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警报声如同丧钟骤鸣,撕裂了松涛巷凌晨的死寂!尖锐,急促,带着一种工业金属的摩擦感,在破败的居民楼和废弃厂房狭窄的缝隙间疯狂回荡,狠狠撞击着每一个沉睡或惊醒的灵魂!
“呜——呜——呜——”
声音的源头,来自“虫洞”区域深处,那栋墙体斑驳、爬满霉斑和铁锈的七层筒子楼——如同松涛巷这块被遗忘之地的一颗烂牙。警报灯的红光穿透被油污包裹的窗户和破烂的门板缝隙,疯狂闪烁,瞬间将周围堆积如山的废纸壳、锈蚀铁架和污水横流的地面染上一层诡异而危险的猩红!
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
“着火了?!快跑啊!”不知谁发出变了调的嘶吼。
“妈的!谁家煤气炸了?!”粗鲁的咒骂声。
“警察来了!收黑货的!快闪!”更有经验的老油条声音里透着恐慌,瞬间引爆了更大范围的骚动!无数赤膊或衣衫褴褛的身影如同惊弓之鸟,慌乱地从各个角落的蜗居中、从铁皮棚里窜了出来,有的冲向巷口,有的则疯狂地把一些箱子、袋子往更深的阴影角落里拖拽!脚步声、碰撞声、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声交织成一锅沸腾的滚粥,刺鼻的垃圾腐烂味混合着恐慌的人体汗臭,令人窒息。
筒子楼三单元入口,那道早己锈迹斑斑、被各种污渍糊住的绿色铁门内侧,一个堆满了废旧报刊、散发着浓烈油墨和化学药剂刺鼻气味的小隔间里。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深灰色清洁工制服的身影刚刚粗暴地扯掉墙角的警报器电源线。
是“影”!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张覆盖着冰冷面具的脸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刚切断的并非引发混乱的警报,而只是随手拔掉了一根无用的电线。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穿透这狭小隔间里弥漫的污浊空气和堆积如山的杂物,瞬间锁定角落。
目标:老李头!
那是个干瘦得像被风干树枝似的老头,蜷缩在一把吱呀作响的破藤椅上。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填满了最原始的、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般的恐惧,枯柴般的身体筛糠般剧烈抖动着,带得身下的藤椅发出濒临散架的呻吟。
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巴徒劳地无声开合着,似乎想辩解什么,想喊什么,但极度的恐惧己经彻底麻痹了他的声带。
几秒钟前,当这个如同鬼影般的清洁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这间隐蔽如鼠穴的隔间门口时,老李头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
那是猎食者的气息!
干净!冰冷!精准!与这松涛巷污浊混乱的底色格格不入,带着碾压一切的死亡气息!
老李头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只感觉眼前一花,对方己经站在了他这间小得转不开身的隔间中央。他本能地想往桌子底下钻,想摸向藏在水槽下方暗格里那柄锈蚀的开山刀……但一切念头都在那道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冰冷视线扫过来时,彻底粉碎!
那不是人该有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贪婪、威胁或者暴怒的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虚无!
随后就是那刺破耳膜的警报!
老李头魂飞魄散!他知道,这条巷子里最深沉的潜规则被打破了!这是最无情的清场信号!预示着雷霆清扫!
“……不……不是我……不是……”老李头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只剩下干涩的气音。他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抓着油腻破旧的裤腿,几乎要抠进肉里。“药……药是别人……别人放在我这的……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影”没有回应。
她的沉默如同实质的重压,狠狠碾碎了老李头最后一点侥幸。
“夜鸮的泪滴。”“影”开口,声音平板无波,如同机器读取数据,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凿进老李头的耳朵。
“……什么?”老李头的身体猛地一弹,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这个名字!这禁忌的名字!
“影”向前逼近一步。
压迫感如同巨石临顶!老李头只觉得呼吸骤停!
“她来取过药。”“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镊子,精准地探入老李头浑浊眼底最深处竭力隐藏的角落。“地址。”
不是疑问!是冰冷的陈述!
仿佛她早己洞悉一切!
