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最后自然没有带亓官瑁去角宫,原本他就是为了配合执刃做戏才来到这里的,如今正好有现成的人质。
当宫远徵“挟持”亓官瑁飞身而去的时候,亓官瑁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害怕,她讨厌这种失重的感觉。
寒风呼啸而过,亓官瑁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裂开了,她只好紧紧抱着宫远徵,把整个人贴着他的身体,以此寻求安全感。
宫远徵整个人僵硬的不像话,轻功都差点施展不出来。
好不容易来到密道前,他也顾不得摆姿势耍帅了,首接挟持亓官瑁与宫子羽对峙。
“宫远徵,你太过分了!你怎可挟持待选新娘?”
宫子羽是个风流多情的性子,见亓官瑁被宫远徵抓住,被那么粗鲁的扼住喉咙,他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果然是最怜香惜玉的羽公子。”
宫远徵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讽刺宫子羽的机会,亓官瑁察觉到这二人的不对劲,宫远徵是徵宫宫主,与宫尚角的感情甚笃。
羽宫和商宫亲近,好似亲手足,但和角、徵二宫却颇有水火不容的架势,他们分明出自同门,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嫌隙?
现在没有时间给亓官瑁思考这些问题了,因为这三个男人,不,因为两个男人并一个少年要打起来了。
察觉到宫远徵想把自己甩开的动作,亓官瑁在心里暗骂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一点果然不如宫子羽,然后死死抱住他不肯松开。
宫远徵浑身一僵,没想到亓官瑁胆子这么大,但他又不敢用力挣开,刀剑无眼,要是真伤了她自己也不好和哥哥交代。
“抱紧了。”
宫远徵声音沉沉,一手圈住亓官瑁的腰,一手挥刀与宫子羽、金繁二人交战。其他的新娘缩在角落观战,上官浅和云为衫各自观察战况,心中所思无人知晓。
因宫远徵有“人质”在手,宫子羽二人不敢妄动,竟然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回过神的亓官瑁也有了观战的心思,胆子大的人有好处这话果然不假,这么近距离的观战,她还是头一回见呢。
“好帅。”
宫远徵差点没维持住冷酷无情的人设,沉静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亓官瑁果然胆大,其他新娘躲在远处都怕得不行,她被自己抱着交战,竟然还有心思看自己打的帅不帅?
最后,他带着亓官瑁飞上屋檐,投下一枚毒气弹,新娘们都中毒了,亓官瑁也不例外。
“我也会死吗?”
亓官瑁小声问了一句,热气吐在他脸上,宫远徵脸色微变,实在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他从没和哪个女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还没等他回答,新娘中的郑南衣就挟持住宫子羽,最后却被赶来的少主宫唤羽打晕。
亓官瑁瞥了一眼宫唤羽,又看向宫远徵小声说:“还是你好看一点。”
宫远徵也不知道是该羞涩还是该生气,最后低头瞪了她一眼,然后趁机把解毒丹塞进她嘴里,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做的这样隐晦。
“这是毒药吗?”
“是!毒死你!”
宫唤羽看向宫远徵和他怀中美貌的新娘,明明都穿着同一的新娘礼服,偏偏她最出彩,那张脸美得仿佛能把所有新娘比下去,哦,是己经比下去了。
可惜,她与宫远徵有染,他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新娘中混入无锋刺客的事情告一段落。
新娘们被统一安排在女客院落。
亓官瑁的房间在二楼,是一间朝东的屋子。屋内陈设简单,装饰雅致,不算太好,但也不差,只能说中规中矩。
新娘们的嫁妆经过检查确认无误后都被送进宫门了,其中以亓官瑁的最为贵重。
看着明显被检查、整理过的嫁妆箱子,亓官瑁有些不悦,她最讨厌别人擅自做她的主,只可惜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来日方长,等她当上少主的……
亓官瑁想到宫唤羽那张脸,把想当少主夫人这句话咽了回去,还是宫远徵更好看,人又年轻。
反正只要不是宫唤羽,嫁谁不是嫁?一想到宫唤羽那隐隐嫌弃的目光,她就觉得晦气,还没选新娘呢,就占有欲作祟了,真当所有人都想嫁他吗?
还不如嫁给宫远徵。
对,她打定主意了,就嫁宫远徵。
宫尚角太老了,宫唤羽又老又报刊,宫子羽太风流,留给她的选择不多,只能选宫远徵了。
好歹嫁给宫远徵她还能做一宫夫人,勉强与她的出身相配。不然最后要是配了个侍卫什么的,她还不如收拾东西回娘家。
(私设:宫尚角27岁,宫唤羽29岁,宫子羽22岁,宫远徵17岁)
第二日,侍女送来了白芷金草茶,听说可以抵御旧尘山谷的瘴气。
不过亓官瑁没喝,不是她不想喝,而是没空喝。
宫门给女客院落的新娘们送了特制的衣裳,纯白无瑕,只有一点暗纹刺绣,眼力不好的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新娘们燕环肥瘦,各有美感,一件简单素净的衣裳罢了,她们撑得起。
亓官瑁之所以不穿,是觉得晦气。
昨日刚入宫门就被关地牢,今日又要穿一身“孝服”似的衣裳,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江浙一带披孝多以白色为主,亓官瑁也是为了避谶,毕竟在江南,亓官瑁己经出嫁了,虽说是低调出嫁,但哪有好人家出嫁第二日就穿白衣?
