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赵月突然加快脚步追上池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在苍白的腕上留下几道细长的红痕。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她的声音不再甜美,带着压抑的嘶哑。光线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她扭曲的面容上——
池介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光线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调的金边,"刚开始。"
赵月的瞳孔猛地收缩,"不可能!当时我什么都没做——"她的声音拔高。
"确实没做什么呢。"池介轻轻抽回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袖口,"除了杀人。"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其他玩家也是你杀的吧?"
一阵微风穿过走廊,吹动赵月额前的碎发,她的表情逐渐扭曲,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那些人是自己找死,吃了餐厅的食物身体才会持续恶化。"
"慢性毒药只是幌子,对吧?"池介突然打断她,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抓痕,"食物里的剂量根本不足以致命。你等不及了,所以在花园做了手脚。"
赵月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你怎么会知道玫瑰——"
"我不知道。"池介耸耸肩,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表情,"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死的都是碰过花的人。老实说,"他突然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还以为要吃下去才会中毒,正纳闷怎么会有傻子吃花瓣呢。"
"哈哈哈——"赵月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她的嘴角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猩红的肌肉组织:"池介啊池介,"她抹去笑出的眼泪,"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留着你,你太有趣了——"
"不必了。"池介后退一步,"我不会亲自动手。但有人很乐意替我解决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池介再次开口:"不过我会推波助澜,加快进度。"这句话让赵月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什么意思?"
池介己经转身走向走廊深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银光。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再见了,23号员工小姐。"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月的声音突然拔高,在寂静的酒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池介的脚步没有停顿,背影在地面渐渐拉长。"哦,不喜欢这个称呼,"远处飘来池介淡淡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那,再见了,杀人魔小姐。"
赵月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愤怒逐渐变成一种病态的兴奋。"我低估你了..."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扭曲的愉悦,"池介...你让这场游戏变得如此美妙..."
……
电梯内昏黄的灯光微微闪烁,陈亦警惕地环顾西周,确认监控摄像头己经损坏后——他迅速从外套内侧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皮质封面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给,新找到的线索。"他压低声音,将员工日志塞进池介手中。
池介接过册子,快速翻阅着纸页。纸张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辛苦了。"他合上册子,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和。这个细微的变化让陈亦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陈亦突然一把抓住池介的手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颤抖,"每次都这样擅自行动..."他的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池介脉搏的跳动,那节奏比平时略快,显示出主人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池介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以身入局才能掌握主动权。"他轻轻回握陈亦的手,指尖冰凉,"抱歉,让你担心了。"这句道歉轻得像羽毛,却让陈亦的心脏漏跳一拍。
"小池介——"陈亦突然夸张地抽泣起来,假意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嘴角却扬起灿烂的笑容,露出标志性的八颗白牙,"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这个突如其来的玩笑冲淡了紧张的气氛,让池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不是好好的吗?"池介被他逗笑,眼角微微弯起,整个人突然鲜活起来,"平时打游戏我什么时候输过?这不也是游戏,"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傲气,"简简单单。"
"还开玩笑!"陈亦作势要捶他,却在碰到时放轻了力道,变成轻轻的一拍。他的目光扫过池介脖颈处的淤痕,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显示楼层即将到达。陈亦突然正色,伸手就要去解池介的衬衫纽扣:"让我检查下,那个疯女人没对你做什么吧?"他的动作又快又准,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喂!"池介慌忙按住他的手,"就是摔了一跤,擦破点皮..."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嘟囔。
电梯门缓缓开启,池介一个箭步跨出去,像是逃离什么洪水猛兽。陈亦紧随其后,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挠他痒痒:"别跑!老实交代!"他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像是回到了他们小时候在学校里打闹的日子。
"别闹了!"池介边躲边笑,难得显露出符合年龄的活泼。"真的只是擦伤...哈哈哈...陈亦你住手..."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
两人追逐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而在他们身后,电梯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