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姬夫人被关进地牢里,有“吐真言”在手,雾姬夫人很快就把她知道的消息全都透露出来了。
她的亲弟弟早就死了,是宫唤羽利用她对弟弟的亲情,谋杀了老执刃,最后还想把她也杀了。
雾姬夫人绝望之下趁着看守的侍卫不注意,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而死。
且不说宫子羽得知这件事之后有多痛苦,宫尚角己经没有这么多的耐心和他演戏了,他需要知道更多消息,最好能一举歼灭无锋,端了他们的老巢。
上官浅和云为衫分别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上官浅不想死,她想活着。
她告诉宫尚角,她的仇人和宫门一样,是点竹,是无锋,她愿意帮助宫门骗取无锋的信任,宫尚角这才把她放出来。
至于云为衫,她倒戈的时间可比上官浅早的多,或许是在参加三域试炼的时候,她就对宫子羽芳心暗许了。
何况她们己经被宫远徵折磨得奄奄一息,如果再不叛变的话,就真的要死在地牢里了。
审问结束后,宫尚角把她们从地牢里放出来,让她们先养好伤,等下次需要去见寒鸦的时候再假装给她们机会,让她们出宫门。
宫子羽经过姨娘和哥哥的打击之后,萎靡了一阵子,但他终究是经历过风雨的成年人了,所以很快就又振作起来。
他对云为衫痴心一片,云为衫虽然因为之前欺骗过他的行为而感到羞愧,但看宫子羽仍然坚定不移地选择她,她很是感动,更加坚定了尘埃落定之后和宫子羽相守一生的心。
宫唤羽被关在他以前的住处里,原本长老们是想揭穿他之后再把他幽禁起来,但宫尚角看他修炼的邪功很是厉害,就打算先按兵不动,说不定来日宫门再起战事的时候,他还能帮上忙呢。
如今宫尚角有自己的计划,长老们也觉得他的计谋可行,一切都在按照宫尚角预期的方向发展。
除了这些事情外,宫尚角还打算让宫子羽继续参加三域试炼,等宫远徵满十八岁之后也要去参加。
毕竟宫门很快就会迎来一场恶战,去参加三域试炼不仅是一场可以证明自身实力的考试,而且还能快速提升战力。
但宫远徵心里并不想去参加三域试炼,并不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而是因为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
父母去世之后,他一个人撑起徵宫。世人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药草奇才,却不知道这都是他以身试险得来的。
徵宫研制出的每一种毒药和解药他都试过,正是因为他敢以身涉险,所以才能成功研制出这么多致命的毒药和暗器。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研制出来的东西都很成功,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毒素在身体堆积如山,越来越多的毒素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的身体。
听说三域试炼非常凶险,为之丧命者不胜其数。宫远徵不想死,以前是因为他有爱他的哥哥,现在是因为他有爱他的玉儿。
如果他死了,以后玉儿就要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了。
“远徵,你要考虑清楚,三域试炼是非常好的机会。虽然你还没满十八周岁,但如今宫门为宫子羽破过的例不在少数,我可以给你……”
“哥,我都想清楚了。宫门和无锋还会再打一仗,我不能走。与其去参加不一定能通过的三域试炼,倒不如让我在徵宫多研制一些毒药、解药和暗器。”
“我的毒药和暗器,无锋一定扛不住。”
宫尚角总觉得宫远徵在瞒着他,但他又猜不到是什么事情,只当是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既然宫远徵不愿意去参加三域试炼,那他就不勉强了。
宫远徵怕说的太多暴露自己,匆匆聊了几句就走了。
徵宫。
今日天气好,雪都被晒化了,亓官瑁让侍卫给她搬了一个靶子放在院中,她好练习一下。
清水蓝色的身影在竹林里来回穿梭,毒针命中靶心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精准。
宫远徵站在廊下看着她,脸上带着欣赏与肯定,这毕竟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
发髻上的金筐宝佃蝴蝶钗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活过来一般,围绕着亓官瑁翩翩飞舞,宫远徵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果然有两只蓝色的蝴蝶在围着她飞。
“哪来的蝴蝶?”
“蝴蝶亦为玉儿倾倒。”
宫远徵从后面飞来,仿佛蜻蜓点水般落在地上,他生的高大,又披了一件鹤氅,双手一伸,就将亓官瑁牢牢禁锢在怀里。
“你说什么呢。”
亓官瑁有些不好意思,假意挣开,却被抱得更紧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亓官瑁浅笑,把手搭在宫远徵的手上,问道:“执刃大人今日不是叫你去角宫议事吗?可是忙完了?”
宫远徵低低应了一声,如果不及时把毒素排出来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虽然不至于现在就要了他的命,但要是想和玉儿白头偕老是不可能的。
“嗯,都忙完了。”
“我们快回屋子里,可别把你冻着了。”
亓官瑁原本想说不冷,但见他脸上的关切不似作伪,便由着他带自己回去了。
旧尘山谷常年被瘴气笼罩,寒气森森,且宫门立于高山之上,所以一年中总有十来个月要下雪。
刚才在外面练习的时候不觉得冷,进了屋子她才浑身一哆嗦,赶紧坐在炉前烤火。
“下次记得把大氅披上,可别冻着了。”
亓官瑁有些不好意思,将炉子上温好的养身茶一饮而尽。
“怕什么,这不是有阿近你吗?”
宫远徵瞪了她一眼,“话说得好听,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喜欢喝那些苦药汁子。既然不喜欢喝,为何还不多加注意身体?”
“那你呢?阿近你不是也经常以身试毒吗?身子骨说不定还没我好呢。”
宫远徵的脸色有些僵硬,语气带了一丝不可置信,“你……都知道了?”
亓官瑁放下茶碗,轻轻叹气,“如何不知?我有你的手令,整个徵宫来去自如。你在药室做的那些试验我都瞧见了。”
宫远徵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心虚,也有无措。玉儿会说什么?说他傻?说他不要命?
哪知亓官瑁只是握住他的手,被炭火烤的暖融融的双手覆在上面,带来令人心安的温度。
“阿近,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宫远徵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强撑着情绪。
“不辛苦,身为宫门子弟,都是应该的。”
“日后有我陪着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不需要委屈自己。”
亓官瑁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轻声细语地安抚他。宫远徵整个人抖了抖,控制不住的流泪哭泣。
从前他就是爱哭的性子,提起伤心事,或者在宫尚角、长老们、上官浅和金复那里受了委屈就会忍不住哭一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流几滴泪就过去了,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哭个不停。
亓官瑁出身显贵,家庭幸福美满,从没体会过失去至亲的感受,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她心里有宫远徵,自然心疼他的遭遇。
孤舟十载难释怀,每见青衫带泪眸。
世路崎岖多绊石,人情翻覆似惊鸥。
但将素手分霜雪,肯把荆钗换酒筹。
纵使风烟迷远岫,妾心如月照孤舟。
宫远徵,我永远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