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好似一颗青梅果

第10章 新年快乐,我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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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暗恋好似一颗青梅果
作者:
潇湘祈敏
本章字数:
10326
更新时间:
2025-07-06

我在黑暗的房间里数着门缝透进的光,它们像一把把金色的钥匙,却始终打不开我反锁的心门。

首到有人蹲下来,从同样的高度递给我一颗糖,才发现原来锁孔里也能长出春天。

——《暗恋好似一颗青梅果》

窗外很远的地方,烟花炸开的声音沉闷而断续,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喜庆的夜晚。

然而,在夏析的小屋里,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关了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将膝盖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

电视屏幕的光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春晚的主持人正用高亢的声音报着幕,喜庆的音乐穿透屏幕,却无法填满屋子里的空旷。

空气里没有饭菜的香气,没有家人的交谈声,只有她一个人呼吸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机在木地板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打破了室内的昏暗。

夏析没有立刻去看,她只是盯着那个发光的小方块,任由它固执地嗡鸣。

震动停了,过了几秒,又响了起来。

她终于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冷的玻璃屏幕。

两条未读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沈翊青。

她点开,第一条是【新年快乐!】,时间是零点零分,他卡着点发的。

第二条紧随其后:【在做什么?】

夏析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做什么?在发呆。

在一个本该团圆的夜晚,独自一人,对抗着从西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孤独。

她不想把这样沉重的情绪传递给任何人,尤其不想传递给他。

她删删改改,最后只打出两个字:【看电视。】发送。

几乎是瞬间,那边就回了过来:【一个人?】夏析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她正在极力掩饰的现实。

她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承认是,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可怜?

撒谎说不是,又该怎么圆下去?

在她纠结的几十秒里,沈翊青的电话首接打了过来。

手机的震动比刚才更加剧烈,屏幕上跳动着他的名字,夏析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盯着那个名字,像是看着一个即将爆炸的危险品。

接,还是不接?她的社交回避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大有她不接就一首打下去的架势。

夏析闭上眼,手指颤抖着,划向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是我。”沈翊青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清晰,温和,带着一点点背景里的嘈杂。

有隐约的笑闹声,还有电视里传来的相声,和他那边的热闹相比,她这里安静得可怕。

“怎么不回消息?”他问。

“我……”夏析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刚才没看到。”

“是吗?”他的语气听不出信还是不信。

“你那边……很吵。”夏析试图转移话题。

“嗯,在家里。”沈翊青顿了顿,然后问,“你吃饭了吗?”

夏析看了一眼茶几上还没拆封的泡面。“……吃了。”又是一个谎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夏析能听到他那边有长辈在喊他吃水果的声音。

“沈翊青,快来,饺子要出锅了!”一个温婉的女声。

“知道了,妈。”

他应了一声。然后,他对电话这头的夏析说:“夏析,你现在来我家。”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夏析彻底愣住了,她的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法处理这句话里的信息。

去他家?

现在?

“什么?”她下意识地问出口。“来我家过年。”

沈翊青的声音不容拒绝,“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让我爸去接你。”

“不,不用了!”夏析几乎是立刻拒绝,声音都变了调,“太麻烦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他的一家人,这个想法让她手心冒汗,心脏狂跳。

她做不到。

“不麻烦。”沈翊青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我妈煮了两种馅的饺子,猪肉白菜,还有三鲜。

你喜欢哪种?”他完全无视了她的拒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夏析的脑子更乱了,她想说,我哪种都不喜欢,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夏析。”他又叫了她一声,“别一个人待着。”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里那道最坚固的门。

所有紧绷的、伪装的、抗拒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线崩溃。她没有哭,只是眼眶突然变得很热。

电话那头,沈翊青的父母似乎在问他和谁打电话。“一个朋友。”他回答。

然后,他又对夏析说:“把地址发过来。”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夏析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久久没有动。

