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文踩着夜色回家的时候,家里的陈芳却有些焦急了起来。
糊火柴盒也有些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门口。
虽然她知道弟弟今天是去参加期末考试,也猜测考完后,弟弟可能会跟着同学一起在外面多玩会儿。
不过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她还是很担心的,唯恐弟弟会有什么意外。
要不是时间还不是特别晚,她都想去求几位管事大爷帮忙出去找人了。
就在她焦虑不安的时候,陈近文推开了家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陈芳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见果然是陈近文,便连珠炮似的问了起来。
“小文,你回来了,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陈近文看见陈芳焦急的神情,抬手亮了亮手里的鱼。
“我考完后就去抓鱼了,没注意时间,回来晚了。”
说完,他顺手把鱼递给了跟过来的陈近民。
随手拎起火炉子上的水壶,准备倒点热水喝。
“你真是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要回来这么晚了,我会担心的。”
陈芳关好门,拿过陈近民手里的鱼,关切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
陈近文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他心里暖暖的,也不知道是刚喝了热开水,还是因为陈芳的关心。
今天他回来得有点晚,虽然跟距离远有关系,但也有他没考虑周全的地方。
这也让他有了想弄一块表的心思。
话说,作为一个现代的灵魂,不能随时知道时间,有时候也还是挺焦虑的。
稍后一家人杀鱼烤鱼吃鱼自是不提。
“对了,现在放假了,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就早起去抓鱼。”
烫脚的时候,陈近文说起了后面的安排。
“啊?你要多早起来?需要我叫你吗?”
“那倒不用,我自己起得来的。”
陈近文拒绝了。
这么冷的天,让她起这么早,根本没必要。
而且他暂时只有抓鱼换钱的这一个方法,就算起不来也得起来。
“小文,要不我们明天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抓鱼的,到时候我也能给你帮帮忙什么的。”
陈芳再次提出了想一同前去的想法。
“还是别了吧,这么冷的天,我俩受得了,他可受不了啊。”
陈近文说着,指了指陈近民。
陈芳看到幺弟,又犹豫了起来。
陈近民才五岁多,要是跟着去了,被冻出个好歹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前一段时间,陈近文生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陈芳遂不再提同去的话了。
第二天,陈近文很早就醒了。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几点了,但他还是以莫大的毅力爬了起来。
不然他怕再眯一会儿之后,再起来就是大天亮了。
“小文,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做点早饭吃,你吃了再去吧。”
陈芳听见弟弟起床的声音,也赶紧开始起床。
陈近文见她这么积极主动,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遂默认了下来。
“对了,现在什么时间了?”
“不知道,估摸着五六点吧。”
陈芳开始捅咕炉子,随口答道。
陈近文点点头,不再言语,也跟着过去帮忙。
一餐早饭很快便做好了,陈近文几口吃完后,便出了门。
此时外面还黑黢黢的,也安静得很。
他紧了紧领口,将头上的破帽子往下拉了一些,冒着袭人的寒气就往院子外走去。
走在寂静的胡同里,陈近文有些忐忑,他挺怕起得太早了,公交车还没有发车,那就尴尬了。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还没走到大路上,他就已经听见了汽车驶过的声音。
出得大马路,他左右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有早起的清洁工在清扫着路面。
还有人用力的拉着板车前行,一晃一晃的,散发出一股子臭味。
陈近文扇了扇鼻子跟前的空气,随后快步往车站走去。
此时的车站里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缩着脖子等候了。
他走过去,在离着两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也小幅度的活动着手脚。
那人看了一眼陈近文,有点好奇,但也没有说话。
没过多会儿,一辆公交车驶来,那人看明车次后,便上了车。
车站里便只剩下陈近文一个人了。
不过也没让他等多久,他要乘坐的的公交车就到了。
陈近文赶紧上了车,买了票,找了个单独的空位坐了下来。
冰凉的座位刺激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时车上除了司机和售票员,还有两三个乘客,不过都散坐着。
也没人说话,大家都保持着沉默。
车继续往前走走停停,上车的乘客逐渐增多,车厢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么多人为了生活,起那么早,陈近文心里很是感慨。
不过他随即暗自啐了自己一口。
自己不也一样起那么早吗?
及到陈近文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麻麻亮了。
但雾气又逐渐起来了,陈近文看看,仅能看清楚几十米远的距离。
他心里一片欣喜,赶紧迈开步伐,往昨天选定的地方而去。
现在天还早,玉潭渊的冰面上,笼罩起了大量的雾气,看着跟仙境似的。
陈近文顾不得欣赏这些美景,来到昨天选定的地方后,套上钉鞋就直接上了冰面,在合适的距离放出了草绳锤。
随着喀嚓声响起,陈近文收起了草绳锤,过去清理起浮冰。
清理完后,就是等着鱼汇聚过来了。
此时他才得空欣赏起周围的迷人景致。
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无聊了。
主要是入眼的全是雾,连岸边的树木都看着朦胧得很。
无趣的他低下头,关注起了冰窟窿来,心里也期盼着鱼儿早点汇聚过来。
突然,陈近文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是个傻子。
玉潭渊这么大的面积,既然砸一个窟窿是抓,为什么多砸几个呢?
要是窟窿多了,岂不是会收获更多??
想到这里,陈近文立马起身走到几十米外,又开始砸起了冰窟窿。
他纵横交错,在相隔几十米远的距离砸一个,连续砸了五个后,才停了下来。
陈近文琢磨了一下,六个窟窿,应该够了吧?
要是再多的话,自己就不一定忙得过来了。
随后他就挨个清理起浮冰来。
等他回到第一个窟窿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了。