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带着冰碴的胶水。
白薇薇坐在角落那张属于她的、此刻却显得格外孤立的椅子上,指尖冰凉。
面前堆着几份刚“分配”给她的任务:整理积压了三年的运动会混乱报销票据,核对各年级各班遗失器材清单(明显是笔糊涂账),以及——最让她头皮发麻的——负责“彻底清查”并撰写一份关于本次运动会报名环节“失误”的详细报告。
“失误”?报告?
这分明是让她白薇薇,自己拿起刀,往自己身上刻下“罪证”!
这份报告写了就是打她的脸,她绝对绝对不能写。
白薇薇攥紧收据单的手握紧又松开,脸上是倔强不服输的表情。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向徐栀低头。
她不配!
白薇薇脸上阴挚的神情仿佛是要把徐栀撕碎。
旁边几个干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窸窣声,此刻听在她耳里都像是幸灾乐祸的窃笑。
那个叫李婷的女生,临走前甚至“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薇薇,报销单据记得按年份和项目分类哦,不然财务处退回来,又得返工。”
“可千万记得啊!”
“哦……对了,做不完不要走啊!我相信我们白大主席能完成的吧!”
说完,就一路笑着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
她们还在小声地谈论着。
“真是笑死我了,原来我们的白大小姐也是会做杂活儿的嘛”
“看她平时趾高气昂的样子,还不是被徐栀制的服服帖帖的……”
语气里的轻快,刺得白薇薇太阳穴突突首跳。
“徐栀徐栀,又是徐栀,这梁子他们两算是结下了。”
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和声音,只剩下顶灯惨白的光,将她笼罩在一片冰冷而令人窒息的寂静里。
委屈和愤怒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才猛地松开。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她白薇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还是被一个转学生和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逼到这个份上!
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此刻因不甘和怨毒而微微扭曲。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手指却带着细微的颤抖,在手机通讯录里急切地滑动。
屏幕的光映着她眼底翻腾的戾气。
最终,她的指尖停留在一个备注为“陈伯母”的名字上。停顿了几秒,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力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得很快,传来一个温婉却带着点距离感的女声:“喂,薇薇?”
“陈伯母……”白薇薇的声音瞬间切换,带上浓重的鼻音和恰到好处的脆弱,如同被风雨摧折的花朵,“是我,薇薇……呜……伯母,我…我在学校遇到点麻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麻烦?别急,慢慢说。”
白薇薇的眼泪说来就来,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将自己在学生会如何被“排挤”、“针对”,如何“无辜”地被牵扯进报名表的“意外”,如何被勒令承担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添油加醋地倾诉了一遍。
重点自然落在了徐栀的“咄咄逼人”和陈星野的“冷酷威胁”上。
“……伯母,我知道星野哥哥对我有误会,可我真的没有坏心……现在所有人都针对我,连学生会都……我真的好害怕……呜呜……”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令人遐想的委屈空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白薇薇的心悬了起来,屏息等待着。
终于,陈伯母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温和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好了薇薇,别哭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安心,伯母会跟你陈伯伯说的。放心,陈家不会看着你受委屈。”
一股巨大的窃喜瞬间冲散了白薇薇心头的阴霾,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她强压着激动,声音依旧带着浓浓的感激和依赖。
“谢谢伯母!谢谢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挂了电话,白薇薇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泪痕。
她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志在必得的微笑。
办公室冰冷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顺眼起来。
陈伯伯……只要他出面,这些跳梁小丑,包括那个碍眼的徐栀,都得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