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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阳光正好，周莹和房荆州沿着滨江路慢慢走，手里捏着几张备选地址的资料。
“城南那个文创园怎么样？”周莹指着图纸，“租金适中，周围全是设计工作室，氛围好。”
房荆州皱眉：“但层高不够，你不是想弄个开放式展厅？大型绣品挂起来会局促。”
她又翻到另一份：“那市中心这个写字楼？交通方便，就是贵了点。”
“钱不是问题。”他接过资料，指尖划过“消防通道”那栏，“但电梯太挤，客户来考察不方便。你忘了上次去看展，等电梯就耗了半小时？”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路过江边一栋老厂房时，周莹忽然停住脚。红砖墙上爬满爬山虎，巨大的玻璃窗透着光，门口还保留着老式铁门。
“这里好像在招租。”她眼睛亮起来，拉着他往里走。
空旷的厂房里，挑高足有八米，阳光从天窗洒下来，在水泥地上投下菱形光斑。“你看，这边做设计区，那边隔个展厅，顶楼还能弄个露台，放样品或者招待客户。”周莹踮脚比划着，“而且离咱们家才三站路，以后加班晚了也方便。”
房荆州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笑了。他掏出手机打给助理：“查一下滨江路19号那栋老厂房的业主信息，约个时间谈租赁。”
挂了电话，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就这儿了？”
“嗯！”周莹转身抱住他，“我喜欢这儿，像能长出故事的地方。”
风从敞开的铁门溜进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像在为这个即将诞生的新公司，提前唱起了歌谣。
签合同那天，业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他看着周莹兴奋地规划空间，忽然笑着说：“这地方租金便宜，你们可得有心理准备。”
周莹愣了下：“您是说……有什么问题吗？”
“算不上大问题，但确实挑人。”老先生指着墙角的裂缝，“老厂房年头久了，雨季会渗水，得自己做防水；冬天没有集中供暖，空调得装足功率；最麻烦的是排污管，当年设计的是工业标准，改造成办公用，得重新铺管道。”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窗外：“而且这片老厂区还没完全改造好，周围都是施工队，白天有点吵。前几任租客都是嫌麻烦，租了半年就退了。”
房荆州在一旁听着，转头对周莹说：“这些都好办，我让工程队来处理，半个月就能弄好。”
老先生点点头：“所以说挑人啊。你们要是愿意花心思整修，这地方其实比写字楼划算——层高够高，空间灵活，而且滨江路这地段，迟早要火起来。”
周莹摸了摸粗糙的红砖墙面，忽然明白了。便宜的租金里，藏着的是需要耐心打磨的瑕疵，就像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老物件，得遇上愿意花时间善待它们的人，才能焕发新的光彩。
她抬头对老先生笑：“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待它的。”
周莹拿着几家装修公司的报价单犯了难，有的报价低但方案粗糙，有的设计亮眼却超出预算近一倍。
房荆州翻到最后一份：“这家‘旧物新生’怎么回事？报价单里还附了张老厂房改造案例图。”
图上是栋和他们租的厂房很像的建筑，保留着斑驳的砖墙，却在细节处藏着巧思——锈蚀的铁门装了玻璃嵌条，漏风的窗洞改成了展示柜。
“我约了他们老板明天见面。”周莹指尖点着案例图，“看介绍是专做老建筑改造的，说‘懂老房子的脾气’。”
第二天见面，老板是个戴帆布手套的年轻人，一进厂房就蹲下来敲地面：“这水泥标号高，打磨后能首接用，省一笔地砖钱。”又摸了摸墙角，“渗水点集中在北边，做三层防水就行，不用全屋顶翻修。”
他掏出个速写本，上面画满了厂房的细节：“你们做刺绣设计，光线得柔和，我打算在天窗加层柔光膜；展厅想突出展品，墙面就刷成灰调，让绣品当主角。”
周莹越听眼睛越亮，年轻人忽然笑了：“我爸以前是这片区的老工匠，我从小在厂房里打转，知道怎么改既省钱又不丢味儿。报价能比大公司低三成，用的都是老手艺结合新材料，保准耐用。”
送走年轻人，周莹把报价单拍给房荆州：“就这家了。感觉他不是在做装修，是在给老房子治病呢。”
电话那头传来低笑：“看来咱们的新公司，连装修都遇着懂行的缘分了。”
当周莹轻轻推开那扇历经翻新的老厂房铁门时，她的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滞。
红砖砌就的墙面，经过精心修缮，那自然天成的斑驳之态得以留存，仿佛在静静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阳光透过加装了柔光膜的天窗，洋洋洒洒地倾落，在打磨得光可鉴人的水泥地面上，铺陈出一片柔和的暖白色泽。
设计区内，开放式的工位整齐排列，原木色的桌面搭配着浅色的椅凳，显得简约而温馨。几位设计师正聚在一起，热烈地探讨着新的设计稿件，空气中弥漫着思维碰撞的火花。展厅之中，钢结构的展台错落有序，首批绣品己然精心挂置其上，在轨道射灯的映照下，泛出温润而迷人的光泽。
而最令她心驰神往的，当属那片露台。防腐木铺设的地面上，摆放着舒适的藤编沙发，角落处，几盆她从家中搬来的绿植正静静生长，微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亲昵地低语着“欢迎回家”。
“怎么样？”房荆州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肢，温柔问道，“是不是比图纸上更漂亮？”
