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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自如。
儒雅书生轻轻伸手，示意陈虚二人坐到书桌前的木凳上，似乎并没有任何嫌弃乞丐打扮的二人。
在他眼中，
丝毫看不出嫌弃与厌恶。
陈虚坐了下来，杂乱头发下的眼眸静静凝视画自如那张儒雅清秀的面孔，余光扫过书桌桌面，上面一根雕刻精美纹路，笔锋摄人的毛笔，引起陈虚注意。
法器。
灵性还不低。
估摸着，不比虚不举的虚煞镜差。
看画自如年纪。
此人可不简单啊。
八成是哪个大势力的天骄。
“测个字，还是相面，你们选。”画自如指着书桌上摆放的毛笔与白纸，挑挑眉，笑道，“小生保证，不准不要钱。”
虚不举抓起毛笔，首接开写：“我来测个字。”
说罢。
首接写了个‘虚’字。
“你想算啥？”
“运势。”
虚不举想要实现虚神教百年大业，最想知晓的便是未来运势。
画自如转过纸张，注视着那颗字迹工整的‘虚’字，微微蹙眉，良久，缓缓开口，解字道：
“‘虚’者，虚弱，虚假。”
“白纸本为空白，‘虚’字落在白纸之上，预示着虚无飘渺，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画自如抬头，注视虚不举，郑重道：“先生，你所求之事，恐怕是镜中水月，谋而不得啊。”
虚不举静静不语。
二人还以为虚不举有所触动。
蓦地。
虚不举虚弱起身，微微躬身道：
“有趣，画小友，我能跟你学算命吗？”
嗯？
两人愣住。
陈虚不由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
虚不举这是又盯上画自如的算命行当，首接打算弃乞讨，改算命了，他还真是从一而终，想要体验世间万物，红尘历练。
“你信命吗？”
“不信。”虚不举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刚才的测字之言，“事在人为，况且我所求之事，需得无数人前仆后继，相信日后，会有成功的那一刻。”
“有意思。”
画自如挑眉，欣喜道，
“你这个朋友，小生认定了。”
摆摊算卦数日。
所遇之人皆是无趣古板，信命之人，毫无乐趣可言，如今倒是碰到有趣之人，不由得心生交好之情。
“小道见小友，也觉颇为投缘，以往在教内还从未有人说我等所求之事谋而不得。”
虚不举微微颔首，
“小道需要的…”
“正是这般忠言逆耳啊。”
两人相见恨晚，眼中满是欣赏。
陈虚无奈，摆手打断，说道：“给我也算算。”顿了顿，补充一句，“我相面。”
说罢。
拨开头发，露出模样。
“嗯~”
画自如眯起眼睛，仔细端详陈虚模样，手中毛笔嗡嗡作响，凭空悬于半空，画自如伸手一握，挥洒自如，顷刻间…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漂浮三人面。
画中，
天地昏暗，万物寂灭。
死寂的大地之上。
一道没有面容的男子，静静站立。
“无面？”
画自如蹙眉。
“如何？”
“怪哉，怪哉。”画自如挥动画笔，抹去画作，郑重摆手，“小生道行太浅，算不出来。”
“那就是说…不收钱呗。”
他的钱都是辛苦乞讨来的，能省点儿是点儿。
当然。
绝不是他抠门。
区区钱财不过身外之物。
奈何腹中时常饥饿，需要钱财购买所需吃食，又不能去抢百姓吃食，因此钱财，还是需要的。
“不收。”
“不过你这画作写意潇洒，颇具大师风采，假以时日，必将扬名西海。”陈虚由衷赞叹。
“嘿嘿！”
一向儒雅清秀，饶是画不出陈虚面容之时都未曾有太大情绪变动的画自如，听到陈虚夸赞他的画作，首接呲着大牙，掩饰不住笑意，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哈哈！”
“呼哈哈~~”
“你有眼光！”
“但眼光还是差的太多！”
“老子的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乃当世第一人啊！哈哈哈~”
陈虚：……
原以为是个正经人。
现在看来，
跟虚不举一样，
都不太正常。
愣了愣，陈虚恍惚，心道：“这方土地，有正常人吗？我算正常人吗？”
陈虚有些迷茫。
“小友是画修？”虚不举说道。
“不错，算命测字只是小生兴趣，只有作画，方为小生毕生所求。”画自如谈到画，又忍不住咧嘴，自夸道，“可惜，我太过天才，没求几天，就成当世第一人了。”
陈虚无语。
画自如，真是够自恋。
算命谦虚，作画极端自傲。
仿佛人格分裂，两个极端。
不过画修，倒是头次遇上，也不知以画祟修炼的画修，又有何种诡异手段。
三人相聚甚欢。
时间推移，不知不觉，己至黄昏。
乞镇，小贩渐离。
一股沉寂，弥漫周遭。
冷冽秋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尘土，呜咽声此起彼伏，画自如的旗子猎猎作响，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哗哗哗。
蓦地。
巷子两侧，破屋中涌出数十名身着破衣烂衫，头发杂乱的乞丐，每一个乞丐铺开烂草席，蹲在烂草席前，纷纷开口：
“大爷行行好，给点儿吧。”
“把你们的命…”
“都给我们！”
声音交错，如同诡异的魔音，虚幻瘆人，一个个乞丐手捧破碗，木棍敲击破碗，诡异之音回荡整个乞镇，伴着冷冽秋风，席卷乞镇每一个人！
刹那间。
陈虚三人纷纷凝眸。
随着数十乞丐乞讨声以及敲击破碗声交织混杂下，身前黑乎乎，沾满污垢的破烂草席，竟好似活过来一般，纷纷蠕动纠缠，瞬息之间，合为一整张巨大，覆盖整座乞镇的破烂草席！
地面。
漆黑如墨，深邃不可测。
一切外来者，
包括没有道行的乞丐，
尽数入了这诡异的烂草席之上。
各方势力祟修如潮水般涌出，想要逃离破烂草席，可破烂草席就好似有灵性一般，不管祟修如何逃窜，总是能够追着对方，根本逃不出去！
陈虚凝眸。
扫过一个个乞丐。
尽数望去，尽皆是腐身境五重以上的乞修，手中乞讨破碗与他夺取到的一般无二，更令人震惊的是，那连接拼接成一整张的破烂草席，蕴含着极为不俗的灵性！
法器有灵，
手段成倍数增长！
“乞讨阵。”
画自如又恢复儒雅神情，双手轻轻整理衣袍，理了理书生帽，手握画笔，说道，
“丐帮…”
“故意发出‘灵’的消息。”
“这‘灵’并不是未诞生，而是…”
“从未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