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染红了峡谷两侧的峭壁。猎大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黄绿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淬毒匕首。作为哥布林斥候队长兼任哥布林族长,他对危险的嗅觉比最灵敏的鬣狗还要敏锐。
"不对劲..."猎大抽动着尖耳朵,狭长的鼻子在空气中嗅探。太安静了,连常见的夜枭都停止了鸣叫。
"猎大,请暂且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吧。"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语调诡异得像是同时包含了最高贵的礼节和最下三滥的嘲讽。猎大瞬间翻滚躲避,三枚毒镖己经甩向声源处。
"叮叮叮!"毒镖被某种金属装置弹开。猎大这才看清来者——瘦骨嶙峋的猪西站在十步开外,身上绑满锈迹斑斑的金属管和玻璃瓶,里面装着可疑的绿色液体。猪西的眼睛在暮色中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猪人疯子..."猎大啐了一口,迅速评估着局势。正面战斗不是哥布林的风格,他需要智取。
猪西突然开始跳舞,扭曲的舞步在碎石地上扬起灰尘。"你闻到味道了吗?"他神经质地抽动着鼻子,"硫磺和硝石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猎大没有回答,悄悄将手伸向腰后的烟雾弹。但猪西的动作更快——他猛地扯开上衣,露出胸前一个正在倒计时的诡异装置。
"嘭!"猪西大喊,但装置并没有爆炸,只是喷出一团绿色烟雾。猎大趁机掷出烟雾弹,整个人向后跃入阴影中。
"捉迷藏!我最喜欢捉迷藏了!"猪西的声音在烟雾中忽左忽右。猎大贴着岩壁移动,哥布林的特质让他能在几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视物。
他看见猪西正跪在地上,用手指蘸着自己的口水画着奇怪的符号。"每到晚上理智变得感性..."猪西突然用完全不同的、近乎忧伤的语调喃喃自语,"我记得...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猎大可没兴趣听敌人的内心独白。他取下背后的短弓,搭上一支特制的爆裂箭。箭矢离弦,正中猪西后背的某个装置。
"轰!"
爆炸的冲击波将猎大掀翻在地。他迅速爬起,却发现猪西竟然还站着——只是身上的装置少了一半,的皮肤上布满烧伤和血迹。
"嘻嘻...不够劲..."猪西转过身,嘴角流着血沫,"让我展示下...真正的艺术..."
猎大终于感到一丝恐惧。这疯子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转身就跑,同时撒下一把铁蒺藜。身后传来猪西踩中陷阱的惨叫,但随即是更加疯狂的大笑。
峡谷转弯处,猎大猛地刹住脚步——死路!一面陡峭的岩壁挡住了去路。他迅速检查着随身装备:还剩两把匕首、一根抓钩、三颗毒气丸...
"找到你了~"猪西的身影出现在转角,走路姿势己经变得一瘸一拐,但眼中的疯狂更甚。他胸前那个倒计时装置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我真该死啊..."猪西突然低声说,手指抚摸着装置的表面,"但至少...能带着你一起..."
猎大瞳孔骤缩。就是现在!他掷出抓钩,钩住了岩壁上方的一棵枯树,同时将三颗毒气丸全部砸向地面。绿色浓雾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倒计时的"滴滴"声变成了长鸣。
猎大借着抓钩的力量腾空而起,就在他脚离开地面的瞬间,身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冲击波将他像破布娃娃一样抛向空中,撞在岩壁上又滚落到灌木丛中。
意识模糊间,猎大看到峡谷己经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个疯子...真的自爆了...
但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却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在爆炸中心,一个焦黑的人形正在蠕动——是猪西!他居然还没死!
"为...为什么..."猎大吐出一口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应该己经被炸成碎片的敌人。
猪西用烧焦的手指扒着地面,一点一点向前爬行。他的下半身己经不见了,但那双疯狂的眼睛依然紧盯着猎大。"任务...必须完成..."
猎大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他强忍伤痛,跌跌撞撞地逃向峡谷出口。身后,猪西的爬行声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在了火焰的爆裂声中。
当猎大终于回到哥布林前哨站时,愤怒己经取代了恐惧。他砸碎了能看到的所有东西,绿色的面孔因暴怒而扭曲。
"猪人...猪人!"他嘶吼着,"我要把你们的獠牙一颗颗拔下来做成项链!"
与此同时,在燃烧的峡谷边缘,一个焦黑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猪西用仅剩的手臂抓着岩石,一点点向猪堡方向挪动。
"失败...我失败了..."他破碎的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自语,"每到晚上...理智变得感性..."
一滴混着血和油的液体从他烧焦的眼眶中滑落,不知是泪还是脓水。
而在高高的猪堡城墙上,猪大正望着远处尚未熄灭的火光,肥厚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线。
"准备行刑架。"他对身后的猪二说,"失败者...不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