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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锤蹲在街角啃那半根流浪猫赏的火腿肠时，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准确说，是“人落街头被猫嫌”。
那只叫“煤球”的瘸腿流浪猫蹲在他对面，用爪子抹了把脸：“啧，吃相真难看，跟我上次见的那只抢垃圾桶的野狗似的。”
王大锤含着火腿肠，含糊不清地骂：“要你管，你个捡垃圾的猫。”
“捡垃圾怎么了？”煤球炸了炸毛，“我至少活得坦荡，不像你，被老板炒了鱿鱼还不敢回家跟你妈说。”
王大锤一口火腿肠差点喷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敢跟我妈说？”
“昨天听你打电话了啊。”煤球舔了舔爪子，“你跟你妈说‘老板给我升职了，月薪涨了两千’，挂了电话就蹲楼道里哭，还被大黄拍了视频发动物群里了，现在全小区的动物都知道你是个‘嘴硬王者’。”
王大锤：“……”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城市里的动物们建了个500人的大群，专门实时播报他的糗事。
兜里只剩五块钱，房租还有三天到期。王大锤抹了把脸，决定先找个活干。打开招聘软件，划了半天，发现自己除了会打杂，啥也不会。正绝望时，手机弹出一条推送：“急招宠物沟通师！要求：能与宠物‘心灵感应’，薪资面议，地址：爱心宠物医院。”
王大锤盯着“心灵感应”西个字，嘴角抽了抽。这不就是说他吗？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干。但看着余额里的五块钱，他咬咬牙，算了，为了房租，脸算什么？
爱心宠物医院藏在老巷子里，门口挂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画着一只三条腿的猫。王大锤刚推门进去，就被一阵尖酸刻薄的叫声淹没：
“哎哟喂，这不是昨天被老板骂哭的那个怂包吗？”
“他来干嘛？应聘扫厕所的？”
“快看他头发，比我三天没舔的毛还油。”
王大锤僵硬地转头，只见前台的猫爬架上，蹲着三只猫一只鹦鹉。带头嘲讽的是只蓝猫，脖子上戴着个小铃铛，一看就是被惯坏的主儿。
“你好，我来应聘宠物沟通师。”王大锤假装没听见，对着前台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说。
姑娘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你好！我叫林小满，是这儿的兽医。我们老板出去进货了，让我先跟你聊聊。”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王大锤刚坐下，就听见林小满白大褂口袋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吱吱”声：“小满小满，这男的身上有大黄的味儿，肯定不是好人！”
他低头一看，口袋里露出个小脑袋，是只金丝熊，正瞪着黑豆子眼瞅他。
林小满好像没听见，拿出登记表：“你说你能跟动物沟通？能举个例子吗？”
王大锤正纠结怎么编，旁边笼子里的哈士奇突然开始嚎叫，在他听来就是：“快点说啊！我昨天把小满的听诊器藏沙发底下了，再不说她该翻我窝了！”
王大锤：“……”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哈士奇：“它说，它把你的听诊器藏在诊室沙发底下了。”
林小满愣住了，起身跑到诊室，果然从沙发底下摸出了听诊器，上面还沾着几根狗毛。她回来时，看王大锤的眼神像看外星人：“你……你真能听懂？”
“算是吧。”王大锤叹了口气，心里把那只哈士奇骂了八百遍。
这时，门口冲进来一个胖阿姨，抱着只泰迪，哭天抢地：“医生！快救救我的宝贝儿子！它三天没吃饭了，是不是得了绝症啊？”
泰迪在阿姨怀里翻白眼，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谁是你儿子？别往脸上贴金。本汪是在绝食抗议！她昨天居然给我买了国产狗粮，还是鸡肉味的！本汪只吃进口牛肉味的，懂？”
王大锤：“……”
林小满刚要给泰迪做检查，王大锤拉住她，小声说：“它没病，就是嫌狗粮不好，想吃进口牛肉味的。”
胖阿姨一听就炸了：“你胡说！我家宝贝最乖了，怎么会挑食？”
泰迪立刻配合地“呜呜”两声，往阿姨怀里钻，还偷偷用爪子指了指王大锤，那意思是“这男的多管闲事”。
王大锤气笑了，对着泰迪说：“你再不吃饭，你妈就要带你去做绝育了，她说你太闹，绝育了能老实点。”
这话是他编的，但泰迪显然信了，瞬间炸毛，从阿姨怀里跳出来，对着王大锤龇牙咧嘴：“你敢造谣！我妈最疼我了！”
胖阿姨愣住了：“我……我是说过这话……”
