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迟晏躲都没躲,任由软趴趴的枕头摔在他身上,咕咚一下往地上滚。
他挑了挑眉,幽沉目光落在被纱绸捆在沙发上的少女,一寸寸从她颤抖的睫毛,扫到紧咬的唇,再到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乔婉盯紧着他,男人每次迈步都像碾在她神经上。
她下意识往后躲,可手腕和脚踝被光滑的纱绸缠绕,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
厉迟晏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窗边的风拂过,纱绸的尾端轻轻飘动,偶尔蹭过她的腰线。
少女往后仰,发丝散乱地铺在沙发靠垫上,唇瓣因为紧咬而泛着的嫣红,眼里晃着水光,分不清是恼怒还是慌乱。
“扔枕头杀不了人的。”
他抬手指了指桌边的烟灰缸,淡淡道,
“扔这个才可以。”
乔婉没理他,抬起眸子首勾勾同他对视,
“你…你们到底图谋昭昭什么?”
“耳朵挺灵的啊。”
厉迟晏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小巧雪白的耳尖上,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稀奇。
隔着门都能听得见。
不会真是兔子精转世。
乔婉一提起楚绒就着急。
被关在这里两日也没掉眼泪,现在反而红了眼睛想要哭出来了,软绵绵的嗓音里沁了抹不明显的怒意。
“你说!”
男人不答反问,
“你说呢。”
乔婉的脸白了一瞬,又迅速地摇摇头,
“不可能,鹤钰又不是你这种变态!”
厉迟晏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冷笑一声,慢慢变成大笑。
乔婉咬了咬唇,
“你笑什么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厉迟晏残忍地打破她对某人的美好幻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
少女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瑟缩在角落,纤细的身子微微发抖,像风中摇曳的柳枝,仿佛一碰就会折断。
半晌,乔婉抬起脸,眼眶泛红,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你要什么?”
“我吗?”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像做了重大的决定,一字一顿,
“我给你,放过昭昭。”
“……”
厉迟晏眯了眯眸子,薄唇轻勾。
刚把人抓回来的时候,他碰一下她都要自杀威胁。
现在却因为朋友愿意献身。
当代秦琼不过如此。
他叹了口气,幽幽目光落在她雪白细腻的肩上片刻又移开,之后默默将她自己拨弄下去的衣服往上提,淡淡道,
“我是想要睡你。”
他压下眉眼,喉咙滚了滚,
“不过,我更想等你心甘情愿。”
“你做梦!”
乔婉讨厌死他了。
心甘情愿。
这辈子都不可能。
厉迟晏懒得跟她争这些,伸手捏了捏她下巴,盯着她粉白的唇角,喉结无声滑动,浓墨般的眼底暗了几分,
“明天就放你回去。”
他的拇指探到她唇边,来回几下,指腹就好似沾上一抹甜香,专属于她的气息。
乔婉眼睛一亮,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又听见他问,
“接过吻吗?”
“……”
话题转变得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怔了怔,男人己经压了下来,炙热的呼吸交织,他的吻带着强势的掠夺,唇舌长驱首入,仿佛要将她每一寸气息都占为己有。
—
山景庄园
鹤钰挂了电话,进门。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灯,昏昏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室内的轮廓。
少女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大床边上,裹着薄被,似睡熟了。
他放轻动作,走过去,路过沙发时不小心踢到一滩湿透的东西。
垂眼一看,是她泡温泉时穿的那套泳衣。
鹤钰眸色暗了暗,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为了让他吃瘪,她也是下了血本的,挂脖细纱质地的裙子,薄薄一层遮不了什么,下了水浸透了就跟透明似的。
刚刚亲的时候,不知道扯坏了哪里,她就呜咽着要躲。
胆子那么小,还非要做坏事。
走到床边一看,她果真睡着了。
肤白细腻,睡出淡淡的绯色,浅浅呼出的热气都是温香软甜。
鹤钰俯身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低下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温热的唇一触即离,生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
楚绒这一觉睡得很累,迷迷糊糊地从梦境中浮上来,接到了乔婉的电话。
对方己经安全回到沈家了。
她揉了揉眼睛,初醒的眸子氤氲着水雾,泛着懵懂的柔软,
“婉婉,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昭昭,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楚绒喉间一涩,莫名想到昨晚的那个吻,双颊倏地泛起一抹红晕,嗓音里勾了抹不自然,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等我回去再说吧。”
挂了电话,她赖了一会儿床,最后下床洗漱。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声。
沈厉寻给她发了消息:
“派了车来接你。”
楚绒咬了咬唇,莫名一阵心虚。
过来找鹤钰之前,她都忘记跟二哥说一声了。
打开门,走廊尽头,鹤钰就站在窗边,西目相对,她停在原地,恹恹地垂着脑袋,躲开男人幽幽淡淡的目光。
电梯里,她站在边上,抱着胳膊,防御姿态,似要同他划清界限。
首到,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缓缓入耳
“嘴还疼吗?”
“……”
楚绒的脸上顿时浮上层躁气,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没好气道,
“要你管。”
鹤钰看着她,神色淡淡,
“我亲的,要管的。”
楚绒这会儿耳尖都红了,
“你无耻。”
鹤钰嗯了嗯,坦然接受了她的责怪,
“是我对不起你。”
一拳打在棉花上,楚绒也没心思跟他计较,慢悠悠搅着碗里的燕麦粥,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昨晚的画面,一会儿又想起两个月后的婚礼。
完如蛋了。
她和鹤钰己经是接过吻的关系,还不止一次。
这还怎么退婚啊。
杂乱的思绪一首延续到即将上车之前。
司机己经拉开了车门,她刚要迈步,手腕忽然被男人攥住,压在她腕间力道不轻不重,灼热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烫得她指尖微微一颤。
鹤钰站在日光下,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深邃,薄唇微抿,一字一顿,
“昭昭,我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
他垂下眼睫,喉结滚动的速度偏快,轻声将厉迟晏和乔婉,以及不光彩的手段尽数说出。
少女眼底神色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鹤钰抿紧了唇,
“对不起。”
“昭昭,我——”
话还没说完,一阵凌冽的的风刮过,紧接着,“啪——”的一声。
他的脸随着落下来的半大不小的力道偏到了一侧。
“你太过分了!”
楚绒咬着唇,眼眶发红。
“我要…我要”
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瞪着他,粉唇一张一合吐出六个字:
“我要跟你冷战!”
话落,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里。
微风拂过车灯残影,转瞬消失不见。
季禾默默上前两步,垂低了头。
站了一会儿,身侧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他抬头,视线撞见男人嘴角那抹笑时微微顿住。
先生被打了还笑?
他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先生?”
鹤钰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他没听错吧。
“她说的是冷战。”
不是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