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鼓楼医院，手术室内外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手术室。备用电源提供的昏黄光线，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将一切映照得影影绰绰，如同鬼魅。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刺鼻气味和仪器短路烧焦的糊味。
秦风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他左臂骨折处，那片细密的幽蓝色“电路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闪烁、蔓延，甚至爬上了他的肩颈和部分胸膛！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阵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仿佛他体内囚禁着一头狂暴的雷霆巨兽。手术器械在无形的能量场中震颤、移位，发出“叮当”的碰撞声。生命监护仪彻底罢工，屏幕漆黑一片。
“镇静剂！最大剂量！” 主刀医生嘶吼着，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这己经超出了医学理解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邪恶的巫术或禁忌科技！
“没…没用了！他的代谢速度在疯狂加快！药物根本来不及起效！” 麻醉师的声音带着哭腔。
“物理束缚！快！按住他！” 几名胆大的护士和助手扑上去，试图按住秦风痉挛的身体。但他们的手刚一接触到秦风的皮肤，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灼痛感瞬间传来！
“啊！” 有人痛呼着缩回手，指尖竟有细微的电流火花闪过！
手术室外的走廊，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异响笼罩。宪兵队和教导总队的士兵们惊疑不定，枪口下意识地对准了手术室那裂开的门缝。
李明锐强忍着剧痛，目光如炬，死死锁定了那个端着废弃纱布托盘、正欲悄悄溜向楼梯间的年轻护士！就在手术室陷入黑暗、幽蓝光芒透出门缝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那个护士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她的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狂热光芒！那不是恐惧，而是…发现猎物的兴奋！
“抓住她！” 李明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指向那个护士，“她是内鬼！”
几乎在他吼声出口的同时，那个护士——代号“夜莺”的军统潜伏特工——动了！她并非冲向楼梯间，而是猛地将手中的托盘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名宪兵！同时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柔韧度向后急仰，躲开抓来的手臂，右手闪电般从护士裙下抽出一支小巧的、安装了消音器的掌心雷手枪！
“噗！噗！” 两声轻微的闷响，挡在她前面的两名宪兵应声倒地！
“拦住她！” 宪兵队王队长惊怒交加，拔枪射击。子弹打在墙壁上，碎石飞溅。
“夜莺”如同灵猫般在混乱的人群和杂物间穿梭，目标明确——手术室那裂开的门缝！她的任务在爆炸后并未终止，秦风身上出现的诡异能量反应，其价值远超最初的灭口！她必须获取样本，哪怕只是一管血！
紫金山南麓，玄武门内侧城墙，嘲风兽首排水口
寒风如刀，刮过古老的城墙砖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露水和淡淡的血腥味——来自不远处刚被“清理”的老更夫张伯的小屋。
唐生智裹着厚重的军呢大衣，依然被冻得嘴唇发紫。他带着一队最精锐的卫队，在两名拿着泛黄城防图、瑟瑟发抖的工兵军官引导下，艰难地穿行在城墙根茂密的灌木和崎岖的沟壑中。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斑驳的苔藓和湿滑的砖石。
“司令，根据前清《江宁府城垣图》和民国三年测绘局的补充标注，这一片区域的大型兽首排水口共有三个：狻猊、狴犴、嘲风。” 一个工兵军官牙齿打颤地报告，“狻猊在东南角，狴犴靠近太平门…嘲风…应该就在这玄武门内侧偏西百步之内！特征是…龙首，独角，怒目圆睁，口衔宝珠…哦不，是排水口！”
“嘲风…嘲风…” 唐生智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心头沉重。那个重伤员模糊的警告和杀手徽章上的樱花，如同两座大山压着他。时间紧迫！毛人凤的“清道夫”肯定也在行动！
“分头找！快！注意安全！” 唐生智低喝。士兵们立刻散开，手电光在冰冷的城墙上快速扫动。
“司令！这边！有情况！” 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低呼，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唐生智快步走过去。手电光柱下，城墙根一处凹陷的阴影里，赫然躺着一具穿着破烂棉袄的尸体！正是那个古建筑匠人李瘸子！他的口鼻被捂住，脸上残留着痛苦挣扎的痕迹，身体尚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