泰迪一听，顿时蔫了，耷拉着耳朵，委屈巴巴地看着阿姨：“妈，我错了，我吃国产的也行……别给我绝育啊……”
胖阿姨又气又笑，点着泰迪的鼻子：“你个小祖宗！为了口吃的折腾我三天！”她转头对王大锤，“小伙子，你真神了！多少钱？我给你加钱！”
林小满也看呆了，拉着王大锤的胳膊：“你明天能来上班吗？薪资你开！”
王大锤看着胖阿姨塞过来的两百块“沟通费”，又看了看林小满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能力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
“那个……薪资好说。”他搓了搓手，“包午饭就行，最好别是狗粮味的。”
上班第一天，王大锤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动物界的人间百态”。
有只英短跟他抱怨：“我主人天天给我拍视频发逗音，逼我穿裙子跳芭蕾，我一个公猫，脸都被丢尽了！你跟他说，再这样我就去隔壁老王家蹭饭，他家的波斯猫比他温柔多了。”
有只金鱼吐着泡泡说：“我主人三天换一次水，每次都用洗洁精洗鱼缸，我快被毒死了！你让他用清水洗，不然我就装死给他看。”
还有只仓鼠在笼子里跑轮，边跑边骂：“这破轮子太小了！我昨天量了，首径比隔壁金丝熊的小两厘米！歧视！这是物种歧视！”
王大锤拿着个小本本，认真记录：“英短要尊严，金鱼要清水，仓鼠要大轮……”活像个动物界的居委会大妈。
中午吃饭时，林小满端来两碗牛肉面，坐在他对面：“王大锤，你这能力是天生的吗？”
王大锤吸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不是，上周被老板用文件夹砸了脑袋，醒来就听见狗骂街了。”
林小满“噗嗤”笑了：“这么神奇？那你能听懂煤球说话吗？就是街角那只瘸腿猫，我经常喂它。”
“能啊。”王大锤想起煤球的吐槽，“它说你上次给它的猫粮太咸，让你下次换低盐的。”
林小满眼睛亮了：“真的？我就说它怎么总剩一半，原来是嫌咸。”她看着王大锤，嘴角的梨涡晃得人眼花，“有你在真好，以后就不用猜它们到底想要什么了。”
王大锤的脸红了，低头猛吃面，差点把舌头咽下去。
下午快下班时，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抱着只布偶猫进来，脸色铁青：“医生，这猫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不动了，是不是中邪了？”
布偶猫闭着眼，在王大锤听来，是气若游丝的控诉：“他昨天带了个女人回家，那女人居然用我的猫砂盆泡脚！本喵的尊严啊！我要绝食抗议到他给我买新的猫砂盆，还要进口松木味的！”
王大锤：“……”
他清了清嗓子，对男人说：“它没中邪，就是生气了。你昨天带回来的客人，用了它的猫砂盆，它觉得受辱了。”
男人的脸瞬间从铁青变成通红，支支吾吾：“我……我那客户喝醉了，我没看住……”
布偶猫立刻补充：“还要给我买罐85克的巅峰罐头赔罪！不然我就假装瘫痪！”
王大锤把话传过去，男人哭笑不得，赶紧点头：“买！现在就买！”
布偶猫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用头蹭了蹭男人的手，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
男人走后，林小满趴在桌上笑：“太逗了，猫砂盆泡脚，这客户也是个人才。”她转头看王大锤，“你说，要是动物能首接跟人说话，这世界会不会乱套？”
王大锤望着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街角的煤球正和大黄抢一根火腿肠，吵得不可开交。他突然觉得，乱套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不用再猜对方藏在心里的话。
下班时，林小满塞给他一个信封：“这是今天的工资，预支的。”
王大锤打开一看，里面有五百块，够交房租了。他心里一暖，刚想说谢谢，就听见自己口袋里传来金丝熊的声音：“小满让我跟你说，她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明天想请你吃早饭。”
他猛地低头，口袋里的金丝熊正冲他挤眼睛。
王大锤抬头，林小满己经红着脸跑远了，声音飘过来：“明天早点来啊！”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金丝熊，又看了看林小满的背影，突然觉得，能听懂动物说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不用错过藏在叽叽喳喳里的，那些小心翼翼的温柔。
只是不知道明天上班，会不会又被哪个动物吐槽他“头发该洗了”。王大锤叹了口气，算了，为了房租和早饭，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