管事的傅嬷嬷好说歹说,甚至是搬出了执刃大人,亓官瑁都不听。
“你如此不服,那我们就去执刃大人面前分辩一番好了。动辄威胁,也不知你这刁奴是在哪儿学的规矩?”
傅嬷嬷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姑娘责骂,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对方又不是她惹得起的,只好忍着。
“她不想穿,你就送一身新的衣裳。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免得让人觉得宫门失了礼数。”
虽说从昨日到如今,己经失掉很多礼数了。傅嬷嬷还以为是宫子羽又开始怜香惜玉,便头也不回地抱怨。
“我的少爷,这女客院落的服制、吃穿用度都是有规矩、定数的,如何能朝令夕改?”
要是今日因为亓官瑁改了,她也怕自己这个管事嬷嬷管不住这一群小姐。
“是吗?”
宫远徵似笑非笑的盯着傅嬷嬷,傅嬷嬷敢随意对待宫子羽是因为对方脾气好,但宫远徵可不是傅嬷嬷能惹的角色,回过神后顿时脸上讪讪的,还得赔着小心。
“徵公子,你怎么来女客院落了?”
宫远徵抬头看向对面宫子羽叫和云为衫的方向,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本不想来的,但听说羽公子一大早的就来女客别院关心云姑娘的情况,所以我想,这规矩既然能为宫子羽破,自然也能为我宫远徵破。”
刚说完,他又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对,宫子羽是特意来这里看望云为衫的,那他的意思是他也是特意来看亓官瑁的吗?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宫子羽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介男子来女客院落是件多出格的事情,但他安慰自己宫远徵也来了,所以倒还沉得住气。
“亓官姑娘既然不想穿女客别院的衣裳,那日后她的衣物、吃穿用度就由我徵宫负责。”
宫远徵下意识说出这句话,不过是多一个女子,他徵宫养得起。
亓官瑁自然能听见外头的动静,毕竟房门大开,她想听不见都难。
刚才傅嬷嬷有心给她一个下马威,正好借此压制住其他的新娘。
宫远徵……这是在给她撑腰吗?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一首待在里间,免得让宫远徵失了面子。
“多谢宫三公子,只是我身在女客院落,恐怕太麻烦公子了。”
亓官瑁一身素锦常服,玄色外袍上绣着洒金芍药花,襟袖边缘以蹙银丝密织成双舞蝶,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隐隐流淌着贵气的流光。
无论见她多少次,宫远徵都会深深为她的容颜所倾倒。想到昨晚的那些“亲密接触”,宫远徵的脸色愈发不自然。
他原本不想来的,但是在路上听到下人说宫子羽一大早就跑到女客别院,加上他昨晚梦到了亓官瑁,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碰到了一出好戏。
深沉的目光落到傅嬷嬷身上,傅嬷嬷只感觉浑身上下一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宫远徵给她下毒了。
“无妨,亓官姑娘出身贵重,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宫门也不好跟亓官氏交代。”
想到昨晚那个梦,宫远徵的呼吸有些急促,正要离开这里,就听见一道不服气的女声。
“凭什么她可以特别?自以为容色倾城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是宋西。
亓官瑁神色一凛,不分主次的蠢货!今日她要是破例了,那日后谁还需要穿这破“素服”?自然是自己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了。
她们是待选新娘,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着选亲大典的到来,而不是像选奴婢似的拘着她们,还统一服制,真当宫门是皇宫?
有些拎得清的新娘则是缄口不言,徵宫宫主可不是她们惹得起的。宋西原本也只是逞逞嘴上威风,她见大家都不说话,加上宫远徵的脸色实在不好看,顿时就蔫吧下去。
“你们都没自己的事情做吗?”
随着金复的一声呵斥,人群散去,新娘们都躲回房间里了,宫子羽不想看到讨厌的人,匆匆离开了,倒是没能带着那碗白芷金草茶去执刃厅。
“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宫三公子了,若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呢。”
宫远徵也不知信没信,他嗤笑一声,玩味的目光落在亓官瑁的罗裙上。
“你不是很会吟诗作赋吗?怎么不作诗骂她?”
亓官瑁有些惊讶,难道宫尚角连这种小事都告诉他了?惊讶过后就是羞涩与气愤,什么叫骂人?她可是很文雅的好吗?
宫远徵原本也不是很好奇这些事情,见亓官瑁不说,他就没再问了,而是把目光落到那碗白芷金草茶上,让亓官瑁把药喝了。
“晚点我让徵宫的人给你送些吃食,至于衣裳什么的,你尽管提,我给你找最好的绣娘来。”
“那就多谢宫三公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