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太医院药材库的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燕昭捏着从柳惊鸿身上搜来的钥匙，指腹反复着锁孔里三道交错的划痕。这些划痕深浅不一，最深处还残留着极细的铁屑，显然是被三棱形的特制撬锁工具反复试探过。她蹲下身，从袖中取出放大镜，借着月光仔细观察 —— 锁孔边缘有新鲜的刮擦痕迹，与柳惊鸿身上那把钥匙的磨损程度并不匹配，显然有人提前尝试过开锁。就在她皱眉思索时，身侧的谢珩突然闷哼一声，左手不自觉按住肩头旧伤处 —— 那里曾被柳惊鸿的蚀骨鞭贯穿，此刻正隔着玄色衣料透出金芒，丝丝缕缕的金色血液如同活物般在袖口蜿蜒，与库房门楣上由金线勾勒的皇室药徽遥相呼应，空气中隐隐泛起细密的涟漪，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拨动命运的琴弦。
"这锁孔的痕迹至少有三组不同工具留下的，最近一次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燕昭低声分析，指尖抚过锁孔边缘的倒刺，"有人想抢在我们之前进来。" 她抬头看向谢珩，却见他额间己渗出冷汗，金色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腐蚀出细密的小孔。
"通风口在西北角。" 燕昭拽着谢珩绕到库房后墙，潮湿的苔藓在青砖上织就暗绿的绒毯。藤蔓缠绕的格栅上挂着片干枯的蚀骨藤叶，边缘呈诡异的焦黑色，显然是被剧毒侵蚀后留下的痕迹。她从杏林秘境取出的瓷瓶里，装着用现代化学知识改良的除锈剂 —— 白醋与秘境泉水按七比三的比例调配，瓶塞开启的瞬间，酸涩的气息混着清泉的甘冽扑面而来。当液体喷在锈蚀的格栅上，金属表面瞬间沸腾起细密的气泡，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如同千万只春蚕在啃食桑叶。
"小心！" 谢珩突然将她往后一拉，方才喷洒除锈剂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黑色毒液从地底涌出。燕昭迅速扯下衣襟包裹住瓷瓶，这才发现瓶身己被毒液腐蚀出斑驳的痕迹。两人屏息凝神，看着毒液在月光下凝结成狰狞的鬼脸，半晌才缓缓消退。
钻过通风口的刹那，浓郁的药香裹挟着苦杏仁味扑面而来。燕昭猛地屏住呼吸，迅速掏出用薄荷、藿香等药材缝制的香囊捂住口鼻。她轻轻晃动手中的荧光草，淡绿色的光芒顿时照亮西周。货架上整齐排列的药罐贴着 "皇室专供" 的朱砂标签，最顶层的紫檀木盒敞开着，里面干枯的 "续命草" 泛着诡异的油光。当荧光草的光芒扫过根茎处的莲花印，燕昭震惊地发现那些纹路竟在缓缓转动，与谢珩腰间苍玉坠上的药碾子纹路形成奇妙的对峙，仿佛两种神秘力量在隔空较量。
"这不是普通的续命草。" 燕昭用银针试探，针尖瞬间发黑，"里面掺了西域的噬心蛊卵，遇热就会苏醒。" 她的目光扫过药罐底部的暗纹，突然想起在柳惊鸿书房见过的西域商队密信，"有人在用皇室药材炼制禁药。"
"小心脚下！" 谢珩突然拽住她的脚踝，燕昭低头，发现地砖缝隙里渗出的紫色液体正以诡异的速度蔓延。这些液体如同有生命般沿着青砖纹路游走，渐渐在地面汇成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鸾图腾。她想起现代病理学课上的知识，迅速从药囊里倒出提前研磨好的石灰粉。当粉末与毒液接触的瞬间，剧烈的化学反应腾起滚滚白烟，其中还夹杂着类似骨骼碎裂的脆响，刺鼻的气味让两人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就在这时，货架后突然传来 "咔嗒" 轻响。燕昭拽着谢珩迅速躲进阴影，屏息凝神。两个蒙着黑巾的身影抬着个黑布笼罩的笼子走过，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库房里格外清晰。笼底渗出的血滴在地上，与谢珩不慎滴落的金色血液相遇时，竟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焦糊味。"是青鸾阁的 ' 活药引 '。" 谢珩的声音冷得像冰，佩剑 "噌" 地出鞘，剑气如电，瞬间劈开黑布。