周莹缓缓转身，紧紧抱住他，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衬衫，轻声说道：“好看极了。”她不禁回想起初次来到这里时，眼前还只是一个蛛网密布、空空如也的躯壳，而如今，这里的每一处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就像是把旧时光里的老故事细细拆开，又巧妙地缝进了崭新的期待。”
这时，设计师们面带笑容，纷纷围拢过来，手中举着刚泡好的香茗：“周总，是不是要准备剪彩啦？”
她环顾着这群一路陪伴她，从工作室一步步走到成立公司的伙伴们，又将目光投向身旁笑意盈盈的房荆州，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暖流。或许，所谓的圆满，便是如此——既有承载回忆的老地方可以精心改造，又有熠熠生辉的新梦想能够奋力奔赴，更有身边的挚爱之人，陪着自己稳稳当当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在“依锦阁刺绣设计有限公司”的铜牌上，折射出细碎而耀眼的光芒。
搬家公司的货车刚停稳，设计师小徐就抱着一摞绣绷冲下来，首奔新展厅的落地窗前：“快看！在这里绣《百鸟朝凤》，光线肯定比原来的小工作室好十倍！”
周莹笑着指挥大家搬东西，旧缝纫机被小心地抬进设计区，桌腿上的磕碰痕迹还在，那是当年工作室刚起步时，她自己搬上楼磕的；墙上挂了一半的样品图，被苏逸晨踩着梯子续上最后一角，阮小仪在旁边举着水平仪喊“往左一点”。
房荆州没掺和，只在门口守着，给搬东西的工人递水。看到周莹抱着那只装着初代绣线的木匣子过来，他伸手接过去：“我放办公室保险柜里？”
“就放展示柜最上层。”周莹指了指展厅入口，“那是咱们的‘老伙计’，得让它看着公司一点点变样。”
忙到傍晚，最后一箱文件搬进来时，夕阳正从天窗斜照进来，给每个人身上镀了层金边。小徐突然举着手机喊：“拍张合照吧！纪念咱们正式‘乔迁’！”
大家挤在“依锦阁刺绣设计有限公司”的牌子下，周莹站在中间，左边是挽着袖子的房荆州，右边是笑得灿烂的小徐和阮小仪。快门按下时，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巷子里租下那个十平米的小隔间，那时她总说“以后要换个大地方”，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
暮色漫进厂房时，有人提议煮碗面条当“乔迁宴”。电磁炉嗡嗡响着，白汽里混着笑声，周莹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所谓的归属感，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这群人，一起把日子过成了想要的模样。
周莹提着刚做的草莓蛋糕，站在房氏集团前台时，小姑娘眼睛亮了：“周小姐来查岗呀？房总在开高层会呢。”
她刚要摆手说“别声张”，会议室门就开了。房荆州走在最前面，西装笔挺，看见她时愣了下，随即嘴角绷不住地上扬，快步走过来：“怎么来了？”
“给你送下午茶。”她举了举蛋糕盒，眼角瞥见他身后一群高管憋着笑，耳尖有点热。
“正好散会，一起吃？”他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往办公室走。路过茶水间时，听见有人小声说：“房总这眼神，哪像刚开完三小时硬仗的？”
进了办公室，周莹把蛋糕摆开：“看你昨晚忙到三点，给你补点甜的。”
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查岗结果满意吗？没偷懒，没摸鱼，满脑子都是工作……和你。”
周莹被逗笑，转身把一块蛋糕塞他嘴里：“油嘴滑舌。”抬眼时，却见他办公桌上摆着她新公司的设计图，边角都翻卷了。
“这么殷勤有事求我！”
“嗯，就是公司现在刚起步我也什么都不懂 ，想去上个培训班，可是那个培训班在外地哎！”周莹带着撒娇的语气说
“舍不得你老婆，没有你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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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收拾行李箱时，周莹把课程表塞进夹层，指尖划过“为期一个月”那行字，心里有点发空。
房荆州倚在门框上看她：“缺什么让张助理随时送，我周末飞过去看你。”
“不用特意跑，”她叠着衬衫，“你忙你的，我这是去上课，又不是去度假。”
他走过来，从身后圈住她：“但晚上没人给我煮面了。”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刻意的委屈。
周莹被逗笑，转身捏他的脸：“房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话虽这么说，却把他常穿的那件羊绒围巾也塞进了箱子——怕那边早晚凉。
送她去机场那天，安检口前，房荆州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她：是枚小小的银质平安符，上面刻着个“洲”字。“我妈求的，说戴着安心。”
周莹攥着平安符，忽然不想走了。他却推了推她：“快去，别误了飞机。记得每天给我发张自拍，证明你没偷偷吃辣。”
安检门隔断视线的瞬间，她听见他在身后喊：“周莹，好好学，我等你回来当女强人。”
飞机起飞时，周莹摸出手机，给房荆州发了张云层的照片，配文：“等我回来验收成果。”
那边几乎秒回：“随时待命，周老师。”
她笑着收起手机，心里忽然踏实了。原来所谓的分别，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并肩，就像他说的，他在等，她便敢放心去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