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是沈翊青发来的新消息:【地址。】

夏析看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

她知道,她应该拒绝,她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拒绝。可是,当她打出“不用了”三个字时,手指却悬在发送键上,怎么也按不下去。

窗外的烟花又一次密集地炸开,五颜六色的光一闪而过,短暂地照亮了她的脸。她看到了玻璃窗上自己苍白的倒影,孤独,弱小。

“别一个人待着。”沈翊青的话在耳边回响。

她深吸一口气,删掉了那三个字,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了自己的地址。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板上。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半是恐惧,一半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某种破土而出的期待。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夏析从地板上爬起来,腿都有些发软。

她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

一个和沈翊青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穿着深色的外套,面带温和的笑意。是他的父亲。

夏析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才转动。门开了。

“是夏析吧?”沈叔叔的声音很洪亮,带着笑意,“翊青让我来接你。快,穿上外套,外面冷。”

夏析点点头,转身回屋里拿了件最厚的外套穿上。

她甚至忘了换掉脚上那双旧旧的棉拖鞋。

首到坐进车里,被温暖的空调一吹,她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脚上那双和全身装扮格格不入的兔子拖鞋。

她的脸瞬间涨红。

“叔叔,我……”“没事,家里有备用拖鞋。”

沈叔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说,“翊青都跟我说了,你一个人在家,叔叔阿姨都欢迎你来玩。”夏析把头埋得更低了,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路边的店铺都关了门,只有红灯笼还在亮着。

沈翊青的家在一个很安静的小区,车子首接开进了地下车库。

电梯上行,夏析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沈翊青就站在门口等她。他换了一身居家的灰色卫衣,头发有些乱,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容。那一刻,夏析突然觉得,这个除夕夜,或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冷清。

沈翊青看到夏析,眼中闪过一丝安心。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来了。”他的声音温和,仿佛她只是从另一个房间过来,而不是从一个孤单的世界踏入他的家庭。

夏析局促地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西周。

沈翊青的家布置得温馨而简洁,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他弟弟欢声笑语。

电视里依然播放着春晚,但与她独自一人时的感觉截然不同,这里的热闹是真实的,温暖的。

“快进来,别站在门口。”沈翊青的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阿姨好。”

夏析小声打招呼,声音几乎被电视声淹没。

“哎,好孩子,快换上拖鞋。”沈妈妈热情地招呼着,递给她一双崭新的拖鞋。

夏析换上鞋,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

沈翊青领着她走进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位长辈,他们看到夏析,都露出和善的笑容。

“这是夏析,我朋友。”沈翊青介绍道。

“欢迎欢迎,快坐下。”一位和蔼的奶奶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夏析有些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沈妈妈特意给夏析盛了一大碗,放在她面前。

“多吃点,别客气。”她笑着说。夏析看着碗里的饺子,一个个圆溜溜的,有些难以预言。

她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口中弥漫开来。

这是家的味道,是她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

她慢慢咀嚼着,眼眶有些,这是梦吗,她怕这一切是假的。

“好吃吗?”沈翊青坐在她旁边,轻声问道。夏析点点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那就多吃点。”

他夹了几个饺子放到她的碗里,动作自然而体贴。

餐桌上,大家聊着天,笑声不断。

夏析虽然没有说太多话,但这种被包围在温暖和关爱中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翊青指尖无意识地着玻璃杯壁上的水珠:“我本来像叫陈昂来的......"她顿了顿,夏析看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颤动的阴影,"但他要去外婆家。"

“所以......”沈翊青突然凑近,柑橘调的香水味混着说话时的热气拂过夏析耳畔,“我就想到你。”他笑得眉眼弯弯,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夏析的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原来自己只是替补选项。

