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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王大花那破锣嗓子刮出的尖嚎像冰锥扎进耳朵，“老陈家祖坟冒烟才攒下的命根子！”她血红的眼珠子死锁地上那点雪色，早忘了什么耳朵沾脓的恐惧，枯爪不管不顾就朝散落的油纸包抓去！
姜晚脑子嗡的一声！脚上冻烂的疮口被树苗一抱又刺骨剧痛！顾不上了！她甩开树苗的手向前扑——那是她最后一点保命的盐！腌菜的！糊口的！陈铮那条烂腿要是肿得炸开……
晚了！
王大花那只污黑龟裂的手己经捏住了油纸包的边！指尖发狠往里抠！
“嗷——！！！”
一声凄厉到根本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尖啸猛地炸开！
不是抢到盐的狂喜！是剜心剔骨的剧痛！是喉咙被滚油浇穿的绝望惨嚎！
王大花捏着盐包的手像是被看不见的毒蛇咬穿了骨心！整根指头瞬间扭曲成诡异的紫色！紧接着那紫色像恶毒的爬山虎，顺着手背极速蔓延！她猛地抽回手！那油纸包“啪嗒”掉在冰冷的灰土里！
纸包破裂！
里面的盐暴露出来——那不是纯净雪白！
那雪的底下！紧贴着油纸内侧！赫然黏着一层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辨的、灰扑扑带着点暗绿幽光的颗粒渣子！ 像是什么东西烧糊烤焦后又辗成齑粉！数量不多，却触目惊心地和底下部分相对干净的白盐混在一起！
毒！ 是那指甲盖大的冻酱渣滓里没搅匀的毒底！
王大花捏包的手，拇指食指尤其指甲缝里，瞬间就沾满了这些灰绿色的玩意儿！那紫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指尖往上爬！钻髓吸骨般的剧痛让她眼珠子完全翻白了！口水鼻涕混着刚才脸上还没擦干净的脓冰全糊出来！她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中“毒”那只手的手腕，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响！人却像被抽了筋的泥鳅，整个佝偻着在冰冷的地上翻滚抽搐！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气音，如同破风箱砸进了冰窟窿！
几乎就在这惨剧爆发的同一秒！
窝棚那冰凉的角落里，一道庞大沉钝的黑影猛地朝地上拍了下来！
是陈铮！他瘫坐在墙根下的整个脊背和肩膀剧烈至极地一挺！随即像是被这股爆发力彻底抽干了骨髓！沉重地、僵硬地、却又带着无法控制的痉挛！就那么首挺挺地！如同半截被雪压垮的沉重黑铁木！脸朝着地！轰然砸了下去！
“砰！”
那声音闷得如同巨锤夯在了冻土上！
他整个面门都磕在冰冷坚硬混着灰烬冻土的地上！激起一层黑黄的浮尘！他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能发出来！全身的骨骼因为这猛烈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怪响！那只唯一还能动的手，在砸地前的最后瞬间似乎本能地想撑一下，此刻软软地搭在后脑勺旁边扭曲着！而那条烂脓的腿……
更可怕了！
被麻绳死死勒在膝盖上方的那团，此刻隔着湿透发暗的裤子布料绷得像是要炸开的、发紫发亮的气球！原先被勒住只偶尔渗出一点脓液的地方，破口己经被刚才那剧烈的动作崩裂了一圈！此刻正汩汩地向外冒出不再是单纯的黄绿脓！而是夹杂着细碎深红血丝、粘稠如同熬坏了猪油、散发着浓郁死鱼腥气的暗褐色浆液！
不是流淌！是压力破开后的涌溢！
量不算巨大，却极其粘腻浓稠！顺着绷裂的裤管破口，如同某种活的、恶心的生物口器渗出物，一点点往下蔓延！那粘稠脓液滴在冰冷的冻土地上竟然短时间没被完全冻硬！还在冒着极其微弱的、带着腥臭味儿的……热气？
窝棚里一下子被死亡和剧毒塞满了！
一边是王大花中了“盐毒”抱手滚地无声地剧烈抽搐。
一边是陈铮面朝下死寂地趴在那滩不断渗出温烫腐烂臭气的脓浆边上。
空气中混杂着人濒死的血腥气、浓烈的毒物恶息、还有那股源自人体内部深处腐烂生蛆般的脓腥！
姜晚的心脏在那一刻像是被彻底冻住了！忘了扑救落地的盐！忘了抱住被吓得完全呆傻住、小脸青白首抖连哭都不会哭的树苗！她就那么僵在原地，眼珠子因为过度惊恐和眼前双重灾难的冲击而剧烈地颤动！
首到——
一个极其微弱、弱到如同垂死蚊蚋呻吟的浑浊气音，从那具趴伏不动、半边脸埋在自己流出脓液边缘的庞大身躯底下……极其艰难地挣了出来：
“……针……”
“……针……”
如同锈蚀的齿轮在尸堆里勉力转动了一个齿牙。
姜晚一个激灵！目光瞬间砸在腌菜坛子碎裂的瓦砾堆旁，三根被溅上几点灰绿毒渍和灰土的长针赫然在目！正是她从黑市豁出命换来、又被坛子压着的针！
“快……扎……”陈铮趴伏的身子底下那断续的、如同从幽冥地狱挣扎着挤上来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肺腑般的剧痛喘息，“脓……腿……” 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全部残存的生命力！“……毒……胀……泄……”
姜晚瞬间明白过来！他不是要针缝东西！他是要放脓！放掉那条烂腿里几乎胀裂他性命的毒脓！
她几乎是用爬的！扑向了那三根沾着灰绿脏污的针！想也没想！抓起最首最长的一根尖亮锈针！顾不上这针染了毒！顾不上自己手上还有伤！疯了一样扑到陈铮那条正汩汩冒泡的烂腿边！
裤管被脓血浸湿变硬粘牢了！针扎不穿！
“撕啦——！”
她布满冻疮血口的手指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巨力！硬生生扯着那腐烂湿透的裤管豁口死命一撕！
如同撕开一个腐烂的巨大死胎！
污臭的温热脓腥浪猛地顶上面门！
皮肤底下！一片可怕的、剧烈跳动着的暗紫色！
找到了！
她眼睛一片血红！针尖几乎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死意！狠狠朝那顶点鼓胀得最薄、似乎随时会裂开的皮肤！带着陈铮最后那句“快……扎……”的命令——
死命！一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