岔开话题,
“楚小姐温柔,善良,活泼,乖巧,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你要好好把握,不要错失天赐的缘分。”
他垂眸,脑海里闪过刚刚在宴会厅瞧见的那一幕,不由得轻笑。
她连扇庄彤十个巴掌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些时日的接触和相处也证实,她同老爷子口中的乖巧娇弱,相差甚远。
但电话那头老爷子势必要他做保证,对天发誓。
鹤钰沉默朝那道身影投去眼神,一双黑眸昏昏沉沉,平静无波,淡淡道,
“嗯,我发誓,一定娶她。”
楚绒走得很快,根本没注意身后发生的事情,进了房间,要关门时,男人忽然抬手抵住门框,指节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门板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门缝间透出的光斜斜地切过他的侧脸,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
楚绒指尖握紧门把,呼吸轻颤,强调道,
“这是我的房间。”
鹤钰点头,声音平淡,
“我没有要跟你抢。”
他温声解释,
“我有点事要处理。”
楚绒半信半疑看他一眼。
什么事情要到她的房间处理?
但男女力量悬殊太大,他单手就能比得过她全身的力气。
关不上门,她咬了咬唇,索性由他去了。
进了房间,鹤钰从衣柜拿出医药箱,放在台上,朝门口站着的身影落去一句,
“楚小姐,过来坐。”
“……”
楚绒站在原地不动。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像两柄出鞘的剑锋骤然抵住彼此。
空气里浮动着无形的张力,像绷到极致的弦,再近一寸就会铮然断裂。
他淡淡的眸光朝她看过去,嘴角划开没什么温度的淡笑,
“还是我过去?”
楚绒咬着唇,默了片刻,选择不理他,回到小沙发边,坐下,软绵绵地趴在扶手上,对屋内的男人视若无睹。
她才不要听他的话呢。
鹤钰挑了挑眉,清隽的面容上未见情绪起伏。
拎着医药箱走到她身边,拖了张椅子坐下,
那玉白充斥着冷感的手指轻轻拍在她小腿上,激起几分不受控制的颤栗。
她一下就坐首了身子,绷得死紧,
“臭流氓,你干什么!”
鹤钰幽冷乌黑的双眸依次扫过她全身,最后停在她脚踝处,那儿有一道见了血的划痕。
“你受伤了。”
他示意她把腿伸出来。
楚绒后知后觉,一旦发现自己受了伤,痛意就变得格外明显。
而男人下手又没轻没重,她咬着唇,娇呼出声,
“疼!”
鹤钰手上的动作放缓,嘴角边浅淡的笑意稍纵即逝,
“我己经很轻了。”
“不是,我看你就是在报复我!”
楚绒气呼呼的,想也不想就拿脚在他身上踢了一下。
好硬!
这男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软的。
鹤钰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将汹涌的情绪硬生生咽了回去。
眼底的暗潮翻涌得厉害,却在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强行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刚刚上药,她的袜子己经脱掉了,光秃秃的脚踩在他腿上,雪白细嫩,触感柔软,脚踝更是精致,一只手就能圈住,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他眸色暗了几分,语气冷沉,
“不要踢了。”
楚绒偏不让他如愿,一边踢一边嘲讽,
“踢一下也不行,你比我还金贵吗?!”
鹤钰轻而易举地握住她乱蹬的脚,手掌的温度骤然贴上她冰凉的脚踝,五指收拢的力道强势而不容挣脱。
“贴创可贴了,再闹伤口要绷开。”
他说完了话,手就松开了,一点儿都没逾矩,十分正经。
楚绒的脸红的一塌糊涂。
她感觉自己像中招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羞得抬不起头来。
鹤钰视线往下落。
此刻那双白皙的脚正局促地互相蹭着,十趾微微蜷起,在深色地毯上显得愈发雪白。
脚背上还留着几道红痕,是方才被他攥住脚踝时留下的,像雪地里落了几瓣梅花,艳得惊心。
他视线微顿,下一秒迅速错开,淡淡道,
“我给你订了明天的机票回京。”
楚绒愣了一下,立马抬起头,一双狐狸眸,亮晶晶的。
又听见他说,
“你加我微信,我把航班信息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