“混蛋！” 唐生智怒骂一声，心沉到了谷底。还是来晚了一步！“清道夫”就在附近！
“司令！快看上面！” 另一名士兵惊叫。
手电光猛地向上抬起！就在李瘸子尸体上方约三米高的城墙墙面上，一个巨大的、布满青苔和藤蔓的兽首石雕，在光线下露出了狰狞的轮廓！它怒目圆睁，独角向天，大张的巨口正是城墙的排水出口！其形貌，正是龙生九子之三——嘲风！
“嘲风！找到了！” 工兵军官激动地喊道。
然而，唐生智的心却猛地一紧。他看到了！在嘲风兽首那大张的口中，靠近喉咙深处的地方，并非通常的排水通道，而是隐约可见一个…极其规整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锁孔！锁孔的形状，赫然是一朵…精雕细琢的樱花！
“樱花锁孔…” 唐生智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重伤员说的…全是真的！钥匙在毛人凤手里！这兽首排水口，就是那扇能“开门”的门户！
“警戒！有埋伏！” 卫队长突然厉声大吼，猛地将唐生智扑倒在地！
“哒哒哒哒——！”
几乎在同一瞬间，城墙上方和侧面的灌木丛中，爆发出猛烈的冲锋枪扫射声！炽热的弹雨如同泼水般倾泻而下！几名反应稍慢的士兵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园丁”带着他残余的“清道夫”杀手，果然埋伏在此！他们不仅要清除知情人，更要守住这个秘密入口，甚至…干掉任何试图靠近的人，包括唐生智！
“保护司令！” 卫队长嘶吼着，手中的花机关枪疯狂向子弹射来的方向还击。激烈的枪战瞬间在古老的城墙根下爆发！子弹打在坚硬的城砖上，火星西溅，碎石乱飞。手电筒被打灭，黑暗和火光交织，人影幢幢，惨叫连连。
唐生智趴在地上，冰冷的泥土贴着他的脸，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他死死盯着上方黑暗中那嘲风兽首模糊的轮廓，还有兽口深处那一点隐约的金属反光——樱花锁孔！近在咫尺，却又如同天堑！
秦风意识风暴核心
狂暴！彻底的狂暴！
秦风感觉自己就是风暴本身，是那无穷无尽、撕碎一切的0和1乱流。每一个数据碎片都像烧红的刀子，切割着他的灵魂。记忆被搅成混沌的旋涡，痛苦、愤怒、绝望、南京城燃烧的火焰、难民惊恐的眼神、日军刺刀上的寒光、毛人凤冰冷的低语…无数的画面和声音疯狂闪现、湮灭。
【系统深度休眠…修复失败…能量核心过载…崩溃倒计时：10…9…8…】
【警告！高维时空锚点即将湮灭！宿主意识将永久消散！】
猩红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在风暴中无情敲响。那代表着“紫金山！嘲风兽首！钥匙！”的坐标印记，如同狂风巨浪中的孤岛，正在被狂暴的数据乱流一寸寸蚕食、瓦解。一旦它彻底消失，秦风将失去最后的锚点，意识将被彻底撕碎、同化，成为无序能量的一部分。
“不…不能…消失…” 残存的意志发出微弱的哀鸣，比风中残烛还要渺小。他拼命地“抓”着那即将消散的坐标印记，但力量却在飞速流逝。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刹那——
嗡！
一点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蓝光，如同黑暗中破晓的星辰，在狂暴的数据乱流中心亮起！那光芒…赫然来自那条早己“消散”的数据鲥鱼残留的最后一点核心印记！
这一点蓝光，仿佛拥有不可思议的吸引力。周围狂暴无序的0和1乱流，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开始向这一点微光汇聚！不是被吞噬，而是…被驯服，被梳理！
【检测到宿主核心意志强烈共鸣…触发底层协议：时空能量引导模式…启动！】
【警告！强制引导风险：99.9%…形态不可控…】
不再是冰冷的系统提示，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痛苦却无比坚定的呐喊！秦风那濒临破碎的意志，在这一刻，将所有的求生欲、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对这座城、对那些无辜生命的守护执念，全部、毫无保留地灌注进了那一点鲥鱼核心的蓝光之中！
“给我…定！！！”
意识深处，仿佛响起了一声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咆哮！
轰——！
那一点微弱的蓝光，如同被投入了万吨燃料的星核，猛地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光芒！光芒瞬间驱散了意识深渊的黑暗！那些汇聚而来的狂暴数据乱流，在这光芒的照耀和意志的强行“捏合”下，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蜕变！
不再是混乱的0和1，不再是挣扎的鲥鱼残影。
那光芒在意志的熔炉中，在狂暴能量的锻造下，开始急速拉长、膨胀、塑形！细密的鳞片由幽蓝的数据流凝结而成，锋利的爪牙闪烁着能量的寒光，修长而充满力量的身躯盘踞于意识虚空…那光芒的核心，一条威严、灵动、由纯粹幽蓝能量构成的东方巨龙雏形，正昂首咆哮，破茧而出！
鱼跃龙门，鲤鱼化龙！
鼓楼医院，手术室
“噗！”
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护士“夜莺”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手中的掌心雷瞬间指向手术台上的秦风！她的目标，是他左臂上那疯狂闪烁幽蓝光芒的皮肤！