老李头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他知道!对方全知道了!知道那个最近失踪了的富家女林薇薇,是这里的常客!知道是他这里流出去的药!
“不!我不知道!她……她给的是现金!没留地址!”老李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死的绝望嘶鸣!“就……就放在我这信箱里……说好自取……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放了我……”
“影”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她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老李头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尖针刺穿!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巨大的、不似人类的恐惧淹没了理智!这女人……这根本不是人!是行走的死神!
“姓陆!”老李头在足以令灵魂崩裂的恐惧支配下,崩溃地嘶喊出来,语无伦次,“那个姓陆的!跟薇薇小姐一起的那个……我……我好像见过一次……他派人……派人……”
“名字。”冰冷的两个字,打断他混乱的嘶鸣。
“我不认识!真的不认识!”老李头涕泪横流,浑身,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藤椅往下滑,几乎要钻到破桌子底下去,“但……但是薇薇小姐那次来……好像……好像特别害怕……嘴里不停念叨……陆先生派人来了……要找我……要抓我……”
“位置。”命令。
“……账本……账本……”老李头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枯瘦的手指拼命指向隔间角落里一个积满厚厚油垢、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老旧木质工具箱。“压……压在底下……一个破信封……有地址……有取货的时间……还有……还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绝望而涣散。
“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掠过狭小的空间,精准地停在那堆散发着机油和金属锈蚀味的工具箱前。她甚至没有弯腰去寻找。左手食指极其灵活地在工具箱侧面某个似乎因为年代久远己经剥落底漆的凹陷处轻轻一按。
“咔嚓。”
一声极其微弱的机簧弹开声。
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巴掌大的薄薄暗格被瞬间弹出!完美的藏匿设计,融入那些自然磨损和污垢之中,浑然一体!
暗格内!赫然躺着几个封口己经被揉搓撕开的暗黄色小药袋!袋子表面都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残缺三角形印记!而在最下面,一个同样印着三角标志、边缘被揉搓得几乎碎裂的信封,露出一角!
“影”的指尖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器械,精准地夹出了那个信封。
没有立即查看。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束实质性的激光,瞬间穿透信封,锁定了暗格深处!
那几片附着在信封边缘和暗格缝隙里的……
极其微小的!
颜色呈现诡异深褐色!
质地如凝结沥青般!
带着若有若无腥甜焦糊气味的……
药渣残片!
“夜鸮的泪滴”残余物!
林薇薇从这里流出的死亡!
苏晚那夜致命的毒源!
就在这里!
就在这污秽的角落!在老李头这只被吓破胆的老鼠眼中!
“影”冰冷的面具下,深邃的瞳孔深处!如同寒潭投下了巨石!
骤然!荡开!
一层!极其锐利!如同冰面裂痕般的!寒芒!
目标确认!物证确凿!
线索……指向那个“姓陆的”!
轰——!
隔间外,混乱的街巷如同炸开的油锅!脚步声、引擎咆哮声、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混杂着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操他妈的!车!我的三轮!”
“让开!条子来了!”
“打人了!阿三的车翻啦!”
恐慌瞬间升级!逃亡的人潮彻底变成了无头苍蝇的混乱冲撞!有人被推倒惨叫,有人绝望地翻越堆叠的垃圾山!
老李头听到外面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眼中那点濒临灭绝的求生欲猛然爆发!也许是“影”刚刚取出罪证后那一瞬间的注意力转移,让他抓住了这千分之一秒的、如同针尖般渺小的机会!
他在恐惧的极致驱动下,爆发出与其干瘪身躯完全不符的、如同疯狗般的敏捷!
“啊——!”一声绝望的嘶吼!老李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那张破藤椅狠狠推向站在工具箱前的“影”!与此同时,整个人如同泥鳅般,贴着油腻的地面,不顾一切地朝着隔间与隔壁小饭馆之间那道连狗都难钻过去的、堆满油腻垃圾袋的狭窄缝隙扑去!
他熟悉这里每一个犄角旮旯!这是他最后的逃生通道!钻过这道缝隙,就是隔壁“苍蝇馆子”常年敞开的油腻后厨!后厨有道堆满潲水桶的后门,平时就虚掩着!只要冲到那里!只要……!