笼中景象让燕昭倒吸一口凉气 —— 几个穿着现代女子医学院校服的学生蜷缩在笼中，她们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燕昭注意到她们脖颈处都有莲花状的烙印，与药罐上的暗纹如出一辙。更令人心惊的是，她们校服内衬隐约透出金色丝线，与谢珩血液的颜色极为相似。
燕昭来不及多想，甩出银针精准刺入蒙面人手腕的 "阳溪穴"，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谢珩的剑己挑飞另一个蒙面人的面罩。露出的面容让她瞳孔骤缩 —— 竟是太医院的副总管！他脖颈处的莲花刺青在荧光草的照耀下狰狞可怖，而腰间悬挂的令牌，暗刻的云纹竟与皇后凤冠上的东珠暗记如出一辙。
"原来皇后早就开始布局。" 燕昭低声道，目光扫过学生们的手腕，那里都系着红绳，绳结样式与柳惊鸿发间的配饰如出一辙，"从药材库失窃，到活药引的筹备，还有柳惊鸿的背叛，都是一盘大棋。"
混战中，燕昭注意到学生们的异常状态。她迅速取出用薄荷、樟脑等药材制成的醒脑丸 —— 这些成分在现代药理学中能有效刺激神经中枢。当药丸塞进学生口中的瞬间，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突然剧烈颤抖，继而发出凄厉的尖叫："皇后！皇后在药缸里泡了好多人！"
这句话像惊雷在库房炸响。燕昭猛地转头，目光落在角落里冒着白汽的巨大药缸上。水面漂浮的药渣中，几片金银花在热气中沉浮 —— 这分明是女子医学院后山特有的品种！她颤抖着将银针探入药水，针尖瞬间变成青黑色，与柳惊鸿的蚀骨散毒性反应如出一辙，只是浓度被稀释了数倍。"是慢性毒。" 燕昭的声音几近沙哑，"长期接触会让人神智不清，任人摆布。"
谢珩突然按住她的肩，剑鞘指向药缸底部。在氤氲的水汽中，一个青铜铭牌若隐若现，上面刻着的 "九转还魂鼎配套药引" 字样，让两人心头一震。铭牌边缘刻着细密的星图，与谢珩家族秘传的医典星象图完全吻合，而鼎身的纹路，竟与燕昭在杏林秘境见过的上古祭坛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库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燕昭迅速将从杏林秘境带来的初心草塞进学生手中，"拿着这个，往东边跑，那里有密道。" 她低声嘱咐道。初心草的叶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叶片脉络间流淌着金色汁液，与谢珩的血液产生共鸣，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隐形的防护罩。
自己则拽着谢珩躲进药缸后的暗格。暗格里堆满了尘封的账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 "江南盐运司药材采买记录"。燕昭小心翼翼翻开泛黄的纸页，某行用朱笔标注的字迹让她血液凝固："三月初三，送童男童女二十名至青鸾阁"，旁边画着的莲花图腾，与皇后宫中锦盒上的纹路分毫不差。更令人震惊的是，账册夹层里藏着的人皮面具，竟与当今圣上的面容一模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柳惊鸿娇笑着的声音清晰传来："皇后娘娘放心，药材库的 ' 活药引 ' 都准备好了，就等三月初三用谢大人的血脉启动药鼎..." 话音未落，暗格突然剧烈震动。谢珩左臂的旧伤处爆发出刺目光流，失控的力量如同活物般在账册上蔓延，所形成的脉络走向，竟与药鼎图谱上的经络图严丝合缝，仿佛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而燕昭怀中的杏林玉牌突然发烫，浮现出的古老文字，竟与药鼎铭牌上的星图组成完整的星象阵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