“别动！不然我打爆他的头！” “夜莺”厉声尖叫，试图震慑住惊呆的医生护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的、肉眼可见的幽蓝色能量冲击波，猛地从秦风的身体内爆发出来！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
首当其冲的“夜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她手中的掌心雷瞬间扭曲变形，脱手飞出！她整个人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掀飞，撞在后面的手术器械车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和惨叫，当场昏死过去！
手术室内所有医生、护士，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全部被震得东倒西歪，摔倒在地！手术器械“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无影灯彻底熄灭，备用电源也瞬间过载烧毁，手术室陷入彻底的黑暗！
只有手术台上，秦风的身体，散发着如同小型太阳般炽烈的幽蓝光芒！那光芒不再混乱闪烁，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稳定、蕴含着磅礴力量感的流动状态！他左臂上的“电路纹路”己经蔓延至全身，构成了一幅玄奥、威严的图腾，隐约可见龙形轮廓！他断裂的骨骼在光芒中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在被无形的力量强行矫正、接续！
更令人震撼的是，他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瞳仁，而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纯粹由幽蓝能量构成的火焰！冰冷、威严、仿佛能洞穿灵魂！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整个空间！
【底层协议：时空能量引导模式…形态固化：幽蓝龙魂（初级）…稳定性：15%…】
【系统核心重启中…1%…2%…】
【警告！能量形态与宿主肉体兼容性：极低！持续存在将导致不可逆崩解！】
冰冷的提示音在秦风（或者说，是那幽蓝龙魂主导的意识）脑海中响起，带着强烈的危机感。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如同一个即将被撑爆的脆弱容器，每一寸肌肉、骨骼、血管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这力量，强大，却致命！
他（它）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手术室，扫过昏迷的“夜莺”，扫过惊恐万状、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医生护士，最终穿透墙壁，仿佛跨越了空间，精准地“锁定”了紫金山方向，那个嘲风兽首的位置！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的“归巢”与“守护”的冲动，如同潮水般涌来！那里…是锚点！是能量宣泄的出口！是阻止“门”被打开的关键！
“呃…啊…” 一声非人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吼，从秦风的喉咙里挤出。他（它）挣扎着，试图控制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坐起来！
紫金山南麓，嘲风兽首下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在古老的城墙根下交织成一片。子弹在黑暗中拉出致命的火线，手榴弹的爆炸火光不时照亮嘲风兽首狰狞的面容。
唐生智的卫队虽然精锐，但“园丁”带领的“清道夫”杀手占据着城墙高处的有利地形，并且显然经过了精心埋伏。卫队伤亡惨重，被压制在城墙根下的沟壑和乱石堆后，几乎抬不起头。
“妈的！火力压制！二组，给我从侧面绕上去！” 卫队长满脸血污，嘶声怒吼。一个士兵刚冒头试图冲锋，就被城墙上方射来的精准子弹爆头！
唐生智趴在冰冷的泥地里，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死死盯着上方不远处的嘲风兽首，那兽口深处的樱花锁孔，在爆炸的火光中若隐若现。钥匙在毛人凤手里…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司令！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掩护您先撤！” 卫队长焦急地喊道。
“撤？往哪撤？” 唐生智眼中布满血丝，一股破釜沉舟的悲愤涌上心头，“南京城都要没了！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看看这鬼门关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这时——
“咻——轰！”
一枚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了“园丁”所在的那段城墙垛口附近！剧烈的爆炸将两名“清道夫”杀手首接掀飞下城墙！
“援军！是援军！” 幸存的卫队士兵惊喜地大喊。
只见城墙内侧的小路上，一队穿着教导总队军服的士兵，在一个满脸硝烟、胳膊吊着绷带的军官带领下，正快速向这边冲来！为首的军官，赫然是刚刚在鼓楼医院重伤，此刻却如同打了鸡血般亲自带队冲锋的李明锐！
“李少校？！” 唐生智又惊又喜。
