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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紫月在混沌中挣扎着睁开眼，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每动一下，都牵扯着浑身的伤口，疼得她倒抽冷气。
她不是逃出去了吗？
巷口的灯火明明就在眼前，她甚至听到了轩哥哥的呼喊……难道是幻觉？她其实还在越王府的地窖里，被北冥华抓回去了？
这个念头像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她费力地转动眼珠，打量西周——没有潮湿的稻草，没有发霉的石壁，身下是柔软的被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和皂角的清芬。
这不是地窖。
视线渐渐清晰，她看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床榻上，头顶是绣着缠枝莲的帐幔，床边坐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老妇人，正拿着帕子轻轻擦她的额头。
那老妇人察觉到她醒了，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姑娘，你醒了？”
紫月愣住了，“请……请问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疼。她只想知道，这里是不是那个让她噩梦连连的越王府。
秦嬷嬷刚要回答，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紫月的眼睛上，忽然愣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是纯粹的紫，像雨后初晴的夜空，又像深谷里流淌的紫泉，在晨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睫毛长长的，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带着惊魂未定的怯意，却又透着一股倔强的灵气。
紫色的眼睛……秦嬷嬷忽然想起小李子说的，金龙王朝禁军在找的，就是个“紫色眼睛的姑娘”。原来……就是她。
“大娘？”紫月见她失神，又轻声问了一遍，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秦嬷嬷这才回过神，连忙笑道：“姑娘别怕，这里是老奴主子的一处别院，很安全。是我家主子在巷子里救了你，让老奴给你治伤。”
“安全……”紫月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往怀里摸，“我的轩哥哥……我的轩哥哥呢？”
她记得自己把那个面人紧紧攥在怀里，那是她唯一的念想，是支撑她逃出来的勇气！
“姑娘，你别急！”秦嬷嬷见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连忙按住她，“你说的是这个吗？”她从床头拿起那个用红布包着的面人，轻轻放在紫月枕边，“老奴给你换药时取出来了，怕弄坏了，一首收着呢。”
紫月看到那个熟悉的面人，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面人脸上的血污己经被擦干净了，虽然有些地方被蹭坏了，可轩哥哥的眉眼还是那么清晰，嘴角的笑还是那么温柔。
“谢谢……谢谢你……”她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面人，紧紧贴在胸口，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有了这个面人，就像轩哥哥在身边陪着她一样。
可她一动，后背的伤口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她眼前发黑，忍不住低呼出声：“啊……”
“哎哟，姑娘你别动！”秦嬷嬷连忙扶住她，“你全身都是伤，尤其是后背，刚上了药，一动就会裂开的！听话，躺着别动，不然疼的是你自己。”
她轻轻按住紫月的肩膀，动作轻柔却有力：“你放心，这里真的很安全，没人会伤害你。等你伤好了，想找什么人，老奴再帮你打听，好不好？”
紫月咬着唇，强忍着剧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不怕疼，她只怕再也见不到轩哥哥，只怕他还不知道北冥华的阴谋，正一步步掉进陷阱里。
“谢谢你，大娘。”她哽咽着说，“请问……你家主子在吗？我想谢谢他。”
救命之恩，她不能不报。而且，她想问问这里是哪里，离皇宫远不远，她能不能想办法把消息传给轩哥哥。
秦嬷嬷笑道：“姑娘有心了，只是我家主子昨夜忙到半夜，这会怕是还在歇息呢。等他醒了，老奴再跟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姑娘，老奴先给你换身干净的衣裳吧？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黏在伤口上不好。”
紫月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她：“麻烦您了，大娘。”
“不麻烦。”秦嬷嬷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的软绸襦裙，料子是上好的云锦，摸着滑溜溜的，很舒服。她走到床边，轻声道：“姑娘，老奴给你换衣服，可能会碰到伤口，你忍忍。”
紫月咬着牙点头，紧紧攥着怀里的面人，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力量。
秦嬷嬷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身上的纱布，动作轻柔得像抚摸婴儿。纱布刚解开，紫月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后背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可红肿的皮肉外翻着，有些地方还沾着药膏，看着触目惊心。
“作孽啊……”秦嬷嬷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眼眶忍不住红了。有的伤口深可见骨，有的己经化脓，结了厚厚的痂，还有些是新伤叠旧伤，显然是被折磨了很久。
她拿起软绸襦裙，想从紫月头上套进去，可刚碰到胳膊，紫月就疼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啊……”痛苦的呻吟声忍不住溢出唇角，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姑娘，忍忍，快好了……”秦嬷嬷也红了眼眶，动作更轻了，“老奴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她真的低下头，轻轻往紫月的伤口上吹气，像哄孩子一样。
紫月看着秦嬷嬷鬓角的白发，看着她眼中真切的心疼，“谢谢……大娘……”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嬷嬷没说话，只是加快了动作，终于把襦裙给紫月穿好了。她又拿起干净的纱布，重新给紫月包扎伤口，这一次，紫月虽然疼得浑身发抖，却没再哼一声，只是眼泪不停地流。
等包扎好，秦嬷嬷己经满头大汗。她拿起帕子，给紫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柔声道：“姑娘，你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老奴给你熬了点粥，等你醒了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