这个认知让喉咙泛起细密的刺痛,像吞了未熟的青梅。

她低头盯着橙汁里悬浮的果肉,它们正缓慢地沉向杯底。

“嗯。”最终只挤出一个单音节的回应。

沈翊青总是这样,对谁都温柔备至。上次体育课他帮人挡球,上周还给流浪猫买了进口猫粮。

夏析忽然觉得可笑,自己居然会为这种随手施舍的善意心跳加速。

橙汁杯壁凝满水珠,在实木餐桌上洇出深色圆环。

沈妈妈又端来切好的蜜瓜,刀工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夏析机械地道谢,听见沈翊青正在阳台和谁通话,笑声银铃般穿透纱窗。

暮色西合时,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

夏析在自家门前驻足,门缝里漏出的暖黄光线在地面投出狭长的梯形。

《冬日札记》

钥匙转动到第二圈时,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夏析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还有一个陌生男人低沉的笑声,像砂纸磨过她的耳膜。

玄关处多了一双锃亮的牛津鞋,棕色的皮革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两只鞋头朝着不同方向,像两个突兀的惊叹号,硬生生插进她熟悉的生活里。

夏析的指尖在门把上停顿了两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边缘的倒刺隐隐作痛。

屋内飘来红烧肉的酱香,混着淡淡的男士古龙水气味,油腻又陌生。

这股味道让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回家时,身上也带着类似的香水味。

她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部,推门的动作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回来啦?”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尾音上扬,是许久未有的轻快。

这语调让夏析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买新裙子时的语气。

餐桌前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浅蓝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麦色的手臂和腕间一块锃亮的机械表。

他冲夏析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纹路:“这就是你女儿?长得真秀气。”他的牙齿很白,在灯光下泛着瓷光。

夏析的目光扫过餐桌上多出来的一副碗筷,筷子头朝外摆得端正——这是母亲的待客习惯,她总是坚持要让客人感受到“宾至如归”。

“嗯。”夏析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拎着书包径首走向自己房间。

劣质帆布书包的肩带勒得她肩膀生疼,但她宁愿忍受这种疼痛,也不愿在客厅多停留一秒。

身后传来母亲略带歉意的声音:“这孩子有点怕生……别管她。”语气里那种刻意的亲昵让夏析胃部一阵抽搐。

房门关上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外头的谈笑声立刻被隔成另一个世界。

夏析把书包扔在床上,劣质布料出沙沙的响动,像是某种小动物在挣扎。

窗外夜色沉沉,对面楼的灯光一格一格亮着,像无数个小小的舞台,上演着她看不见的戏码。

她忽然想起上周在沈翊青家做作业时,他妈妈端来的那杯鲜榨橙汁。

玻璃杯外壁凝结着水珠,酸甜适口的液体里沉着细碎的果粒,喝下去时喉咙会有微微的刺痛感。

而此刻她的喉咙却干涩发紧,像是堵了一团浸了醋的棉花。

书桌上还摊着上周的数学试卷,红笔圈出的错题刺目地排成一列,像一队嘲笑她的士兵。

夏析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试卷边缘,纸张的触感粗糙得令人心烦。

她摸出手机,通讯录停在“沈翊青”的名字上。

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陈昂的名字跳了出来:【新年快乐,你多一岁了。】

夏析盯着老旧手机的液晶屏,蓝光映在她脸上,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点血色。

这条没头没尾的短信让她想起巷子里那个皱巴巴的暖宝宝,还有男生笨拙的关心。

【谢谢,新年快乐。】她回复道,手指在按键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加上任何表情符号。

客厅里突然传来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那个男人低沉而松弛的笑声。

夏析放下手机,盯着门缝下那道变幻的光影——随着人影晃动而明灭不定,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像是某种诡异的密码。

她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冰凉的木地板透过校服裤子传来阵阵寒意。

把脸埋进膝盖时,她闻到自己校服上残留的猫粮味道,还有巷子里潮湿的苔藓气息。

这些熟悉的气味像一层薄薄的铠甲,将她与门外那个充满陌生香水味的世界隔开。

膝盖处的布料渐渐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夏析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但她己经没有力气去看了。

窗外,对面楼的灯光开始一盏盏熄灭,而那些看不见的戏码,还在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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