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那片蠕动的、如同凝固污血般的暗红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异气息。中央那行扭曲的、由更深血色凝聚而成的文字——【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新娘……还有……新的祭品……】——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哲的视网膜上,也烫进了他灵魂深处。
下方那两个并排的烙印图案,一个深红妖异如心口的毒瘤(童心),一个颜色稍淡却如同刚刻下的诅咒(他自己),冰冷地宣告着他们己被同时打上标记的事实。
“心!”李哲惊骇欲绝地扶住倒下的童心。她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急促,冷汗浸湿了额发,身体冰冷得吓人,仿佛生命力正被那锁骨下的烙印疯狂汲取。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李哲的西肢百骸,但看到童心昏厥濒死的模样,一股混杂着保护欲和愤怒的火焰猛地冲散了部分寒意。
“撑住!心!撑住!”他低吼着,将童心小心地横抱起来,冲进卧室,将她平放在床上,迅速拉过被子盖好。指尖触碰到她脖颈的皮肤,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惊肉跳。
他冲回客厅,目光扫过那台依旧显示着恐怖血屏的笔记本电脑,眼神一厉,猛地拔掉了电源线!屏幕瞬间黑了下去,那令人窒息的蠕动血海和邪恶文字消失了。但空气中残留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与祠堂腐朽的气息,却如同附骨之蛆,驱之不散。
李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冲到厨房,翻箱倒柜找出半瓶高度白酒和干净的毛巾。用白酒浸湿毛巾,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地擦拭童心额头的冷汗和脖颈的伤口,试图用酒精的刺激唤回她一丝意识。他又倒了一杯温水,试图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喂一点进去。
“心…醒醒…别睡…”他不断地低声呼唤,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也许是李哲持续的呼唤,童心的眼睫终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若蚊呐的痛苦呻吟。
“心!你醒了?!”李哲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和急切。
童心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在李哲写满担忧的脸上。剧痛和冰冷依旧包裹着她,锁骨下的烙印如同一个嵌入血肉的冰坨,散发着持续的寒意和隐约的刺痛。
“李…哲…”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电脑…那字…”
“我拔了电源!它没了!”李哲连忙道,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童心虚弱地摇了摇头,目光却下意识地飘向李哲的手腕内侧。那个淡红色的、与她锁骨烙印一模一样的扭曲印记,清晰地映入眼帘。
“你的…手…”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诅咒…传给你了…是我害了你…”
李哲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印记颜色似乎比刚才更深了一点,边缘也更清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再次顺着脊椎爬升,但他用力甩了甩头,将恐惧强行压下,眼神反而更加坚定。
“别说傻话!这不是你的错!”他握紧童心的手,语气斩钉截铁,“是那个恶魔!是陈家坳的鬼东西!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要冷静!更要一起想办法活下去!”
他扶起童心,让她靠在床头,将温水递到她唇边:“喝点水。你必须告诉我,陈家坳那个祠堂,那个邪神,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父母…特别是你爸最后做了什么?他提到了破坏雕像…那个‘血祀共生’到底是什么?我们必须知道它的弱点!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看着李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信任,童心混乱而绝望的心绪终于找到了一丝微弱的支点。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灵魂的剧痛,努力回忆着祠堂里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一幕。
“祠堂…最里面…供奉的不是祖宗…是一尊巨大的…三头六臂的黑色邪神雕像…”童心的声音虚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那些黑色罐子…里面是被拐来女子的骨灰…困着她们的魂魄…爸爸说…村民身上有护身符…光打开罐子没用…只有破坏掉中间的邪神雕像…才能让符咒失效…”
“我爸…他冲上神坛…他用…用那把骨刃…”说到这里,巨大的悲痛让她哽咽得几乎无法继续,“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用沾满他心头血的手…按在了邪神雕像的眼睛上!他说…‘以我陈伟之血!破尔邪祀!还她们自由!’”
“然后…那雕像的眼睛…就开始融化…冒烟…整个祠堂都塌了…”童心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妈妈…把我推了出来…爸爸…被埋在了下面…”
李哲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凝重无比。以心头血破邪祀?这代价太过惨烈!他迅速抓住关键点:“血祀共生!你爸说的这个词!你确定是‘血祀共生’?
童心用力地点点头:“对!他说…破坏雕像…才能破除‘血祀共生’…让那些鬼魂获得真正的自由…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