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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草垛里的书》
第一节 草垛缝里的霉味
李秀英扒草垛时，霉味呛得她首咳嗽。这垛草是去年的麦秸，被雨水泡得发黑，缝里钻出的蘑菇比算珠还小。她拨开霉草，露出藏在深处的书包——用化肥袋改的，正面绣着"为人民服务"，现在被霉斑蚀得只剩"为人"二字。
"卫东哥，看着点！"她回头喊。赵卫东靠在草垛旁，犁头尖戳着地面，划出的沟像条蛇。他盯着远处王满仓的算盘声方向，算珠撞在"公粮"栏的声音，跟老鼠啃书的动静一个节奏。
书包拉链卡住了，锈迹把齿粘成块。李秀英用指甲抠，指甲缝里嵌进麦秸屑，跟课本里夹着的玉米渣一个颜色。课本露出来时，封面的"初中语文"己褪成白印，第三页被老鼠啃去角，"社会主义"成了"社会主"，缺的"义"字像颗掉了的牙。
赵卫东的犁头尖磕在草垛上，惊飞了躲在里面的蟋蟀。李秀英把课本塞进更深的草缝，霉草汁染蓝了指尖，像沾了钢笔水。远处改花的棒槌声传来，捶在衣裳上，把"社会主义"的缺角敲得更响。
第二节 老鼠啃的缺角
李秀英翻课本时，老鼠啃的缺角簌簌掉渣。第三页的"义"字位置只剩毛边，纸纤维被啃成锯齿，像王满仓算珠上的缺角。赵卫东凑过来看，汗味混着霉味，把"社会主"三个字熏得更淡。
"像被算珠啃了。"他的手指划过缺角。李秀英没说话，用舌尖舔纸边，唾沫把毛边粘住，却露出底下的铅笔字——那是她偷偷写的"拖拉机"，现在被霉斑泡得发胀。赵卫东的犁头尖在地上划，模仿缺角的形状，划出的沟像个"义"。
草垛顶漏下的阳光照在缺角上，霉斑在光里晃，像算珠滚动。李秀英想起供销社的玻璃柜，里面的课本崭新，跟这缺角的书一个书名，却不会被老鼠啃。赵卫东的犁沟划到膝盖，土块崩起来，掉在课本上，把"社会主"盖了半。
改花的棒槌声停了，换成王满仓的算盘声，算珠撞在"损耗"栏，跟缺角掉渣的声音一样。李秀英合上课本，缺角处夹着根麦秸，像根算珠棍，把没写完的"义"字顶在喉头。
第三节 泥巴补的犁头义
赵卫东和泥巴时，牛粪味混着草屑。这泥是从井台边挖的，掺了筛过的麦糠，颜色跟犁头锈一个样。他用犁头尖挑泥，想起给犁头补豁口的光景，只是这次补的是纸。
"轻点！"李秀英按住课本。赵卫东的手指蘸泥，在缺角处抹，泥团堵住毛边，却把"社会主"的"主"字染成褐。他想捏个"义"字，泥巴却在指尖塌了，拍成犁头样的扁片，刃口朝右，跟他犁头的弧度一模一样。
阳光透过草缝，照在泥犁头上，锈色泥片发着光，像真的铁。李秀英看着泥刃，想起赵卫东犁地时，犁头切开土的样子，刃口也是这般亮。改花的棒槌声又响了，捶在衣裳上，把泥犁头震得掉渣。
王满仓的算盘声停在"修补费"栏，算珠不再动。赵卫东的泥犁头粘在课本上，刃尖指着"主"字，像把刀，把"社会主义"劈成了两半。李秀英的手指抚过泥刃，冰凉的触感跟犁头一样，把没说出的"义"字，堵在了喉咙里。
第西节 泥屑掉衣领
李秀英发现泥犁头时，笑得首不起腰。泥刃上的指纹清晰可见，跟赵卫东犁把上的汗渍一个形状。她伸手去摸，泥屑簌簌掉落，掉进赵卫东的衣领，像撒了把草籽。
"像真犁头！"她的笑声惊飞了草垛里的麻雀。赵卫东缩脖子，泥屑顺着脊梁滑，痒得像虫子爬。改花的棒槌声停了，换成王满仓的咳嗽，跟泥屑掉落的声音应和。
泥犁头的刃口掉了块，露出底下的纸，"社会主"的"主"字被染成花脸。李秀英用指甲刮泥，却把纸刮破，露出背面的"拖拉机"铅笔字，现在被泥染成褐，像真的机器陷在土里。
赵卫东的衣领里还痒着，泥屑在皮肤下结成块，跟犁头锈一个质感。王满仓的算盘声又响了，算珠撞在"误工费"栏，跟泥屑摩擦皮肤的声音一样，轻，却硌得慌。李秀英的笑声停了，看着泥犁头，突然觉得这缺角的书，和补错的"义"，像极了他们在这沟壑里的日子，缺了什么，又补不上。
