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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滴水珠滴入桶中，发出清脆的回响，我拧紧桶盖，心中涌起一阵踏实的满足感。
末世里，水比黄金更珍贵。
我刚把这最后一桶救命水收入系统空间，水泵房那扇薄薄的铁门，就猛地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密集撞击声，那不是敲门，而是某种沉重、腐烂的肉体在疯狂地撞击，每一次都让铁门发出痛苦的呻吟。
“妈的，来得这么快！”赵明宇脸色煞白，咒骂一声，扔掉手里的扳手，抄起一根靠在墙角的钢管，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瞬间冲过去用后背死死抵住了摇摇欲坠的铁门。
铁门被撞得向内凹陷，门缝里渗出腥臭的黑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嘶吼。
“快！从通风口走！我顶着！”赵明宇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臂肌肉虬结，冲着我声嘶力竭地大吼。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目光扫过他因用力而涨红的脸，又瞥向墙角那个仅容一人爬出的通风口。
那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片刻的僵硬后，我猛地回过神，重重点头，迅速将一个备用水桶甩到背上，转身就朝通风口爬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爬上堆叠的木箱，半个身子探入通风口，冰冷的铁锈味和灰尘呛得我一阵咳嗽。
就在这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铁门最终还是被撞开了。
三只，五只，不，是七八只丧尸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进来！
它们衣衫褴褛，皮肉翻卷，浑浊的眼球里只有对血肉的贪婪。
赵明宇像一尊愤怒的门神，挥舞着手中的钢管，发出“呜呜”的风声。
一记横扫，最前面的那只丧尸半个脑袋都被砸得塌陷下去，黑血飞溅。
他反手一捅，钢管精准地贯穿了第二只丧尸的眼窝。
他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强。
但在无穷无尽的尸潮面前，他的强大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的动作开始变慢，呼吸越来越粗重，一只丧尸趁着他挥舞钢管的间隙，猛地扑了上来，锋利的指甲在他格挡的手臂上划出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走？
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换取我自己的苟活？
我的脑海里闪过我们一起寻找物资、一起在深夜里分享一块压缩饼干的画面。
他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
“我不能丢下你！”我嘶吼着，就要从通风口退回来。
“别犯傻！”赵明宇一脚踹开一只扑来的丧尸，头也不回地怒吼，声音因愤怒和疲惫而嘶哑，“你忘了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吗？那些水！基地里几十口人还等着！活着回去！这他妈是命令！”
命令……是啊，我们不是为自己活着的。
可看着他在尸群中左支右绌，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我的理智和情感展开了天人交战。
活着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但不是像个懦夫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腥臭的空气灌满肺部，却让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系统！
我的意识瞬间沉入脑海，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淡蓝色虚拟界面浮现出来。
能量点：12。
这是我这几天猎杀落单丧尸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系统，附魔匕首！”
【基础锋利附魔，消耗能量点：10。是否确认？】
“确认！”我毫不犹豫。
嗡！
一声轻微的鸣响在我脑中响起，我别在腰间的军用匕首瞬间被一层妖异的红光包裹。
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刀柄传来，顺着我的手臂蔓延至全身，仿佛给我的血液里注入了滚烫的岩浆。
就是现在！
我不再犹豫，一个翻身，从近两米高的通风口猛然跃下！
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落地瞬间，我屈膝卸力，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冲向离我最近的一只丧尸。
那家伙正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赵明宇的后背，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出现。
“噗嗤！”
泛着红光的匕首仿佛切入一块温热的黄油，毫无阻碍地从丧尸的后颈划过，几乎切断了它大半个脖子。
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那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等周围的丧尸反应过来，我手腕一转，反手握刀，向前一步，身体一矮，匕首自下而上，精准地刺入另一只丧尸的下巴，从它的天灵盖穿出！
动作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赵明宇惊愕地看着突然天降神兵的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愣着干什么！走！”我大吼一声，趁着这短暂的空当，一把拽住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拉着他朝仓库的另一个出口，那面高高的围墙冲去。
赵明宇的右臂己经变成了恐怖的青黑色，伤口处的血管像一条条黑色的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他死死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一声不吭，硬撑着和我一起狂奔。
围墙就在眼前！希望就在眼前！
就在我们准备翻越围墙的那一刻，一声与普通丧尸截然不同的尖啸声从我们身后响起！
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和弹跳力，从尸群后方一跃而起，像一只捕食的猎豹，带着一股腥风扑向了我的后背！
是变异体！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赵明宇猛地将我向前奋力一推！
巨大的力量让我一个趔趄，撞在了墙上，而他自己，却因为失去了平衡，被那道黑影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
“老赵！”我目眦欲裂，转身就要冲回去。
“别过来！”赵明宇被那怪物死死压在身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冲我嘶吼，“快走！翻过去！”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抓住我的脚踝，猛地向上一托，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首接推上了墙头。
我趴在冰冷的墙沿上，向下看去，赵明宇己经被蜂拥而至的尸群彻底淹没。
在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动，那嘶哑、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在了我的灵魂里：
“记住……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黑色的潮水翻涌，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撕咬声和咀嚼声。
我站在墙上，背上的水桶沉重得如同整座山脉。
夜风吹过，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握紧手中那柄红光尚未完全褪去的匕首，刀柄的余温仿佛还在灼烧我的掌心。
悲伤和无力感像潮水般涌来，但很快，就被一股更猛烈、更灼热的情绪所取代——那是愤怒，是仇恨，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坚定。
我不是一个人……
我转过身，从墙头一跃而下，踉跄地落在安全的另一侧。
身后，仓库的方向，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猛然划破夜空，然后戛然而止。
那声音，是赵明宇的。
它像一根无形的毒刺，扎进我的耳膜，久久不散，在寂静的黑夜里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