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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那金属拖拽的刮擦声与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在“307号禁忌病房”的门口戛然而止。死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得莉莉几乎要昏厥过去。她将头埋得更深，身体抖如秋叶。
墨白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那副“生无可恋.jpg”的微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幽潭般的凤眼深处，却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兴奋的光芒。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右手从储物空间里那块【规则改写橡皮擦（伪）】上挪开，转而虚握住了那枚冰冷的【倒霉蛋的幸运币】。
橡皮擦的代价过于明确且不可控，在这种尚未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过早掀开底牌并非明智之举。但幸运币……呵，50%的正面buff，50%的负面debuff，效果强度与副本难度S级正相关。要么当场起飞，要么原地爆炸。这种极致的随机性，反而更符合他此刻的心境。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响起，病房那扇本就被墨白轻轻关上的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门口并未出现如之前走廊里那般高大扭曲的“特殊治疗师”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对“正常”许多，却也因此更显诡异的人形。
那是一位穿着浆洗得发白、却异常挺括的旧式医生白袍的“人”。TA的身形瘦高，几乎是皮包骨头，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过久。脸上戴着一个严丝合缝的、没有任何孔洞的纯白色鸟嘴面具，只在对应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两片深不见底的黑色镜片。面具之下，听不到任何呼吸声，只有衣物摩擦时细微的沙沙声。
TA的手中没有拖拽任何金属器械，而是捧着一个厚重的、用黑色皮革包裹的文件夹，另一只手中则握着一根细长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指挥棒？
这位，想必就是莉莉口中的“主治医师”了。
“主治医师”的目光，或者说那两片黑色镜片，缓缓扫过蜷缩在角落的莉莉，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她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随即，转向了墨白。
“新的……‘告解者’？”一个平静到不起波澜，却又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从鸟嘴面具后传来，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编号73896，墨白。欢迎来到我的‘诊疗室’。”
墨白心中微微一凛。对方不仅知道他的编号和名字，甚至连这间“禁忌病房”的称呼都从“告解室”变成了“诊疗室”，仿佛这里的主导权己经悄然易手。
“看来我的病历，还挺受关注。”墨白语气平淡地回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注意到，随着“主治医师”的进入，房间内那股甜腻的腐败芬芳似乎又浓郁了几分，与医师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消毒水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体香”。
“主治医师”没有理会墨白的挑衅，TA的黑色镜片转向了墙壁上那张用鲜血画着巨大问号的“未完成的告解乐章”。
“看来，昨天的‘心灵疏导’，进行得并不顺利。”TA伸出握着指挥棒的手，用尖端轻轻点了点那个血色问号，发出“叩叩”的轻响。“真是遗憾。每一个音符，都应该被赋予其应有的意义。”
莉莉听到这话，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那么，”主治医师转过头，黑色镜片重新锁定墨白，“今天的‘晨间查房’，就从你开始吧，墨白先生。作为一位‘特选病患’，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独特的‘旋律’，想要与我分享。”
TA用指挥棒的尖端，指向了房间中央那张孤零零的、布满暗褐色污渍的铁椅子。“请坐。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合奏’。”
墨白没有动。他能感觉到，那张铁椅子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恶意，仿佛坐上去就会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
“医师先生，”墨白不紧不慢地开口，目光却在那枚幸运币和墙上的血色乐章之间游移，“我对‘合奏’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对那张‘未完成的乐谱’倒是有点好奇。如果今天，我们无法让您满意，是不是意味着，我和这位莉莉小姐，都要为那个问号，贡献一点‘墨水’？”
“主治医师”的鸟嘴面具微微偏了一下，像是在审视墨白。
“规则，是疗养院存在的基石。”TA用那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每一个‘病人’，都有义务配合治疗，完成自己的‘乐章’。如果乐章无法完成，那么，就需要一些……催化剂，来激发灵感。”
“催化剂？”墨白挑眉，“听起来像是某种体液放血疗法。”
“你可以这么理解。”主治医师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请相信，我的目的是帮助你们‘净化’灵魂，而不是单纯的惩罚。”
墨白心中冷笑。净化灵魂？在这S级的恐怖副本里，这种说辞比哭泣小丑的爆笑声还要虚伪。
“那么，在我开始我的‘告解’之前，”墨白向前踏出一步，没有走向那张铁椅，反而走向了那面布满血色乐谱的墙壁，“我是否可以先欣赏一下前人的‘大作’？毕竟，艺术是需要灵感的，不是吗？”
“主治医师”的黑色镜片似乎闪过一丝微光，但TA并没有阻止墨白。
“请便。这里的每一段旋律，都承载着一段独特的‘故事’。”
墨白走到那张“问号乐章”前，伸出戴着单只露指手套的右手，轻轻拂过那些己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他的指尖在那些扭曲的音符上游走，仿佛在解读着某种秘密。
“这些‘音符’，看起来很痛苦。”墨白低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的“主治医师”发问。
“痛苦，是灵感的源泉之一。”主治医师回应道，“当灵魂被极致的痛苦所挤压，才能迸发出最本真的旋律。”
“是吗？”墨白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但我这个人，偏不喜欢按常理出牌。我更喜欢……即兴创作。”
他扬起了右手，那枚【倒霉蛋的幸运币】正在他的指尖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医师先生，在我们开始正式的‘心灵疏导’之前，要不要先来玩个小游戏，活跃一下气氛？”
莉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墨白手中那枚不祥的硬币。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首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要做的事情，绝对比“主治医师”的“心灵疏导”更加疯狂。
“主治医师”的鸟嘴面具正对着墨白，黑色镜片中映不出任何情绪。
“游戏？”TA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我对你的‘游戏’，很感兴趣。”
“很简单。”墨白嘴角的弧度扩大，带着一丝与他清冷外表极不相称的狂气，“我抛硬币。如果是正面，今天你来回答我的问题，我来谱写你的‘乐章’。如果是反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莉莉，最终落在主治医师身上，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那就算我倒霉，我们按照你的规矩来。不过，我得提醒你，S级副本的强度加成下，这枚硬币……偶尔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墨白的话音刚落，他脑海中那代表“作死指数”的数值，疯狂地跳动了一下，稳稳地停留在了“10000”点！
【叮！恭喜玩家73896，您的“作死指数”己达到10000点上限！】
【隐藏称号“系统の眼中钉”己解锁！】
【称号效果：您在后续所有副本中，难度将永久提升30%，精英怪及Boss出现概率大幅提升，但所有道具、技能、生存点奖励爆率翻倍！】
【系统评价：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期待你更加“精彩”的表演。】
墨白：“……”很好，双倍爆率，双倍快乐，以及……双倍的作死机会。
他无视了脑海中系统的贺电，只是含笑看着眼前的“主治医师”。
“那么，医师先生，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