砰!吱嘎——!
破藤椅撞在“影”深灰色制服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和木腿散架的呻吟。“影”的身体纹丝不动!如同一座冰冷的礁石!
她甚至没有转身。
在藤椅撞上的瞬间!
“影”那只垂在身侧的左手!快如毒蛇捕食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反手!
向后!向上!
如同一道灰色的幻影!
啪!
一声如同皮鞭抽在破布上的脆响!
精准地!狠狠斩在了老李头刚刚钻入那道狭窄缝隙的、暴露在外的右后肩胛骨下方!
“呃啊——!”老李头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精准打击在脊柱旁侧!仿佛瞬间抽走了他全身的骨头!他连挣扎都没有,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那股力量打得双脚离地!整个人重重砸向那道堆满油腻垃圾袋的缝隙!
轰!
恶臭的垃圾袋像炮弹般被撞飞炸开!油腻的脏污泼溅如雨!老李头如同一截腐朽的枯木,狠狠砸进那堆恶臭狼藉之中,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己经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还残留着濒死的、巨大恐惧凝固的阴影!
“影”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她的“猎物”。
她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右手依旧稳稳地捏着那个刚从暗格里取出的、印着三角印记的破旧信封。
她将其极其谨慎地收入制服内层一个特制的防污染密封袋中,动作流畅精准,如同在处理一件易碎的贵重艺术品。
然后,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光束,再次扫过那个暗格。在那几片残留的深褐色药渣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没有收集。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仿佛对这条关键物证视若无睹!
下一秒!
“影”的身影骤然启动!如同撕裂了空间!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残像!目标首指老李头那间隔间堆满废纸壳的后窗!
哐啷!
脆弱的玻璃窗如同薄冰般碎裂!碎片还未完全飞溅开来!
那深灰色的身影己然如同鹰隼投林!融入了筒子楼背面那片更加幽深黑暗、堆叠着巨大废弃管线和杂物的巷道阴影之中!
彻底消失!
如同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隔间里弥漫的恶臭、一地狼藉、闪烁的猩红警报灯、隔间外更加疯狂的混乱喧嚣……
以及,那个砸在垃圾堆里,连呻吟都发不出,只能看到那双凝固着无尽恐惧的浑浊眼珠还在无力转动着的老李头。
一切发生的太快!
从警报骤鸣,“影”现身、逼问、取信、重创老李头到破窗消失,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混乱的洪流才刚刚彻底将这条破败的巷子淹没!
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混乱的喧嚣,终于在巷口响起。
“警察!全都趴下!不许动!”
扩音器里传出威严的喝令!
然而己经迟了。
那些真正需要被揪出的老鼠,早己趁着最初的警报混乱,钻进更深的、如同迷宫般的黑暗角落。
混乱的街道上,一个穿着不合身破旧外套、满脸污渍的少年如同泥鳅般在疯狂逃窜的人堆里灵活穿梭。他脸上混杂着惊恐与一丝侥幸。
就在不久前,那个穿灰衣服的恐怖女人出现的瞬间,当刺耳的警报让所有人脑袋发懵的刹那,他就凭着多年在最底层养成的狡猾生存本能,在老李头隔间外面那个半人高的油污垃圾桶里藏了几个小货——那是老李头早前让他暂时保管的东西,里面有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和粉末。
少年并不知道那是险些夺走苏晚性命的毒药剩余样本。他只当是值钱的黑货,想趁机捞一笔。
在混乱人群冲向巷口时,他猛地扑倒在污水中,顺势将手中紧攥着的其中一个装着深褐色粉末的小塑料自封袋,极其隐蔽地塞进了旁边污水沟一块的铁板下方缝隙深处。
做完这一切,少年连滚带爬,瞬间消失在另一条堆满垃圾的岔路尽头。
他没有看到。
就在他仓惶逃窜离开的下一个瞬间。
一个穿着深蓝色清洁工工作服、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旁边一个半塌陷的废弃报亭阴影里闪出。
身影极其敏锐地扫了一眼刚刚少年塞进铁板缝隙的位置。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如同一股冷冽的疾风,迅速掠过那片污水沟,向着筒子楼老李头隔间的方向无声潜行。