第五节 草垛缝的霉斑字
李秀英再翻书时，霉斑在泥犁头周围蔓延。褐色泥刃上长出绿毛，跟犁头锈上的苔一个样。赵卫东的衣领里痒劲过了，泥屑结成痂，像块小犁头。改花的棒槌声变成了拉风箱，呼嗒声跟霉斑生长的节奏一样。
"霉了。"李秀英的手指划过泥刃。绿毛顺着泥纹爬，把犁头刃染成迷彩，像赵卫东犁头浸了水的样子。王满仓的算盘声停在"霉变损耗"栏，算珠上也沾了绿毛，跟草垛里的霉一个色。
课本的缺角处，泥犁头和霉斑连成片，把"社会主"盖得严严实实。赵卫东的犁头尖在地上划，这次划的是"义"字，却总像犁头，怎么也不像字。李秀英看着他划，想起课堂上老师写的"义"，弯钩像个笑脸，现在却成了犁头刃，冷硬。
改花的拉风箱声停了，换成锅碗瓢盆响。赵卫东的"义"字划到一半，犁头尖卡在石缝里，跟课本的缺角一个命运。李秀英合上书，霉斑味呛得她咳嗽，泥犁头在缝里晃，像真的犁头卡在草垛里，拔不出来。
第六节 犁头刃的纸痕
赵卫东拔犁头时，刃口在地上划出深沟。这沟跟课本缺角的泥犁头一个弧度，土块崩起来，掉在草垛上，把霉斑砸成坑。李秀英的课本夹在臂弯，泥犁头硌着肋骨，像真的铁。
"这沟......"他盯着刃痕。沟底的土被犁头磨得发亮，像课本泥刃上的光。李秀英的手指抚过沟壁，凉津津的，跟泥犁头的触感一样。王满仓的算盘声从村里传来，算珠撞在"土地损耗"栏，跟沟壁土块掉落的声音应和。
改花端着饭碗走来，看见沟和课本，碗差点掉地上。赵卫东的犁头尖还在滴血，刚才拔犁头时划了手，血珠滴在沟里，把刃痕染成褐，像泥犁头的锈。李秀英的课本泥刃上，也渗进了血，把绿毛冲成红，像朵花。
王满仓的算盘声停了，算珠掉在沟里，滚到血痕旁，被染成褐。李秀英看着沟和课本，突然觉得这刃痕和泥犁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纸上，都像个没写完的"义"，缺了弯钩，成了犁头。
第七节 血渗的泥犁头
赵卫东的血渗进泥犁头时，褐泥变成紫黑。李秀英用袖口擦课本，血渍在泥刃上晕开，像犁头砍进血肉里。改花的饭碗放在沟边，玉米糊糊洒出来，把血痕和成泥，跟课本泥犁头一个颜色。
"疼吗？"李秀英的手指悬在伤口上。赵卫东摇头，血珠又滴在泥犁头，把绿毛冲掉，露出底下的锈色泥。王满仓的算盘声在远处响，算珠撞在"医疗费"栏，跟血珠掉落的声音一样急。
改花的玉米糊糊流进沟里，把血泥冲成浆，顺着刃痕流，像条小河。赵卫东的犁头尖插在浆里，刃口的血被糊住，跟泥犁头的血渍一个样。李秀英的课本泥刃上，血渍干了，成了痂，像块紫黑的铁。
王满仓的算盘声停了，算珠掉进浆里，被血泥染透，成了紫黑。李秀英合上课本，血痂硌着掌心，像块小犁头，把"社会主义"的缺角堵得更死，却也把那个没写出的"义"，永远封在了血和泥里。
第八节 课本里的犁头锈
李秀英翻课本时，泥犁头掉出了血痂。锈色泥块上嵌着血痂，像犁头刃上的锈疤。赵卫东的伤口结了痂，跟泥犁头的血痂一个形状。改花的玉米糊糊干在沟里，成了褐浆，跟课本泥犁头一个色。
"掉了。"她捡起泥块。血痂在泥上划出道痕，像犁头尖划在石板上。王满仓的算盘声在村口响，算珠撞在"固定资产"栏，跟泥块掉落的声音一样响。赵卫东的犁头尖在地上划，这次划的是"义"，却总带着血痂的弧度。
课本缺角处露出毛边，"社会主"三个字被血泥染成紫黑，像被犁头耕过的地。改花的浆糊沟里长出苗，叶是犁头形，跟泥犁头一个样。李秀英的手指抚过缺角，血痂的硬壳硌着指腹，像犁头锈，洗不掉。
王满仓的算盘声停了，算珠掉在苗旁，被褐浆粘住，成了紫黑。赵卫东的"义"字划到一半，犁头尖又卡住了，跟课本缺角一个命。李秀英看着苗和算珠，突然觉得这沟壑里的一切，课本、犁头、血痂、算珠，都被一个没写完的"义"字串着，缺了弯钩，成了犁头，耕在纸上，也耕在土里。
第九节 浆糊沟的犁头苗
浆糊沟的犁头苗长高时，叶尖挂着血痂。赵卫东的犁头尖蹭过苗叶，血痂掉在沟里，跟课本泥犁头的痂作伴。李秀英的课本放在窗台上，泥犁头的位置空了，缺角像个伤口，流着紫黑的锈水。
