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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电梯。
电梯空间不小。
只有许方安静的坐在角落。
沉思。
良久，眼睛一亮。
“哦，忘让儿子喂鸽鸽了。”
鸽鸽是一只鸡。
留中分，整天想着去马路对面整点薯条。
一个月前，许方确诊绝症。
自幼父母双亡的他，唯一的念想就是给自己买块墓地。
钱不够。
于是，许方找到了这份可能是图他腰子的工作。
“说起来，儿子也是那会出现的。”
还有鸽鸽。
一个孩子一只鸡，就那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他家了。
一个喊他爸爸，一个喊他主人。
就……挺好的。
“也不知道我死后儿子会不会留下一句大吉大利，然后……”
许方摇了摇头。
“你想一夜暴富吗？”
“我是秦始皇。”
“给我打七十九请我吃啃得鸡全家桶，助力我重登王位。”
“我的位置是兴华街43号，啃得鸡第五门店……”
许方抬头没好气的瞪了眼电梯侧边循环播放广告的电视。
“宁也配吃我家鸽鸽？”
话音落……
叮！
10楼到了。
按钮边缘血红色的光芒退却，电梯门缓缓拉开。
许方起身。
“该上班了。”
就在他前脚走出电梯的一刻！
电视上画面切换。
“插播一条新闻。”
“兴华街发现尸体。”
“官方辟谣，并非被吃……”
……
商贸园三期建筑风格大差不差。
电梯外走廊横贯东西，一边是窗子，另一边就是公司。
地中海老板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许方。
公司工位上的员工们也机械的抬头，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瞳中倒映出许方的身影。
他们安静，冷漠，干裂的嘴唇蠕动，声音出奇的一致。
“你迟到了。”
咋了。
还要给我颁个奖吗？
许方正要走进公司。
老板肉山一般的身体横移，拦在了前方。
许方感觉如芒在背。
“老板，你有话首说。”
要是再这么啥也不干光盯着我……
我可要引用名人名言了。
你努力了吗？
老板似乎就是在等着许方的允准，强压怒火道：“有加急订单。”
“你出个外勤。”
外勤？
公司的主营业务是肉制品的制作和售卖。
分工不算明确，身边的同事也没少出外勤。
但许方却一次没去过。
老板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送去宏信广场，你见过客户的。”
只是说这么几句话而己，却仿佛消耗了老板巨大的体力。
他呼吸略显急促，肚子饿的咕咕叫。
“早去早回。”
老板转身离开。
……
宏信广场距离商贸园不远。
比邻兴华街，遥望市府大楼，是妥妥的市中心区域。
许方腿儿着就到了。
“今天人好少。”
偌大的广场显得冷冷清清，角落中时而传来王八蛋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咒骂。
东边一排大楼的底商是一些名品商店，其中夹杂着某个戴着王冠的该溜子的门店。
——和对面的星巴克如同左右护法。
擦得窗明几净的落地玻璃内侧座位上，坐着一个有着精致容颜的女人。
她戴着鸭舌帽，正玩味的打量着许方。
时而，伸出鲜红色的舌头舔舐红唇。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动的同时，许方看到门店内部的女人拿起了手机。
“小帅哥，又见面了。”
“我就是你的客户。”
她撩拨着溢出鸭舌帽的长发，对自己的美丽有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许方皱眉。
出租车司机？
她跟公司也有业务往来？
“这是你要的文件。”
进入门店，许方将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
女人有些笨拙的保持着魅力的发散，她打开文件袋，从中抽出一张纸。
许方注意到上面只有一个问题和一个回答。
【可以吃东西吗？】
【可以。】
这是……自己之前回答过的问题？
大老远跑来就是送这个？
女人很是满意。
她伸了个懒腰。
“你可以走了。”
就这？
人家主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触发主线剧情吗？
许方将信将疑的走出了门店，有些不可置信的扭头。
落地窗前的女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衣服上移，肋下的赘肉如同弹簧一般沿着衣服的边缘弹了出来，迅速占据整个门店。
门店内早空无一人，赘肉向着后厨延伸。
这一刻，许方感受到了某种特别的呼唤。
古怪的力量牵引着他的意识，似乎要上升到某个不可知之处。
？？？
啪！
许方毫不犹豫的抽了自己一耳光，依稀想到了某位故人。
收回思绪。
戴鸭舌帽的美女司机依旧笑盈盈的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看错了？”
“医生没说我这绝症还能影响脑子啊。”
许方收回目光，觉得一定是身上染了太多班味的缘故。
……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上班还是摸鱼，这同样是个问题。
许方觉得摸鱼不好，他决定翘班回家。
他的出租屋在郊区。
自宏信广场前往郊区的公交车有两趟。
分别是38路和69路。
许方没体验过69，所以他决定38。
车上人不多，大爷大妈排排坐，许方选了最后的位置。
刚坐下，议论声入耳。
“看新闻了吗？”
“兴华街43号死的那个，是被吃掉的。”
说话的泡面头大妈神神秘秘的。
前座的老闺蜜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乱说。”
“警方辟谣了，不是被吃。”
泡面头大妈稍稍提高了声音：“他们才是瞎说。”
“那人身上还有牙印呢。”
老闺蜜：“你看到了？”
泡面头大妈：“我听别人说的。”
嘶……
许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想起一个笑话。
“认罪吧！他们甚至能说清楚你家地下室墙壁的颜色！”
“可我家没有地下室。”
眼前这一幕，异曲同工。
谣言这玩意，还不是谁先说谁就拥有最终解释权？
许方摇头，熟练的拿出自己的小本本。
记账。
“距离攒够三十万买墓地还差二十八万三千二百五十七块六毛一。”
想了想，划掉原本的数字，添上新的。
“二十八万三千二百六十一块六毛一。”
“坐公交需要西块钱。”
“许方啊许方，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努力呢？”
“都过去一个月了，居然才攒了六千多。”
他原本还有一万块存款。
“好在，要发工资了。”
当初入职的时候，老板承诺一个月给一万五。
这笔钱到账，就只差二十七万了。
“人家遥遥领先，我遥遥无期。”
许方掏出手机，搜寻新的赚钱机会。
却发现，邮箱多了封邮件。
发信人未知，标题名是血红色的大字。
“不要答应祂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