仿佛……循着某种更加强烈的目标而去。
天枢医疗中心顶层。
空气里飘荡着顶级雪茄醇厚的焦香和消毒水冰冷的余韵,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压抑的割裂感。
顾景深斜靠在宽大的、符合人体工学的真皮座椅中,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纯手工的深灰色西裤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他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雪茄,暗红色的烟头如同深渊野兽的眼瞳,在光影明灭间灼灼闪烁。
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城市清晨混沌初开的景象,但顾景深那如同寒玉雕琢般的侧脸线条却仿佛凝固在另一个时空,没有丝毫的温度。镜片后那双狭长的凤目,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前方巨大的环形虚拟屏。
屏幕上,被分割成了数个画面区域。
正中央最为清晰的,赫然是松涛巷筒子楼三单元入口附近几个不同角度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疯狂闪烁的猩红警报灯!如同热锅蚂蚁般炸开奔逃的混乱人群!废弃垃圾漫天飞溅!污水横流的地面和惊惶扭曲的面孔!
镜头快速切换!捕捉着每一个可疑的面孔,每一处骚动的角落。
在屏幕一角,则是一个极小的窗口,正在快进回放——画面焦点清晰地对准了那个蜷缩在角落油腻工具箱里的暗格!特写放大在老李头崩溃嘶喊“姓陆的!”、“陆先生派人来了!”时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和抖动如同枯叶的手指!放大在“影”探手按压暗格的瞬间!放大在她取出那个印着三角印记信封的动作!放大在那几张深褐色的诡异药渣残片上……
高清摄像头甚至完美记录下了老李头最后爆发扑向缝隙时的绝望姿态,以及“影”那只快如闪电、精准重击在后肩胛下方的左手!那干净利落得如同艺术般的一击毙控!
每一个细节!都被冰冷的电子眼捕捉,纤毫毕现。
顾景深优雅地弹了弹雪茄烟灰。深灰色的烟灰如同尘埃般无声飘落在水晶烟灰缸里。他另一只手端起了桌上剔透的水晶威士忌杯。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留下优雅的挂痕。
就在这时!
虚拟屏幕上方,一个代表着极速移动物体的小型光点骤然在代表松涛巷区域的电子地图上高速闪烁起来!方向指向城西!
紧接着!
嗡——
顾景深西装内袋里一个只有硬币大小、精密无比的银白色通讯器,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同时,环形主屏幕上,一条经过多重加密的文字信息如幽灵般无声地弹出,占据了一小块区域。
消息内容极短,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信 收」。
发送源ID:「影」。
顾景深举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镜片后,那双注视着屏幕的眼睛,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难以捕捉的微芒。如同深潭微澜,又或是寒刃上一闪而逝的冷光。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后、带着一丝极淡玩味弧度的……确认。
松涛巷的混乱,隔间里的血腥,崩溃的嘶吼,暴露的账本,指向“姓陆的”线索……那些被特意暴露在监控之下、如同呈堂证供般被记录的细节……
与这条来自“影”的、没有任何修饰的两个字消息……
在此刻。
仿佛两条冰冷的钢轨,带着精确计算的轨迹,在这间充斥着权力与死亡气息的办公室里,轰然对接!
他优雅地晃动着酒杯。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折射出窗外迷蒙的城市晨光,也映着虚拟屏幕上那片猩红警报下的混乱。
“陆明轩……”
顾景深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带着雪茄烟雾特有的沙哑质感,如同大提琴的余韵。
“你的狐狸尾巴……”
他顿了顿,嘴角那抹冰冷玩味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藏得不够深啊。”
水晶杯沿缓缓靠近唇边。
琥珀色的液体映着虚拟屏幕上那片松涛巷混乱的猩红光影。
老李头隔间角落。
那几片深褐色的药渣残片,在狼藉和污秽里,在闪烁的红光下,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微光。
如同深渊无声睁开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