"苗像犁头。"改花的手指点着叶。王满仓的算盘声在院里响，算珠撞在"植物生长"栏，跟苗叶摩擦的声音一样。赵卫东的伤口痂掉了，露出粉色的肉，跟苗叶的背面一个色。
课本缺角处的毛边卷起来，像苗叶的卷须。李秀英用钢笔尖挑毛边，墨水渗进缺角，把"社会主"染成蓝，跟苗叶的正面一个色。改花的浆糊沟里，苗根扎进血泥，把褐浆吸成蓝，像钢笔水。
王满仓的算盘声停了，算珠掉在苗根旁，被蓝浆染透，成了蓝珠。赵卫东的犁头尖在苗旁划，这次没划"义"，划的是苗叶的形状，像个没弯钩的"义"，成了犁头，也成了苗。李秀英看着划痕，想起课本缺角，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蓝珠上的蝴蝶，像当年泥屑掉进赵卫东衣领时一样。
第十节 窗台上的缺角书
窗台上的课本缺角时，泥犁头的血痂成了标本。李秀英用玻璃压着痂，像压着块紫黑的铁。赵卫东的犁头尖在窗下划，划的是苗叶的脉络，跟泥犁头的血纹一个样。改花的浆糊沟里，苗开了花，瓣是犁头形，跟泥犁头一个色。
"像真犁头花。"王满仓的算盘声停在窗前，算珠撞在"标本制作"栏，跟花瓣掉落的声音一样。李秀英的课本缺角处，蓝墨水渗进纸里，把"社会主"染成蓝，像天空，缺的"义"像朵云。
赵卫东的犁头纹划到窗台，跟课本缺角对接，成了个完整的犁头。改花的犁头花掉进沟里，被蓝浆染成蓝，像朵云。王满仓的算珠滚到花旁，成了蓝珠云，跟课本缺角的云一个样。
李秀英看着窗台上的书和窗外的犁头纹、犁头花、蓝珠云，突然觉得这缺角的书，补错的"义"，长成的苗和花，都是同一个东西，缺了弯钩的"义"，成了犁头，耕在纸上，也耕在天上，成了云，也成了花，在这沟壑里，没写完，却也写完了。
第十一节 蓝珠云与犁头花
蓝珠云飘过犁头花时，瓣上的蓝浆往下滴。赵卫东的犁头纹在窗下积了水，蓝珠掉进水里，把犁头纹染成蓝，像课本缺角的蓝墨水。李秀英的课本缺角处，蓝墨水干了，成了蓝痂，像蓝珠云的影子。
"云像犁头。"改花的手指追着云。王满仓的算盘声在云下响，算珠撞在"气象观测"栏，跟云影移动的声音一样。赵卫东的犁头纹水里，蓝珠云的影子晃，像课本缺角的"社会主"在游。
犁头花的瓣掉在水里，蓝浆把影子染成花，像课本缺角的蓝痂开了花。李秀英的课本放在水里，缺角的蓝痂溶了，把"社会主"漂成蓝，像云，也像花。王满仓的算珠掉进水里，成了蓝珠花，跟犁头花一个样。
赵卫东的犁头纹水干了，留下蓝痂，像课本缺角的形状。李秀英看着蓝痂，想起泥犁头的血痂，现在成了云，成了花，成了水，也成了痂，在这沟壑里，把没写出的"义"，变成了看得见的东西，摸得着，却还是说不出。
第十二节 沟壑里的义字犁
沟壑里的义字犁长成时，犁头花结了籽。赵卫东的犁头纹里，蓝痂籽发了芽，芽是"义"字的形状，缺了弯钩，成了犁头。李秀英的课本缺角处，蓝痂成了籽，跟犁头纹的芽作伴。改花的浆糊沟里，犁头花籽掉进土里，长成了义字犁，缺了弯钩，成了犁头。
"犁像义。"王满仓的算盘声停在犁旁，算珠撞在"农具改良"栏，跟犁头入土的声音一样。赵卫东用这义字犁耕地，缺角的"义"耕出的沟，跟课本缺角一个弧度，沟里长出的苗，叶是犁头形，跟泥犁头一个样。
李秀英的课本埋在沟里，缺角的蓝痂籽发了芽，芽顶破纸，长成了苗，叶是"义"字缺角的形状，像犁头。改花的浆糊沟里，义字犁耕过，把蓝珠云、犁头花、算珠都埋进土里，成了肥，滋养着"义"字苗。
王满仓的算盘掉在沟里，算珠成了肥，跟义字苗作伴。赵卫东的义字犁耕啊耕，缺角的"义"在土里长成了真的犁头，耕出的沟里，长出了课本苗、算珠苗、犁头花苗，都带着缺角，像那个没写完的"义"，在这沟壑里，成了犁，成了苗，成了花，也成了说不出的话，永远耕在土里，长在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