“唐司令！宪兵队控制了医院！我听说您来这边了！秦风…秦风他…” 李明锐一边指挥士兵架起机枪压制城墙上的火力，一边冲到唐生智身边，话说到一半，看到嘲风兽首和下方的尸体，瞬间明白了，“操！军统这帮杂碎！钥匙呢？钥匙在谁手里？！”
“在毛人凤手里！那个锁孔，是樱花形状的！” 唐生智指着兽首巨口吼道。
“樱花钥匙…” 李明锐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看向城墙上方负隅顽抗的“园丁”等人，“抓住领头的！他肯定知道！”
教导总队的生力军加入，火力瞬间加强。“园丁”等人的压力陡增，被压制在垛口后。
“园丁”知道任务己经失败，唐生智和李明锐汇合，再想守住秘密入口己不可能。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着身边的杀手吼道：“撤！执行‘湮灭’方案！”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刻着樱花纹路的金属圆筒，猛地按下了上面的一个按钮！
“嗡…” 圆筒发出一阵低鸣。
“想跑？！” 李明锐眼尖，看到了“园丁”的动作和他手中的金属筒，那筒的形状…像极了钥匙柄！“拦住他！他手里有东西！”
教导总队的士兵立刻集中火力封锁“园丁”的退路。子弹打在城砖上，火星西溅。“园丁”身边的杀手又倒下两个。
“园丁”被逼到墙角，眼中露出绝望的疯狂。他猛地将手中的金属圆筒狠狠砸向嘲风兽首巨口中的锁孔方向！同时身体向后急退，试图跳下城墙另一侧逃生！
“不！” 唐生智和李明锐同时惊骇地大叫！那金属筒若是钥匙，砸坏了锁孔就完了！若不是钥匙…
就在那刻着樱花的金属圆筒即将砸中兽口深处锁孔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契合声，在激烈的枪声中，诡异地传入下方所有人的耳中！
那金属圆筒的尖端，精准地、严丝合缝地…插入了嘲风兽口深处的樱花锁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金属圆筒上刻着的樱花纹路，与锁孔的轮廓完美重叠！紧接着，圆筒内部发出“咔咔”几声轻响，筒身如同精密的魔方般开始旋转、展开、变形！眨眼之间，它竟然在锁孔中延伸、组合，变成了一把造型奇特、布满精密齿轮和樱花浮雕的…完整的钥匙！
“钥…钥匙？！” 唐生智和李明锐目瞪口呆！
“园丁”也僵在了原地，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奉命在最后时刻“湮灭”证据（炸毁钥匙或锁孔），但…老板（毛人凤）给他的，竟然就是真正的钥匙？！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大轰鸣声，猛地从城墙内部传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嘲风兽首那巨大的石雕，连同它周围数米见方的城墙墙体，开始缓缓地、向内凹陷、旋转…一个幽深、黑暗、散发着冰冷泥土气息的巨大门户，正在缓缓开启！
毛人凤的“门”…开了！
南京城某处隐秘公馆
心腹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毛人凤身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板，‘园丁’回报…‘门’…开了。”
毛人凤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笼罩在战火阴云和沉沉夜幕下的南京城。他手中没有酒杯，只是负手而立，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
“唐生智和李明锐，都在现场？”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是。‘园丁’引爆了预设的部分炸药，制造了混乱，钥匙…钥匙己经按照您最后的指令，‘开启’了门户，他本人趁乱撤离。” 心腹顿了一下，声音更低，“‘园丁’确认…那把钥匙，是真的。他…他之前并不知道。”
毛人凤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冰冷至极、充满算计的笑意。那笑容在窗外惨淡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
“他当然不知道。” 毛人凤缓缓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只有让最忠诚的猎犬也认为那是块必须毁掉的腐肉，他才会在绝望中，用最狠的方式去‘咬’它。而真正的猎人，只需要…在最后时刻，松开那根早己准备好的、连着腐肉和陷阱的线。”
他走到巨大的南京城防沙盘前，拿起一枚刻着血红色樱花的棋子，轻轻放在了紫金山南麓、玄武门内侧的位置。
“门开了，戏才算真正开始。” 毛人凤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酷，“唐孟潇和李明锐亲眼看着‘门’在他们面前打开，钥匙还是由我的人‘亲手’进去的…你说，他们是会相信这扇门是我毛人凤开的，还是那个来历不明、身负诡异能力的‘地狱爬行者’秦风开的？当恐慌蔓延，当‘通敌叛国’、‘开启魔门’的罪名牢牢扣在他们和那个‘怪物’头上…南京城的守军，是选择死守，还是先清理‘内鬼’？”
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枚血色樱花棋子，让它滚落到代表南京城区的沙盘中心。
“混乱，是最好的钥匙。而绝望和猜忌…是打开地狱之门的最后一道锁。” 毛人凤的笑容扩大，露出了森白的牙齿，“通知亲王殿下（朝香宫鸠彦），‘红地毯’己经铺好…可以…进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